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连拍了几十张后,沈清终于喊了“休息”。
事实证明,这样的想法没错。
这样的画面很符合这款香水的主题——“欲”。
“欲”的主题才是沈清接这个广告的主要原因。
这款香水的创始人是位同性恋,年轻时爱上自己的友人,因为当时的环境不敢轻易示爱,而后他和友人分开,当他老去,参加对方的葬礼时,才发现了对方的遗物里,有一封写给他的情书。
两人都是孤独一生。
于是这位创始人,在73岁那年,做出了这款香水。
朝气、热烈。
是欲望,也是爱情。
沈清特意挑了两张从未在屏幕前露过的年轻的面孔,来诠释这样的爱情。
此时,几乎能从画面里感受到那样浓烈独特的味道。
沈清来回看着照片,等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的视线已经单独放在音落身上十几分钟了。
他突然有些明白,
段暮泽一反秉性追到这里的原因。
*
连续拍了三个小时,终于完成了今天的拍摄。
音落从玫瑰花里出来,穿好拖鞋,来到休息的桌椅前。陆燃坐到了他旁边的座位上。
没坐下一会儿,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
音落看了眼,是音遇洲打来的。
自从上次回了趟家,音遇洲给他打电话的频率很高。
音落想去接,结果发现手不好碰屏幕——虽然那些玫瑰花瓣汁他用纸巾擦掉了,但还残余着一部分,黏糊糊的,他有点洁癖。
陆燃看出来了:“要接通吗?”
“嗯,我哥哥打来的。”
“哥哥?”陆燃掀起眼皮,语气听上去很随意,“亲哥?”
“嗯。”
这个问题有点熟悉。
好像段暮泽也问过。
陆燃起身蹲到音落旁边,拿起手机,接通后将它放在音落耳边。
“哥哥。”
“嗯。”
“对,跟同学一起。”
“没事的。”
“嗯……就两天。”
“嗯。哥哥再见。”
因为离得近,陆燃也听到了对面的一些声音,半撩起眼皮:“音音?”
“……”音落瞪了他一眼,“你别这么喊我。”
【欺压值+5!】
“我们关系这么好,怎么不能喊了?再说了,我今天都给你靠肩膀了。”陆燃又喊了两句,“音音这个名字真可爱。”
“……”音落完全不记得今天在车上靠陆燃肩膀睡觉这回事,还以为对方说的是刚才拍摄期间,不过鉴于最后的积分都是在小羊毛身上薅的,他也没再说什么。
结果陆燃就把它当口头禅了一样,一直“音音”“音音”喊个不停。
音落不胜其烦,起身:“我去洗手间。”
见陆燃也要跟着一起,凶巴巴看着他:“不许跟过来!”
*
洗手间在摄影棚后面,有两个,音落怕近的人多,特意选了远一点的。
幸运的是里面确实没人。
音落洗好手,刚关上水龙头,面前就多了条手
帕。
——抬头看了眼,是现在不想见到的人。
不过段暮泽怎么还在这儿,他还以为对方早就离开了。
音落低下头,对方拿着手帕的手一直没收回去,他看着有点烦,声音里带着点小脾气:“不要。”
但想起好感度还有再下降的可能,又很怂地加了句:“我自己带了纸巾。”
“你的纸巾掉路上,被人踩到不能用了。”
“?”
音落用手臂碰了下口袋,果然,空空的。他耷着嘴角,小声道:“那也不用你的。”
说完,就想越过男人离开这里。
段暮泽朝他这边靠近了几步。
音落下意识地腿软了下,想往后退。
段暮泽看到他抗拒的模样,脸色发冷,直接将手拢在音落的腿弯处,轻松一提,抱到了洗手台上。
少年似乎没意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动作,浑身哆嗦了下,双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双腿也并得紧紧的。
手上那点水全擦男人外套上了。
水慢慢变冷,但段暮泽的体温却在升高。他将音落困在狭小的空间里,双手撑在两侧,视线牢牢盯着那张脸。
独属于少年的香气沾染了玫瑰花的味道,更加勾人。
尤其是眼尾那一小抹淡红色痕迹。
片刻。
段暮泽终于开口:“你在玩我吗?”
“追人就好好追,不要同时接受其他人的追求。”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空旷的洗手间里格外有压迫感,音落虽然平时骄纵,但一遇到凶狠的,就会立刻怂下来。
他也没听清段暮泽具体说什么,吓得不敢跟对方对视,湿润的睫毛乱颤。
声音也带着绵软的哭腔。
“你凶死了……”
段暮泽脊背一僵。
音落要哭不哭的样子,让他心脏发软。也顾不上质问了。
“别不理我了。”似乎是从来没哄过别人,段暮泽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还有些生硬,但能听出讨好的意思。
接着,他俯身捏住少年的脚腕,修长的手指按在小腿那块软肉上,“酸不酸?”
“你说呢?”音落吸了吸鼻子。
这会儿见段暮泽态度温和了,看出来是在哄自己,娇气得不行,“我站好久了。”
他眼泪倒是收了回来,但眼睛里还是盏着水,又晃了晃腿,脚趾不小心蹭到段暮泽身上,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酸死了,快帮我揉!”
而男人也真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帮他揉小腿。
段暮泽看着冷淡,掌心的温度却烫极了。他的手指很有力,将少年腿上酸涩的地方一点点揉开。
音落舒服得哼了声。
段暮泽手上一顿,随后继续揉按着:“刚才的话听到了吗?”
音落正半眯着眼睛享受,敷衍道:“听到了。”
大概又按了十分钟,音落说了声“好了”,男人停下来,刚要将人抱下来,对方就自己从洗手池上跳了下来。
衬衫因为开了两颗扣子,又宽松,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
音落现在腿上是不酸了,但拍摄时脖子和后背的皮肤上弄到了玫瑰花汁水,弄得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段暮泽见他不走:“怎么了?”
“我要进去擦一下身上的花瓣,黏在身上难受。”音落打算去厕所隔间弄,可能会弄很久,他也不想段暮泽站在这里等他,“你先走。”
男人倚靠门口,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你用什么擦?”
“当然是——”
对,纸巾丢了。
音落:“……”
段暮泽倒是没有任何嘲笑的表情,反而拿出了刚才被他拒绝过的手帕。
音落这回没再拒绝,走过去,刚伸手准备接过来,段暮泽却稍微躲开了些:“你脖子和后背上的能擦到吗?”
音落怔了怔。
……好像不能。
没等他回答,段暮泽开口:“我帮你擦吧。”
*
厕所隔间。
狭小的空间,冰凉的瓷砖墙壁,挤着两个成年男性。
段暮泽长得高大,肩膀又宽,进来后隔间就不剩多少位置了,音落后背几乎贴在了墙上,凉的他有些难受。
就这样他还是感觉时不时能碰到对方。
“扣子还要解开一颗。”
段暮泽冷感的声音在隔间里更低沉了,
像是能感受到他震动的胸腔,音落觉得耳朵有些麻。他“哦”了声,没什么防备地就解开了第三颗扣子。
粉色的。
怎么连那里都是粉色的。
段暮泽瞥了眼,视线停留片刻后,移到了上方已经干涸掉的深红色汁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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