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王李涵反叛?刘觞再次震惊不已,虽李涵之前对皇位的确有窥伺之心,但后来李谌扳倒了太皇太后,李涵便收敛了很多,怎么竟反叛了去呢?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唉,陛下这些年,的确有些独断专行。”
“嘘!你不要命了,轻声!”
天子李谌独断专行,三年间一年比一年专*制,江王李涵与天子李谌的观念不和,三番两次在宣政殿争吵,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致使江王李涵反叛出去的,还有一条最关键的导火索……
“契丹啊!”膳夫们眼看刘觞什么也不懂,觉得刘觞是个乡下来的外地人,因此给他科普起来。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天子痛恨契丹,觉得正是因为王岁平和契丹人勾结,才致使前宣徽使丧命!所以这些年,天子一直想要拿下契丹。”
按理来说,大唐时期的契丹弱小,根本没有什么威胁力,其实大唐完全有能力将契丹连锅端。
但因着安史之乱的缘故,让朝廷元气大伤,大唐改为休养生息的策略,再则便是契丹的决策,契丹从归顺大唐,转而投靠了回鹘,有了回鹘的庇佑,加之回鹘和吐蕃,还有其他国家的虎视眈眈,所以朝廷错失了连锅端契丹的最佳时机,如此一来,便让契丹一直存留了下去。
李谌因着宣徽使的事情,牵连到了契丹,虽然耶律延木已经手刃遥辇氏,但是李谌依旧不想放过契丹,扬言与契丹宣战,要将契丹杀的片甲不留。
之前说过,眼下的大唐经过安史之乱之后,元气大伤,加之契丹投靠了回鹘,如今的回鹘处于强盛阶段,如果李谌贸然与契丹宣战,契丹一定会请求回鹘出兵,到时候便是两面夹击。
而在大唐西面的吐蕃,是典型的“趁你病要你命”的类型,一旦北面的回鹘和契丹发兵,吐蕃必然也会趁机捞取油水,更别说南面的南邵等等小国,全都会来分一杯羹,如此一来,大战一触即发,简直便大混战!
江王李涵多次劝谏,请李谌打消出兵的念头,李谌堪堪登基几年,虽然的确斗倒了太皇太后,也拉拢了不少节度使,但贸然出兵,只会徒增朝廷和百姓的负担。
更别说李谌是抱着仇恨的态度,想要将契丹夷为平地,他如此放下狠话,契丹为了保命,定然全力以赴,到时候以命搏命,只会两败俱伤。
还有各种虎视眈眈的国家,这仗只要一打起来,大唐就像是一块香喷喷的肉,会被四周的小国群起瓜分,便是他们无法动摇大唐的根基,也会给予朝廷无比沉痛的重创,那是李谌无法承担的后果。
李谌一意孤行,不听任何劝谏,江王李涵再三进言无果,矛盾越来越激化,最终承夜离开长安,带兵回了南方。
“江王扬言,只要朝廷敢出兵契丹,他就会从南方打过来!”
“那朝廷岂不是要面对多方的夹击!危险呢!”
“谁说不是呢?但是咱们陛下,你们也是知道的,从来不听劝的,他想要做的事情,无人可以阻止,除非……”
刘觞道:“除非什么?”
膳夫开玩笑的道:“除非前宣徽使复生!不过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儿。”
刘觞:“……”
大明宫,紫宸殿。
嘭——!!
一声巨响,李谌劈手砸掉案几上的香炉、砚台、笔洗,只要是案几上有的,砸了个精光。
“看看你的好侄儿!”李谌沙哑的怒喝:“这就是你力保的好侄儿,朕的好弟弟!好一个李涵,他竟然公然反叛于朕,他竟敢给朕下战书!”
紫宸殿中,一个人身材高大的男子拔身而立,他的目光十分平静,捡起被扔在地上的战书,展开来阅读。
是绛王李悟。
李悟乃是李谌与李涵的小叔,先皇最小的弟弟,也是太皇太后曾经最宠爱的小儿子,因着李悟与吐蕃一战成了俘虏,被伤了手腕,变成了废人,所以李悟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上过战场。
李悟态度很是平静,道:“陛下息怒。”
“你让朕如何息怒?!”李谌道:“李涵,好,好一个李涵,他以为朕不敢杀他!”
他说着,看向李悟,冷冷的道:“李涵反叛在先,朕给足了他颜面,如今别怪朕不顾手足之情,绛王听召。”
“微臣在。”李悟跪在地上。
李谌道:“朕要你亲自披甲上阵,迎战叛贼李涵!”
李悟没有立刻回话,李谌眯眼道:“怎么,不愿?”
李悟的动作很缓慢,慢慢抬起手来,一板一眼的道:“臣……谨遵敕令!”
朝廷要与契丹开战了,开战之前,江王李涵还递来了战书,据说李涵的军队正在逼近沧景一带,刚刚上任三年的沧景节度使程怀瑾已经上禀朝廷,请求朝廷的支援。
天子的意思是,要派遣曾经的战神绛王,与李涵一战。
刘觞很清楚,李悟十分心疼这个侄子,为了让李涵不自责,李悟将自己的伤情隐瞒了很多很多年,甚至不惜让李涵错怪自己。
而如今,李悟和李涵这对叔侄即将正面对上,这次是生死的较量。
刘觞从膳房回来,已经精疲力尽,扑在榻上本想立刻歇息,但是又开始辗转反侧,明明很累很累,却始终无法入眠,一闭上眼睛,便会想到李谌的一意孤行,还有李谌那种分明十足暴虐,却十足脆弱的表情。
他只剩下一个带刺的空壳……
吱呀——
是门扉的响动。
刘觞侧头去看,一丝丝单薄的月光从门缝泄露进来,一条人影走进来,他没有叩门,身形还有些踉跄,带着浓重的酒气。
“陛下?”
是李谌!
李谌饮了酒,他的步伐不稳,面色红润,眼睛里却充斥着怕人的血丝,一步步踉跄而来。
嘭——
因着屋舍里昏暗,他踢到了案几,险些摔倒在地上。
“陛下!”刘觞赶紧翻身下榻,扶住李谌。
李谌眯着眼睛,凉飕飕的看着刘觞,仿佛在打量一件货品,慢慢抬起宽大的掌心,抚摸着刘觞的面颊,喃喃的道:“太像了……阿觞,是你么?阿觞哥哥……”
李谌说着,二人身形不稳倒在榻上,他十足的急躁,抓住刘觞的腕子压在头顶,抽掉刘觞的衣带,举止带着一股侵略的暴虐感,嗓子中呢喃着:“阿觞,阿觞……阿觞……”
李谌的动作一顿,不知怎么突然卡壳,随即森然的擒着刘觞的下巴,恶狠狠的道:“为何不反抗?”
刘觞一阵迷茫,“啊?”了一声。
李谌的情绪更是暴怒,继续质问:“朕问你,为何不反抗!?你就这么想要爬上朕的龙榻?就算你再怎么自荐枕席,你也不是刘觞!永远也不是!”
刘觞更加迷茫,反驳道:“分明是你爬上来的!”
李谌一愣,不敢置信的道:“你说什么?”
刘觞挣扎开李谌的桎梏,敲了敲简陋的榻牙子,发出哐哐的声音,道:“陛下你看清楚,这里是我的屋舍,不是紫宸殿,也不是龙榻,是你喝醉了爬上来的。”
“你竟然如此与朕说话?”李谌冷声道:“你信不信朕杀了你!”
刘觞:“……”这个中二病的熊孩子!
嘭——
就在此时,屋舍大门发出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撞了过来,因着屋舍简陋,房门竟然被一下撞掉下来,直接拍在地上,激起一阵浓浓的尘土。
“嗷嗷嗷嗷!!嗷呜——”
一连串的大吼声,低沉有力,随着门板的殒身不恤,一条巨大的黑影冲进屋舍中。
“啊!妈呀!”刘觞还未反应过来,那条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过来,将刘觞再次扑在榻上。
刘觞险些被压残废,太沉重了!是生命不能承受的沉重!
“呋——呋——”还有热乎乎的吐息喷洒过来,刘觞定眼一看,是一条大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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