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郁也没管一直盯在身上的视线。
他心里还有气,虽然表情没有变化,但是周身的气质却冷了不少,尤其是蒋聿泊往他这边看的时候,时郁直接别过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
一节体育课在微妙的气氛中度过。
下课之后,蒋聿泊甩下腕骨负重,盯着时郁走出体育馆,才往馆内浴室的方向走。
蒋聿年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他现在肩膀还疼呢,他哥那几下是真没留情。
只要时郁和他不和好,他哥就会一直是这死样子,冷沉冷沉的。
连郑义他们都明哲保身,不敢多闹了。
蒋聿年跳过去忧愁的问:“哥,你什么时候把时郁哄好啊。”
这句话仿佛戳到蒋聿泊的痛脚,男生阴沉的低头看他一眼,把蒋聿年盯得后背发麻后才抬起头,目光看向前方,说:“呵呵,我哄他?”
是时郁先不要他的。
他蒋聿泊又不是什么很需要时郁的人,也不可能和他再“结婚”,更不可能对时郁有那些想法!所以不可能再退让。
蒋聿泊眉目“冷峻”。
要是时郁来与他道歉——不,来主动找他说后悔,那他、那还能像之前一样。
必须像之前一样。
男生微微咬紧了后牙根。
时郁别想他这么轻易的就答应这么无理的条件!他当小弟的义务必须还得继续履行!
蒋聿年张开嘴,吞吞吐吐的想解释一下,结果蒋聿泊看都没看一眼,就气势冷沉的转身离开了。
蒋聿年:……
下午,六班的氛围仍旧没有放松。
蒋聿泊在教室等了一下午,整个人的表情就没好转过,门口一有动静,他就立刻像是盯准了猎物的鹰一样,瞬间瞪过去。
但是一下午,把从后门进来的六班学生各个吓个够呛,就是没一个是时郁。
蒋聿泊开始坐不住了。
他对时郁冷脸是冷脸,但是是想让时郁主动回来,他可半点没想过时郁今天会真的不和他回去。
时郁真这么对他?
说走就走,一点情面都不留?
蒋聿泊几乎不可置信了,手指都握成拳头状,看起来像是马上就要去找麻烦。
蒋聿泊气了一下午,蒋聿年就跟着心惊胆战了一下午,他和郑义他们还不一样,他哥发疯,郑义他们还能在家躲一躲,悠哉悠哉该咋过咋过,但是他不行啊,他肯定会成为他哥的出气筒。
蒋聿年在蒋聿泊蠢蠢欲动的黑脸中双手合十念念叨叨,希冀时郁能听到他的求救快点回来。
这俩人吵架永远都是殃及他这个可怜的城门池鱼!
“啊嘁。”
下晚自习的旋律萦绕在整个曼因莱顿内。
为了让学生们仔细下课回宿舍的路,城堡一样的教学楼纷纷亮起了灯盏,看着越发瑰丽神秘。
时郁打了一个哈欠,裹紧衣服。
这还是他第一次单独见识校园内的晚上,以往都是下了学,就从正楼离开学校。
点点星光映衬着校园内的灯火,清风微一拂面,让人有种瑟瑟又温馨的感觉。
周身都是散学的学生,三三两两的一起组队回宿舍,天冷了,所以这群年轻的学生们跑得飞快,没事就互相飞踢一脚逗弄逗弄,十分热闹。
这与时郁的想象也完全不一样,他唯一的群居印象还是在福利院,那时候小孩子们的脸上没有这种放松的笑容,每个人也是互相忌惮的,担心第二天自己就会失去唯一的零食或者饭菜。
时郁眉目亮展展的,微微扬了扬唇角。
“你没事吧时郁,天是有点冷,你可别病了。”
赫冯关心的问。
和时郁认识这两年,他可是也很清楚时郁的身体情况,啊不,其实这和他和时郁有交情没啥关系,而是因为蒋聿泊对时郁的那要紧度,自他们上高一,就知道年纪第一第二的时大天才是个冰雪美人,不但好看,还易碎。
蒋聿泊把时郁照顾的好好的,赫冯想起蒋聿泊今天下午在体育馆的模样,打了个哆嗦,他可不敢让时郁在他宿舍的时候出一点什么小意外。
而且赫冯很有种比较心理。
既然蒋聿泊能把时郁照顾的那么好,他作为普班的代表,当然也可以把他们普班的人照顾好!
时郁看了他一眼,对赫冯莫名的好胜心不可置否,笑了笑说:“没事,只是打了个哈欠。”
他心情少见的有些放松。
只要他离开蒋聿泊——应该后续的事情都会按照规划的那样改变吧。
等以后一切都正常了,他或许还能与蒋聿泊一起和谐的说话。
但是这也只是时郁美好的想法而已。
少年微微垂下眼睫毛,眼里的光有些许的暗淡了。
第68章
蒋聿泊那个疯狗混蛋, 不定时的发疯,其实时郁并不能肯定,经过这么一遭之后他们的关系还能不能重新融洽。
“哎,时郁。”
时郁正低头走着, 袖子被赫冯抓住袖子, 拉了拉。
赫冯的声音有些迟疑。
“怎么了?”时郁放下心头思索的事, 抬头问他。
赫冯的眼睛一直看着前边的人群, 听见时郁问他,咽了下口水,抬抬下巴, 示意时郁往前看。
时郁蹙着眉看过去,在乱糟糟的学生中, 蒋聿泊那道高大的身影很是明显。
他穿着棒球服,头上压了订顶帽子, 侧着挺拔的身体,微微弯着脊背, 正靠在灯下看他。
时郁停下脚步。
蒋聿泊遥遥的看着灯光下的少年,神情未变, 实则默默的咬牙切齿,插在衣兜里装冷酷的手掌也握成了拳头。
只是半天而已, 他怎么觉得时郁就像有点不舒服一样。
他的脸看起来比白天白了, 是冻到了?还是晚上没吃好?
蒋聿泊十分懊恼后悔,他晚上就不该为了装面生气让时郁后悔, 而没去一楼的粥铺盯着他。
时郁现在手肯定是冷的。
以往他在时郁身边的冬天,下了课时郁的手就在他的兜里, 还得被蒋聿泊紧抓着,裹在手心里边, 是绝对不会有可能冷的。
蒋聿泊站不住了。
他沉着脸,从灯臂上起身。
他本来就长得高大,这么一站起来在学生中鹤立鸡群,普班的学生对他早有耳闻,知道这家伙和他们的年纪第一闹掰了正在发疯,各个机敏的离得老远,飞快从他身边走过。
这一下,蒋聿泊盯着时郁的目光就更显眼了。
时郁站停了一会儿,蒋聿泊只在那里站着,也不说话,于是他拧着眉先开口:“你在这里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等他跟自己回去。
蒋聿泊顿了一下,装深沉。
时郁那么驳斥他的面子,蒋聿泊不想轻易和他和好,但是又实在忍不了看时郁不在他身边。
“如果没事的话,就早点回家去,沈姨已经回来了,我刚和她打完电话。”
时郁盯着又开始犯幼稚的人,语气有些无奈。
这一下可是真戳到了蒋聿泊的痛点。
“打电话。”
蒋聿泊咀嚼着这几个字,这次脸色是真的黑下来了。
他抓住时郁从身边走过的胳膊,盯着他,咬牙问:“你来真的,时郁!”
时郁最看中家庭关系,这么多年,他对蒋父和沈母一向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总是既孺慕又关心,时郁既然和他妈说了这个消息,说明他是真的要住校,而不是威胁一下他了!
蒋聿泊急得不行了,手下也有点没有章法。
时郁被他抓得胳膊有点疼,冷下脸,甩开他,低声斥责:“你又在这里发什么疯。”
“我让你跟我一起回去!”蒋聿泊低喝出这句话。
“回去干什么,还是睡在一起,装作一切都没发生吗。”时郁冷冷的打断他的美梦。
本身就是设想这段事从没发生,并且也完全不想和时郁像普通一样相处的蒋聿泊被踩到痛脚,停顿了一下。
他开始像个无头狮子一样原地转圈。
这样棘手的时郁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时郁竖起了全身的刺来对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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