观众们起先还没有意识到这点,听了时霖的话,才反应过来:“……该说什么,渣狗不愧是渣狗。”
“刚刚爽了一把,结果现在又。”
“琳琳宝贝,绝对不要让他好过啊啊啊啊。”
“……”易璋心情复杂,报了几个名字。
没错,他最开始其实也和应听颂想到一块儿去了。给父亲和易珩做检测的时候,易璋的第一反应就是决不能去时霖去过的那间。再之后,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所以他一共选择了三个地方拿过样本。
第一份检测报告寄来的时候,他心情已经沉了下去,却还是勉强安慰自己,或许存在弄错了的可能。可第二份、第三份一并寄来……他终于相信了。
再之后,就是把一切告诉父母。
奶奶暂且不知道这些。她年纪太大,身体又不好,无论是易璋还是宜家父母,都很担心老人再受到打击。
最初听到儿子说起“小珩可能不是咱们家的孩子”时,易先生、黄女士同样觉得易璋在胡说。黄女士甚至以一种颇为严厉的态度开口,告诉他纵然是玩笑也不能乱开的。然而,易璋紧接着就拿出了报告。
他还把整个事情经过都和父母说了一遍,没有丝毫隐瞒。从时霖曾经在“弟夫”应听颂那边工作,到后来应听颂给他打击太大、让他痛苦离开,再到之后双方曾经撕破脸……
在和父母摊牌之前,易璋其实细细考虑过,爸妈到底应该知道多少。
他最终给自己的答案是“全部”。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时霖日后注定要与爸妈有很长时间相处,那父母必须从一开始就知道时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再之后,才好决定自家要怎么对待他。
于是,易家夫妇在得知“儿子其实不是自家儿子”的噩耗之后,又得到了“亲生血脉似乎长歪了”的第二个噩耗。
两人很是花了一段时间调节心情,之后,慢慢达成一致意见。
既然事已至此……时霖能够“长歪”,会不会也是他没有在自家长大、跟了一对不太妥当的父母的缘故?
易璋听着从父母口中透露出的态度,便忍不住叹气。
他其实一点儿都不意外爸妈会这么想。有些人,天生就擅长反思自己、觉得自己身有过错。
如果时霖是一个开朗优秀的青年,爸妈只会因抱错一事震惊。可他没那么好,爸妈就会觉得亏欠了。
那自己呢?又是什么想法?
易璋扪心自问,最终得到的答案是:“我不知道。”
如果这场噩梦能够醒来,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可是不能。
所以,他只能帮父母再度联系时霖,提出:“他们想要见见你。”
听着对面时霖传来的惊喜嗓音,易璋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胃都被握紧了。尤其不久之后,就是易珩打电话回来问候。他那会儿一定表现得很不妥当,才有了当下……
易璋沉默地看着同样沉默地应听颂。
“小珩还不知道。”应听颂说完这句,停顿了片刻,这才抬头看向面前的一家人。
历来和善的易先生、黄女士在这会儿都不自觉地错开了目光,只有一个时霖,朝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可等应听颂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霖的笑意立刻又变成慌乱,仿佛是被应听颂过于凶悍的神情吓到。
应听颂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心头厌恶至极,却到底不曾多说、多做些什么。
说到底,他不在乎时霖。甚至对于眼前的易家人,他对他们的敬重、关爱,也是建立在与易珩的关系上。
他们是易珩爱的家人,所以应听颂对他们也有一样的关怀照顾。
他们是会让易珩痛苦、难过的人,那么应听颂……
他又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到底还是易璋开口了。他表情依然复杂,坦白告诉应听颂:“我们还不知道。
“听颂,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就在几天之前,我和你是同样的感觉。就算是现在,我们也不是完全接受这件事了。”
时霖在旁边“啧”了一声。
易璋一顿,克制地看了他一眼。
易先生、黄女士面皮都有抽动。自然知道时霖这会儿是怎样态度,可在不满生出之前,他们又总是会想,如果当年在医院的时候自己没有疏忽、孩子不曾抱错……这样的话,小珩岂不是也不会长在自家了?
两颗心都像是被割裂一样难过。夫妇二人靠近彼此,手扣在一起,从对方身上汲取能量和温度。
易璋继续道:“告诉小珩……肯定是会告诉他的,可我们想要寻求一个最稳妥的方法,让他……尽量能够接受。”
应听颂闭了闭眼睛。
他总结易璋的话:“让他在不知情、还在继续担心你们,你们却已经和时霖成为‘一家人’了。”
易璋面颊收紧,易先生、黄女士神色微白。
应听颂的态度已经冷静下来,说:“我知道,这也不是你们能够决定的事情。但是,叔叔阿姨,璋哥,我和你们不一样。
“时霖是你们的‘亲生孩子’,对我来说却只是一个……闹得不算很愉快的前任助理。你们需要顾及他的心情,我不需要。
“我会告诉小珩,让他不要担心你们。最迟一周之内,我会去找小珩,和他一起承担这件事。
“今天就到这里吧。”应听颂站起来,“打扰你们了,不好意思。”
易先生、黄女士听着青年话音中的冷淡,什么都说不出口。
一直到应听颂走到门廊处了,才听到身后传来的隐约叹气声。再之后,是追上自己的脚步。
应听颂没有回头,但他能分辨出易璋的声音,他在给自己说:“听颂,小珩……就交给你了。”
应听颂心想,不,他本来就是我的。
身体则终于转过去,对面色憔悴的易璋说:“我会尽量让小珩不那么难过。璋哥,你也好好调整一下吧。今天看,你和叔叔阿姨的情况都不是很好。”
易璋苦笑,喃喃说:“出了这种事,谁还能好?”
应听颂微微停顿,又开口:“我知道你们已经确定了,但就在几天之前,你们还在说,小珩和他爷爷长得一模一样。”
易璋轻声道:“是啊。”所以,谁会想到呢?不过短短几日,家里会有这样天翻地覆的动荡。
应听颂:“璋哥,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可能还是弄错了?”
易璋犹豫一下,“检测报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我们是很不愿意相信,但证据摆在面前……爷爷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也没办法再让他和小珩做一份检测。再说,就算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关系,也不能改变时霖就是爸妈孩子的事实。”
应听颂听着他最后的“事实”两个字,缓缓吐出一口气:“我知道了。”
他从易家离开。最先走得很慢,到后面,步子却越来越快。
一路开车回家,要不是正值晚高峰,车子无论如何都开不开,应听颂怀疑以自己现在的状态会直接超速。
终于进到屋门,他却没有停下动作,而是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把所有平日锻炼的器材都找出来。一直把自己操练到汗水淋漓、浑身都没有力气,终于洗了个澡,以还算稳定的态度拨通给易珩的视频。
易珩很早就在等待了,这会儿总算收到了男友的消息。近乎是应听颂拨过去的一瞬间,他便接通,那张带着担忧的面容出现在屏幕里,叫:“听颂。”
“我去你家了。”应听颂言简意赅,“是有一点问题,不过不是大问题,关于叔叔工作的事儿。我毕竟不是他们行业里的人,听得也不是很明白。不过,叔叔阿姨还有璋哥都表现得挺乐观,所以应该没事。”
“工作?”易珩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长长吐出一口气,“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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