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亲王过去说一直注意着奥尔,奥尔虽然脸上感动,但实际都是当笑话听的,毕竟这事也没谁能证明他没注意。但或许,他真的一直注意着?
“哦,不用解释,明白了。”钱德勒对奥尔眨了眨眼睛,“咳!我们原本是来谈正事的,结果都快吃完了,我还什么都没说。”
钱德勒这面带微笑,他现在的心情确实轻松了很多。不只是因为食物,虽然这家的食物不错,但以他王子的生活质量……好吧,依然是不错的,过去的他并没怎么追求美食,国王那的食物则拼命地放调料,一吃就是一嘴调料味。
更重要的,这种朋友式的闲聊,他发现了一些属于对方的小秘密,他也拿出了自己曾经的秘密,和对方分享。
“事情不能闹大。”钱德勒说,“不能公开水管的问题,对不起。”
无论是来自母亲的糟糕命令,又或者是那声道歉,都没那么难以出口了。他觉得……奥尔能理解他。
“那我们可以只公布医生与水管商人勾结,在客人的饮水中下毒,但具体的下毒细节——为防止有人模仿,不予公开。”
“这太好了!”钱德勒兴奋地叫了起来。他难受的就是无法通知被害人,母亲的那种“聪明人会自己弄明白,不明白的蠢货就让他死”,钱德勒实在是无法认同。毕竟……他不认为自己属于聪明人。假如他的身份不是王子,那他就是该死其中之一。
所以奥尔这么弄,还是可以向外顺着线索继续追查那些被害者。
“威廉,这是新瓶装旧酒,你的母亲很可能不高兴。因为我相信,她说的不公布水管的事情,就是彻底的不公布,不是让我们改一个方式。而那些收到消息的贵族们,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感激你,甚至……你的母亲可能因此给你一个教训。
她不需要自己动手,只要给那些受到你帮助的贵族一个暗示,你就会有大麻烦的。”
“我知道,这真是很糟糕的情况,不是吗?”钱德勒叹了口气,“如果我不这么做,那很可能有人会因此而死。他们能找我的麻烦,总好过我看着他们躺在墓地里。而且,我亲爱的朋友,下次这么劝我的时候,请先看看你自己。你帮助的人少吗?
我毕竟是王子,而且母亲还需要我去做其他的事情,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直接影响我。事实上,我觉得去找你的麻烦,作为给我的警告,可能性更大。尤其你的身份……让很多贵族感到好奇。”
“不能这么说,我得到了很多回报的,比如这次那些勇敢站出来的工人们。”奥尔奥尔对着钱德勒露出略有几分危险的笑容,“至于找我的麻烦,别担心,我可以应付的。”
“你要干什么?难道是抹个大白脸,半夜去敲那些家伙的窗户?”钱德勒兴致勃勃地问,“我告诉你,你那么做,说不定会让某些人很兴奋地扑向你。”
奥尔翻了个白眼:“这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别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所以,你介意稍后给我背一下锅吗?”
钱德勒:“???”
“家属楼”里,虽然在吃喝上没有短少,昨晚甚至还给他们安排了洗澡水,但今天众人看起来还是明显的萎靡。
精神最好的,竟然是那六位公证人,他们聚在一起闲聊着,偶尔还笑出声,并且不时对着那群家属指指点点。可被他指指点点的人们,就算憋得脸色铁青,但没一个人敢出声。
能够给那位伯爵做公证人的,在身份足够的同时,当然也都不是什么正经人。总算这些家伙还有些分寸,指指点点的手,没有对上公爵夫人。可她那个继承了伯爵爵位,却没有得到祖宅,也没有封地的儿子,却是被指点的主要目标。
他那挥霍无度的风流父亲不是笑柄,但这个风评颇佳的新任伯爵,却将会成为整个诺顿帝国的大笑柄。明明是个老牌贵族,却与那些新兴的暴发户一样,只有个空空的头衔。
哦,不对,他比暴发户还不如,那些家伙虽然是用钱买的爵位,但子爵以上每年都能从国家拿一份年金。而这位新任的卡洛菲斯伯爵,连那完全是起到象征作用的几百金徽的年金都没有。
“哈哈哈!”“真可怜的年轻人。”“我听说他已经结婚了,真幸运啊。”
“好像是瓦德罗公爵的小女儿。”“可怜的家伙,大概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就能听见他离婚的消息了。”
六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对于人名都不加遮掩了。公爵夫人的二儿子脸色变化激烈,还是他的哥哥抬起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新任伯爵立刻松了一口气,安稳地坐在那了——对,是他的哥哥拦着他,他才没过去跟那些老家伙battle的。
六人团顿时笑得更大声了,可新任伯爵看都不看他们。
门开了,奥尔走了进来。虽然钱德勒这次没跟着,但六人还是立刻闭了嘴,这可不是因为畏惧,他们两眼亮闪闪地看着奥尔,就像是精彩的歌剧即将开场时,观众们的眼神。
“沙克·卡洛菲斯,希森·托德、拉贝尔·卡洛菲斯、唐娜·卡洛菲斯、波比·卡洛菲斯,你们因为谋杀埃德沃德·卡洛菲斯伯爵而被捕了。”
十名警官从门外走了进来,其中包括四位女警,她们负责嫌疑人里的两位女士。
“放开我!”“你们怎么敢?”“你们有什么证据!?”
夫人们立刻站了起来,大声嚷嚷着,但是……公爵夫人这时候却坐在那,眼皮微微低垂,仿佛在发呆,并没有听见周围的吵闹。她的儿女们本来想帮助自己的兄弟了,但是看见母亲这个样子,也放下手,站在了原地。
至于沙克,他的名字刚被叫到的时候,就立刻看向了自己的母亲。而那个时候,公爵夫人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所以,当被警察拽起来时,之前最活跃的沙克,这个时候反而一句哀求的话都没有说,他只是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
他们的态度终于也被其他人看在了眼睛里,有的母亲也带着孩子退开了,她们被警官们抓住的子女眼睛里顿时流露出了怨恨。
“西斯卡夫人,看在光明的份上,您说句话吧。”但也有母亲并不甘心,一位黄裙夫人冲到了公爵夫人的面前,跪在地上,祈求的双手放在胸前。
“我相信皇家警察,相信法律,会给我们一个公正的结果。”公爵夫人依然垂着眼皮,看都不去看那个女人一眼。
黄裙夫人的眼睛转了转,乖巧地说了一声:“好的,夫人。”
“不!妈妈!妈妈!我是您唯一的儿子!”她是拉贝尔·卡洛菲斯的母亲,看见自己的母亲放弃了,拉贝尔挣扎得更疯狂了。
那位私生子托德踹了他一脚:“我们得相信法律,相信法官的裁决!”
“相信法律?你们想在法庭上得到‘公正’?”没人站出来,奥尔也会开口,毕竟他是真的准备好了一场大戏,可对方给出了更好的插话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如果你们有个贵族的身份,或许能够用爵位换一条活命吧?”
除了沙克,其他四个人都看向了奥尔,那两位女士的眼神尤其凶悍。
三位男士在法庭上获得“公正”后,可以轻松地重回他们过去的圈子。可两位未婚的妙龄女士,一旦被带走,即使只是被塞进囚车里,她们的名声也彻底被毁了,未来别想有一份好婚事。
“看来你们确实认为自己能够得到公正?还是沙克先生看得更明白。一夜之后,再次到来的我没有对诸位说‘女士们、先生们,非常感谢你们昨天的配合,诸位请回家吧。’而是直接下达了带走你们的命令,这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这确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王子不是蠢货,在发现情况急转直下时,他一定在昨天晚上去找国王了。即使昨夜国王没有召见他,今天早晨也该见到了,现在这个时间,王子一定已经带着国王的旨意回来了。
现在的这个,毫无疑问就是王子争取下来的国王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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