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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的眼睛正紧闭着，灯光将睫毛映出一小块阴影。
“他的情况已经趋于稳定。”赵清博士看向旁边的各种仪器，“除了呼吸机其他都用不上了。”
音落走到床头，俯身去看段暮泽。
两人离得很近，可以看出段暮泽脸上带着一些病态的苍白。右边耳朵上残缺了一小块。
你到底喜欢了我多久啊。
音落盯了他半晌，最后轻声道：“快点醒来啊。”
*
之后的一段时间，段暮泽依旧保持
着正常的生命体征，但也一直没醒。音落也问过赵博士会不会出现一直醒不来这种情况。
对方说不用担心，需要一些时间。
音落也不能一直待在医院里，于是先回了家。正好放暑假，他隔三差五就来段暮泽。
暑假即将结束，音母也从国外回来，音落跟司机去了机场接她。
回家后，两人一去吃了顿晚饭，饭后，母子俩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聊天，享受着天伦之乐。
音落还将好几种水果切成小块，放在茶几上，又拿了两把刀叉放在旁边。音母惊讶：“你什么时候学会切水果吗？”
“……”音落比她更惊讶，“我在你眼里是个连水果都不会切的废物吗？”
音母：“嗯。”
音落：“……”
音母收起严肃的脸，柔和道：“我开个玩笑。只是觉得惊讶，你以前懒得只吃剥皮的水果，连需要洗的都不愿意吃。”
音落想了下，自己以前好像确实是这样，他用叉子弄了一小块水果，递给音母：“我跟别人学的。”
“嗯？”音母察觉到了什么，“跟谁？”
音落顿了下，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对了，妈，你以前不是说过我们家有那种传家宝吗？就是……专门给未来老婆的。”
音母一看自己儿子终于开窍了，不动声色：“嗯……有是有。”
音落眼睛一亮：“是不是带着玫瑰花的钻戒？我以前还看你带过。”
那确实音父买来跟音母求婚用的，后来结婚后两人都戴了结婚戒指，这一对就没再用。小时候被音落从衣柜里翻出来，怕他乱戴出去被坏人盯上，就骗他说那是传家宝，要好好放在家里，不能乱拿出去。
没想到音落就一直当了真。
音母看着音落，以前她以为音落感情迟钝，这种事情至少要到二十五岁。结果现在……她点了点头：“对，是那个。”
音落小心翼翼试探着：“你是不是换位置了？”
这几天他在衣柜里找了好久都没看到。
“嗯，在我房间的保险柜里。”音母故意问，“你想要？打算给谁？”
音落的面颊有些热，但还是承认了：“给一个…
…很好的人。”
“哦？”音母有些诧异，她了解音落的脾气，被他夸好的人，那一定是特别优秀的人。她儿子的春天终于要来了吗？
音母难得八卦：“你谈恋爱了？”
“还没有。”音落想了想，“不过快了。”
应该快了吧……只要段暮泽一醒，他就过去跟他坦白——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好久了，如果现在还喜欢的话，可以跟他试试之类的。
音落对于感情确实一直都笨笨的，但一但开窍，只会打直球。
他又道：“我不知道我现在算不算喜欢他，但……就是对他很好奇。”
他曾在一本书上看过，好奇心是对一个人产生情感的第一步。
所以，他就对段暮泽一个人产生过这种感情，应该算是……喜欢吧。
“嗯，可以试着去了解一下。”音母心想还没开始谈就已经想着把传家宝给别人了，回头别被人骗了。
她看音落这细胳膊细腿很容易被欺负的样子，开始查户口：“她是你同学吗？一个学校的？还是暑假旅游认识的？”
虽然很少谈心，但音落对音母一向没什么隐瞒：“是同学，不过是高中同学。”
音母愣了下：“高中同学？”
音落：“嗯，他比我要大两岁。”
那就更好被骗了，音母谨慎起来：“叫什么？有照片吗？妈帮你查——”
“妈，不用的，这些都不用。”音落打断她，“你以前还见过他，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既然音落这么说，音母也没再问什么：“行，你自己喜欢就行。”
音落笑了笑：“那你先把戒指给我。”
音母：“……”
她拗不过，心想被骗了就当上一课，于是当晚就将戒指盒给了音落。
*
音落将盒子放在书桌上，打开台灯，端正坐在椅子上，像是打开什么珍贵的东西。
里面，两枚戒指安静躺在那里，其中一枚是女式的，上面的钻是一个玫瑰花形状，精致闪亮，还有一枚是男式的，比较朴素，普通的圆环上刻着一小朵玫瑰。
音落带着私心，给自己留下了男式的。
主要是那枚女式
的戴起来肯定很娘，但段暮泽戴着的话，就算娘也没人敢说他。
嗯，就这么决定了。
音落将女式戒指拿出来，放到另一个盒子里，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太高调了，于是第二天一早就出门买了条细链，将戒指挂在了细链上。
准备好这一切，他直接去了医院。
段暮泽依旧没醒，不过听赵清博士说他身体已经有了轻微的颤动。
音落将项链消毒，带进了病房。他将项链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又看着段暮泽道：“我来实现我说的话了。”
“我带着玫瑰花来见你了。”
他笑了笑：“对了，我马上要开学了，不能经常来看你，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
音落说完，也没再停留。
病房门关上，段暮泽的手指蜷了下。
*
开学后，音落整个人都忙起来。
他暂时没考研的想法，打算先找个实习看一下自己的工作能力。
晕头转向忙了几天后，赵清博士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醒了！”赵清博士的声线激动，“而且恢复得很好。他这个工作狂已经开始着手工作了。”
音落听到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先前段暮泽没醒的时候他去的很勤快，结果醒了，他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见他了。
不过很快，赵清的语气迟疑了：“但他好像有点后遗症。”
音落吓了一跳，生怕段暮泽出事，紧张道：“怎么了？身体有问题吗？”
“他的身体倒是没问题，智商、体能，自理能力都正常。但好像记忆出现了问题。”
音落愣了下。
那头继续道：“我们找了一系列测试判断，他的其他记忆没有问题，但好像……”
音落：“好像什么？”
赵清：“不记得你了。”
音落：“……”
“按说，你是我们知道的人里，唯一一个能进入他精神世界的人，他对你应该有很特别很强烈的情感。”赵清将“变态”两个字说得格外委婉，“但也许是受到其他两个人格的影响，他对于你的记忆都没了。”
音落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其他两个人格的影响？
”
“我猜得没错的话，他的所有人格都对你有一样的情感，所以，被融合后不甘心，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主人格的脑电波。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可能是他刚醒，出现了和你刚才醒来一样的症状，休息几天就行。”
“你可以过来看看他，见到你本人比任何办法都管用。”
“好……”音落还想说些什么，正好旁边同学喊他帮忙。于是没再聊：“那我……我周末去看他，行吗？这几天学校的事情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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