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沾了水之后能轻易擦净,却没想到那红色只是淡了一些,化入水中的红粉还沾染到了其他的地方。
安韶看着严靳昶那同样被染红的薄,再看向那张精致俊美的脸,低声嘀咕道:“安梓恒待会儿还要来拿化染衣。”
严靳昶眉心微蹙:“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
安韶:“……”
“你不是想看镜子么?”严靳昶让开身体,将安韶摁到了镜子前,低笑着,“那就看个够。”
安韶:!!!
银色的珠串碰撞在镜面上,发出一阵阵细碎的声响,金色的罩衫被翻了起来,红衣铺散于桌面,堆叠起一道道皱痕,揪出了一个个花旋。
严靳昶指尖碰到了不知道在桌面上翻滚了多久的笔,便将其拾起,轻点了一下圆盒当中的红粉,在安韶的背上写了起来。
安韶正是恍惚之时,突然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凉意,扭头却只看到了严靳昶那敞开的前襟和脸上的微笑。
“写什么?”安韶伸手往自己背后摸。
严靳昶顺势抓住他的手腕,道:“画画。”
安韶:“画什么?”
严靳昶:“画你,现在的模样。”
“啊?”安韶瞬间清醒了,“你画在什么地方不好,为何画在我背上!快擦了!”
严靳昶:“你不是说,我只顾着给傀儡画像,不给你画么?我知错了,日后我一定天天给你画,天天不重样。”
房间里很快传来一阵打闹声,直到安梓恒前来取化染衣,才消停下来。
————
翌日,宅院之外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吵闹声,险些把还在梦中的安韶直接送走。
安韶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坐在了镜子前,身上已经穿戴整齐,严靳昶一手操控着灵气丝,让他的身体端坐好,一手拿着笔,正像昨夜那般给他描画。
安韶:“现在是几时了?”
严靳昶两下化完,给他扣上了面具,“安梓恒说,他派人去看过另外几个花妖出门了,嗣师会询问他们一些话,还会摘下面具,赐福之后,才会给花妖重新戴上,根本藏不住,我拟着你的声音回了安梓恒,现在安梓恒应该已经去其他地方布置了。”
安韶:“那我现在是不是该出门了?”
“是。”严靳昶收起灵气丝。
安韶:“那你快点钻进赤玉璃戒里,我们……”
严靳昶:“待会儿我会在外面接应你,如果安梓恒没能成功,我就送他一场雾,算是做一个好事。”
安韶失笑:“你确定这是好事?”
严靳昶面无表情:“助人为乐。”
安韶站起身:“那我出去了,你一定要小心。”
严靳昶:“你也是。”
离开了宅院之后,严靳昶立刻前往安梓恒一大早隔着房门报给安韶的地方——这地方是从安韶的宅院到契花楼的必经之地,四周还有不少巷子,方便撤离。
严靳昶偷偷靠近,发现安梓恒果然藏身在这附近,身边还跟着几个穿着黑衣的花妖。
不过,安梓恒的身上,并没有穿着化染衣,而是穿着一身方便行动的黑色束身衣。
都到这个时候了,怎么也该先把衣服穿好,就算是那衣服太显眼,也可以再外面再披着一身黑色长袍。
所以,要去契约的,果然不是安梓恒?
严靳昶操控着小傀儡靠近过去,正好听到安梓恒在问,“我哥还没到么?”
“兴公子还在换衣,那一身衣饰实在繁琐……”
安梓恒:“催那些给我哥更衣的侍者动作快一些,声音已经很近了,轿子快要到这里了。”
“是!”
严靳昶心道:兴公子,是指安梓兴么么?好像安韶提过。
罢了,不管是谁,只要他们会过去换就行,他现在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远处的声音渐近,安梓兴终于赶来了,一路上骂骂咧咧,怪罪那几个帮他穿衣的侍者动作太慢。
安梓恒只得压低声音打圆场:“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附近还有花卫巡逻呢,可不能让他们发现啊。”
安梓兴:“少啰嗦,用不着你来教,做好你的事,确保将我送上那轿子。”
安梓恒低下头,“是。”
不多时,轿子终于被兽骨抬到了这附近,安梓恒和其他几个穿着黑衣的花妖立刻将藏于袖中的东西投掷出去!
随着“嘭嘭”几声响,一片黑烟瞬间弥漫开来,并且随风吹向了那顶轿子!
与此同时,有花妖高喊一声,“是那个潜入进来的外族之人!快抓住他!快!”
严·真外族之人·靳昶:“……”倒是挺会找人背锅。
花卫们立刻朝着有黑烟的地方攻击,并喝道:“贼人速速出来!”
安梓兴趁势靠近那顶轿子,准备伺机上轿。
严靳昶正要靠近,却突然感觉到身后有异响传来,赶紧一个侧身避开,就看到两道绿光一闪而过!
严靳昶的身侧,就多了一个十字裂痕。
幽绿色的灵气丝从严靳昶的指尖飞射出去,却在半空中,和几道光丝撞于一处,齐齐弹开。
那是……严靳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他现在显然没心思管这些,直接用麟风剑挥扫出几道雾气,挡住偷袭者的视线,自己则转身钻入那片黑烟当中。
严靳昶将仙力集中于双眼,依稀看到安梓兴冲进了轿子里,而轿子竟然传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是谁啊!谁闯到我轿子里了!”
这下子,不止是严靳昶,连安梓恒和安梓兴他们都懵了。
安韶已经和安梓恒商谈好了,是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嚎叫的,而且这也不是安韶的声音!
这根本就不是安韶所在的轿子!
他们抢错轿子了!
第820章:心怀鬼胎
黑烟弥漫开来,四周很快都被这一片呛鼻的黑烟占据,咳嗽声不断。
只能说,还是他们同族之人,最了解他们的弱点。
之前严靳昶放出黑雾,他们还能在其中穿梭,眼下这黑烟一出,直接让花妖们的嗅觉失灵了。
意识到这个轿子里的花妖不是安韶,而是安子司之后,安梓兴赶紧退了出来,朝着巷子里撤退。
严靳昶用灵气丝操控的傀儡还放在安梓兴所在之处附近,很快听到了他们低声交流。
安梓兴:“这是怎么回事?安排给每一个花妖的轿子和抬轿兽骨都不一样,这明明就是安韶坐的那个轿子,为何上面坐着的是安子司!”
“是啊,这轿子上还沾着安韶的气息呢!为何里面坐着的不是安韶?”
“难道安韶他反悔了?”
“先离开这里再说!”
在附近巡视的花卫们都朝着这边赶来,一边驱散黑烟,一边用尝试在黑烟当中寻找闹事者。
严靳昶也离开了那片黑烟弥漫之地,拿出了传讯玉牌,将仙力注入其中,试图联系安韶,却迟迟没有等到安韶的回音。
就在严靳昶往回赶时,传讯玉牌才有光芒闪烁,严靳昶赶紧拿起来,就听到里面传来安韶的声音:“靳昶?是出了什么事么?我都快到契花楼了,安梓恒他们还没出现。”
严靳昶提起的心这才放下了一些,“抬着你的轿子的兽骨是不是绕路了?安梓恒他们劫错轿子了,轿子上坐着的是安子司。”
安韶:“绕路?没有啊,还是这条路,外面还有很多花妖沿路跟着,吵吵闹闹的……”
安韶的声音戛然而止,严靳昶听着不对劲,立刻询问怎么回事。
安韶:“我方才,撩开了窗帘,发现外面这些花妖的神情和动作,和我方才看到的一模一样。”哪有看戏的人,会无缘无故地一直摆着同样的表情,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啊?
严靳昶:“幻象?”
安韶:“应该是了,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等等!赐福!方才嗣师给我赐福时,我感觉眼前晃了一下,难道是从那时开始,我看到的一切,就和现实有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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