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园长便把午餐时的视频调了出来,而暖暖也哭累了,小脸枕在他的肩头抽噎,虞兮指着屏幕问他。
“告诉小爸,暖暖宝贝儿坐在哪里呀?”
“唔。”
暖暖揉揉肿成核桃般大小的眼睛,努力瞪大,可最终还是只能透过一条缝往外看,在屏幕里搜寻半天。
“介里!暖暖在介里!”
“哇,暖暖好棒,小爸都没找到崽崽。”
虞兮看着视频里的暖暖,他坐在小椅子上,看着满满当当的餐盘,满脸雀跃,这时候暖暖明明还是很开心的。
小家伙忙得像个小陀螺,一会儿转到左边跟小朋友说话,一会儿又教右边的小朋友拿勺子,明明他自己都
不太会。
餐前被老师带着唱儿歌的时候,他更是最活泼的那个,用力拍着手掌。
“今天中午暖暖在幼儿园吃什么了呢?”
看着崽儿一把抓拿起勺子,虞兮凑在他耳旁柔声问道。
“次……”
暖暖歪了歪小脑袋,眉心纠作一团,似乎在努力回忆,眨眨眼睛。
“次了蛋蛋,菜菜,还有红烧又又。”
“宝宝撒谎了哟,你明明把绿色菜菜拨到旁边了诶。”
视频里,暖暖小眼睛左右偷瞄着老师的动向,飞快地将绿叶菜拨到餐盘角落。
“菜菜不好次!”
软软一点也不心虚,回答得理所当然。
虞兮轻轻拍拍他的脑袋以示惩戒,小家伙挑食的毛病迟早得给他纠过来。
“暖暖没吃鸡腿吗?”
他注意到,每个孩子包括暖暖的餐盘里都有一个小鸡腿,暖暖很爱吃鸡腿,不会记不住的。
“鸡腿……”
暖暖低下头,声音变得闷闷的。
“暖暖木有次鸡腿……被抢走了。”
与此同时,视频里也正好播到这个画面,一只小手从餐桌对面伸过来,径直拿走了暖暖盘子里的鸡腿。
虞兮抬眼,淡淡地看向一旁的胡家夫妇。
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儿子从别的孩子餐盘里拿鸡腿,两人的脸上都有些尴尬,胡太太撇撇嘴角。
“不就是一根鸡腿吗?我能赔他一千根一万根。”
虞兮没有搭理他们,继续看向屏幕。
视频里,暖暖低头看看自己的餐盘,又看看对面的拿着鸡腿大快朵颐的胡波,垮下嘴角,高高举起小手腾地站起身来。
忙着照顾小朋友的吴老师很快来到暖暖身边,也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就把暖暖按回餐椅上。
“小吴老师,陆麟有没有跟你说鸡腿被抢走了?”
虞兮看着视频里暖暖撑着下巴趴在餐桌上,一副不开心的模样,眉心皱紧。
“我……”
小吴老师明显慌了,眼眶更红。
“陆麟的确是有叫过我,可他当时很急,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我看到他盘子里挑出来
的青菜,以为他挑食,所以就让他乖乖坐下吃饭,太忙了,没有顾得上了解具体的情况。”
很好,虞兮感觉到自己心头的怒气已经蹭蹭蹭地烧得更旺了。
之后,暖暖全程没再吃过东西,闷闷不乐地噘着嘴。
午饭后,吴老师让小朋友一个拉一个回午休室,走廊上的监控视频可以看到,胡波是在暖暖身后那个,在老师整理后边队列的时候,他不时地戳戳暖暖的后背,扯扯暖暖的头发,小嘴还不停地说着什么。
暖暖对他动作烦不胜烦,转身叉腰看向身后的人。
凭借他的肢体语言和表情,虞兮知道,暖暖此时已经生气了。
可胡波似乎不以为意,甚至对着暖暖扮起了鬼脸。
暖暖嘟着小嘴,站在队列第一个闷头往午休室走,甚至都不愿意拉胡波的手了,就在进入午休室的瞬间,胡波推了推前边的暖暖。
崽儿猝不及防,身体前倾,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吴老师赶忙扶住暖暖,指着他身后的胡波不知说了什么。
胡波显然是在家里当小霸王当惯了,扮着鬼脸吼道。
“你是野孩子!我妈妈说你大爸小爸离婚了,你小爸不要你了!”
这句话他几乎是用吼的,声音很大,大到足以完整被摄像头记录了下来。
暖暖再次被刺激到,一头扎进虞兮的怀抱,小脸又是泪痕斑驳。
“呜呜呜,崽崽不似野孩子……小爸木有不要崽崽,呜哇哇哇。”
“小爸怎么会不要崽崽呢,你是小爸的宝贝。”
虞兮的手掌紧紧攥成拳头,冷眼朝着那名叫胡波的小孩子扫去。
那孩子已经不哭了,被虞兮这一看,吓得身体一哆嗦,把小脸埋在了妈妈怀里,瑟瑟发抖。
视频还在继续,可虞兮已经没有继续看的心情。
暖暖像一只小豹子一般朝着得意的胡浩飞扑而去,直接将他扑倒在地,手脚齐用地打在他脸上。
胡波似乎被吓得不轻,哇地一声哭出来,举高胳膊想要抵抗,暖暖却张嘴一口咬上了他的手臂。
小吴老师后知后觉地冲过来,试图把骑在胡波身上的暖暖抱下来,不料小崽儿力气却出乎意料地大,死活不撒手,也不
松口。
最后好不容易把他抱远些,吴老师刚松手,暖暖又想要冲过去,却被一旁的门绊了下摔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了门上。
“事情……就是这样。”
郑园长看了完整的视频,突然觉得园方的责任似乎比想象中更大。
“虞先生,胡先生,胡太太,真的很抱歉,本来我们幼儿园一直都是小班教育,一个班十二个孩子,有两个老师负责照顾,可今天有个老师临时请假了。小吴老师照顾不过来便有疏忽的地方,才让小朋友发生了冲突,真的很抱歉。”
“抱歉?一句轻描淡写的抱歉就过了?看看他家孩子多狠?我们波波受这么多伤,也不知道会不会破相!这件事他家孩子全责!”
胡太太目光闪烁,看着儿子脸上的伤痕于心不甘。
“全责?”
虞兮的脸上也没了起初的温和,神情变得冷凝。
“这件事,陆麟没有错,先撩者贱,你家孩子一而再再而三招惹陆麟!甚至不知道搁哪儿学到的一些贱人贱语,只能说他活该,今天不被陆麟打,以后出去或许会遭更惨痛的毒打。”
“你骂谁贱呢?”
胡太太的脸如调色盘一般,青一阵白一阵,好不精彩。
“谁贱骂谁。”
虞兮斜她一眼,自己刚才还在的时候,她便一口一个野孩子,不知道背地里又是怎样的污言秽语。
“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喜欢模仿大人,你们是怎样的人,孩子也会变成怎样的人,相信二位在社会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在教育孩子方面,真的很失败!”
“不用你指导我怎么教孩子!公众人物了不起啊?信不信我给记者爆料,让大家看看你们家的嘴脸?让你身败名裂?”
女人被气得不轻,怒不可遏地骂道。
虞兮嘴角勾起冷笑,轻轻耸耸肩。
“行啊。那麻烦郑园长待会儿把完整视频拷贝给我一份,到时候一起公布出去,让所有人都看一看胡市长是怎样为市民服务的,不止我一个人是公众人物吧?”
“你……”
她还要说什么,却被一旁的男人给拉住了。
“还没胡闹够是吧?丢不丢人!回去!”
“我……”
下一秒,女人抱着孩子,扭过腰,踩着高跟鞋蹬蹬蹬的往外走去。
待她们走出门外,男人才转过脸来,冲虞兮和气地笑笑。
“平日里我家孩子被他妈和奶奶给惯坏了,今天这事的确是他的责任,我代他给陆麟小朋友和你道歉,对不起,以后一定好好管教胡波。”
“就这样吧,胡波做错事,陆麟也用自己的方法自卫了,所以他是不会道歉的。”
这算自卫?男人心头有些迷惑,不过也清楚这事不能和虞兮较真,他即将面临换届选举,不能出一点岔子,而虞兮的名号他也听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自己也只能忍气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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