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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玖继续说道：“少爷，我看你就是整日在这小院子里憋的，也不是说地方小，就是除了我，你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你看咱们以前在琴馆里，每日学生多的都得分拨来，那多热闹呢。”
方瑾瑜心底叹气，云玖这孩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哎对了，不是说要出去买厚衣裳？咱们这就去吧。”
“我怎么一下又懒得出门了？”方瑾瑜看着状态打蔫，精神头和洪天卓在时判若两人。
“那要不咱们去渡头上找姑爷？”云玖这次说到了点子上。
方瑾瑜听了眼神有点亮，头也是微微一抬，不过他很快又恢复成了刚刚的状态，“算了，他才刚出门，到晚上不就回来了。”
云玖看了眼高悬的日头，心说这还得等好几个时辰呢，“哎我知道了！少爷。”他突然起高声调来了一句。
“知道什么了？”方瑾瑜问。
“少爷你这是还不习惯嫁了人以后的日子。”
方瑾瑜张了下嘴，找不出话来，听云玖说得还挺起劲，“要说咋们这日子也挺舒服的，但就是少爷你心有大志，不甘心只做姑爷背后的男人，你要才学有才学，要琴技有琴技，凭什么只能窝在家里，看着姑爷那斗大的字都不识几个的人越混越好？”
方瑾瑜倒了杯水递给云玖，截住了他后面的话，云玖说了声“多谢少爷”，仰头把水喝完，然后往桌上一撂下水杯要接着说，“……欸？少爷呢？”他扭着头在屋里找了一圈，不知道方瑾瑜什么时候出去的。
这……不会少爷让他喝水就是让他闭嘴的意思吧……
方瑾瑜去了井边站着，低头看水井里面黑洞洞的，也不知道底下有青蛙没有？想云玖说得也不全是漫无边际，他就是窝在家里烦闷了，不知道这样下去，有天他会不会成了住在井里的那一个。
他是羡慕枕边人活的肆意又潇洒，他想追上他的身影，不想真像一个被娶进门的小媳妇一样，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事都要倚靠丈夫。
虽然洪天卓根本没有限制他的活动，但他就是有时会觉得心境在变窄，说白了如果洪天卓没有喜欢上他，那他就是洪天卓的一个累赘。
方瑾瑜想着忽然嘴边又露出了轻笑，想这话他要是说给洪天卓听，一定会惹得对方给他好一顿“收拾”。
“云玖。”
“哎！来了！”云玖正在扫地，听到方瑾瑜叫他，撂下扫帚他就从屋里跑了出来，“怎么了？少爷。”
“咋们出门逛逛。”
“好嘞！少爷。”云玖挺高兴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家少爷就恢复了精神气。
其实是方瑾瑜会自我调节这种低落的心情，因为他只要想到洪天卓对他的好，还有什么是能让他心宽不起来的？
想他也是偶尔头脑犯拧，就像云玖说的，他们这么舒服的日子，他该是知足又乐得如此才对，总归他往后也不是一直就做一个守在家中的小媳妇。
就这样主仆二人出了家门，从前方瑾瑜有一个常光顾的成衣铺子，云玖还按着这铺子所在地方的路线走，可走到一半的时候方瑾瑜就拐弯了。
“错了少爷，何记铺子在这头。”
“年年总上他家去也没新意，这次换一家看看，我记得不是还有家一品布庄？在什么地方来着？”方瑾瑜问着，明明脚下已经走对了路子。
“哦，就在北云街上。”云玖回答完才忽地反应过来，那不就是渡头附近嘛。什么没新意又换一家看看，少爷你干脆说就是想去找姑爷不就得了？云玖面上忍着笑，心里暗暗嘀咕。
他们走了快两刻钟，去到了一品布庄，方瑾瑜自己的身量自己清楚，选好布，他给店铺伙计说了尺寸，连带着洪天卓的他一并告诉了伙计，云玖在一旁还问：“不用找姑爷来量一量？”
“不用。”方瑾瑜心想每晚搂在一起，他怎么摸不出来洪天卓的身量如何？
只有云玖要让人家给他在身上量一下，因为方瑾瑜说他最近长胖了不少。
云玖还显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说：“都是姑爷给吃的好，天天有一顿大酒楼里的饭菜，还隔几天才能见到有一两道菜重样的，我跟着少爷你沾光，身上想不长肉都不行。”
“你倒是提醒我了。”方瑾瑜略一思索，然后说：“每日这一顿花销不少，一月下来都能顶一年在家吃的，我该跟他说说不能老是如此了，你我凑合一顿也没什么。”
云玖想扇自己的嘴……
从布庄出来，按照方瑾瑜的心思，再往东走几百步他就能见到洪天卓了，这时他也没必要再掖着这份心思，本来就是洪天卓才一出门，他心里就想上他了。
正走到一半时，迎面李康领着两个人过来，老远他先跟方瑾瑜打招呼。
“嫂子！”
“你们这是要去……”
“卓哥安排我们去收账。”
几人走近了站住说话，李康忽然想起了什么，再开口语调变急，“哎呀，嫂子你来的正好，赶快看看去吧。”
方瑾瑜当即心口一紧，忙问：“出什么事了？”以为洪天卓这是又跟谁打了起来。
李康也是一脸出了大事的模样，“卓哥让两个娘们给围住了！围得那叫一个黏糊，甩都甩不开！”
方瑾瑜：“……”
云玖听了倒是先不干了，“什么！少爷咱们赶快过去看看吧！”
这次主仆俩的脚步明显比刚才快了不少，但方瑾瑜并没有云玖那样心头来气似的，他知道洪天卓不是云玖误以为的那种人。
“你怎么就不能养活我们娘俩了？啊？你倒是说呀！”
女人尖锐又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方瑾瑜听见后顿时面色一沉。云玖气得要跳脚，“少爷，你听听，上次有两人说姑爷是本性难移，我还不爱听呢，现在可是让人家说中了吧？”
他们的视线里已经看到了前面什么情况，洪天卓背对着这边，对面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她们确实把洪天卓围得黏糊，年长的妇人还两手抓着洪天卓的胳膊，年轻的女子也紧往洪天卓的身边追。
而刚刚说话的就是年长妇人，她嘴上还没有停的意思，“你现在不是发达了？每月给点小钱就能够我们娘俩的用度了，你不看看我都怎么舍下一张老脸求你了，你、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啊！你这是铁了心不管我们娘俩的死活啊！”
此种情形，要是换做其他一对夫夫，一方见到另一方这样被女人纠缠着，怎么也要心头火起，对自己家的男人，怀疑他这是外面有了情况。
在心头火起这一点上方瑾瑜也不例外，不过不同的是他是对着那两个女人，心里也更不会怀疑有情况的是自家男人。
“给、爷、滚！”洪天卓正嘴里一边磨着牙，一边狠声往出挤字，他用的是只有他们三人才能听见的声音。
但方瑾瑜可就跟他不一样了。
“放开他！”这一声如惊雷般的怒喊把洪天卓还给吓了一跳，他第一瞬就回头看，然后脸上冲那两个女人堆积起来的戾气比打闪还消散的快。
“媳妇儿，你怎么来了？”洪天卓满眼都是笑意，他往方瑾瑜近前快走了几步，也不管周围还有不少人看着，抬手先蹭了蹭方瑾瑜的脸。
而在那一声雷响的时候，妇人吓得立马就把手松开了。
方瑾瑜两眼轻飘飘地睨着洪天卓，嘴边挂着一丝冷笑，“我要是不过来，还看不见你有这老实样呢。”他从后面看着，洪天卓可是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额……媳妇儿你损我呢。”
确实方瑾瑜心中纳闷，怎么洪天卓这次如此好脾气？她们都跟他撒泼成那样了，他也能忍？
方瑾瑜的目光在两个女人脸上梭巡起来，老的面带横肉，一看就不是善茬。少的应该是正值妙龄，但神情却明显透着一股她这个年岁不该有的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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