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公迟疑道:“陛下,国师真不会将其他几位爷丢出去,只留下太傅吗?”
老皇帝嘴角一抽,黑着脸道:“丢出来就让他们自己爬回去,一个个都几岁了,到现在没从国师那学到半点东西,但凡这几个争气一点,朕何至于担忧国师离去?”
“是。”赵公公明白过来,当即带着圣旨去办事。
老皇帝见人走了,又拽着胡子琢磨半晌,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好。
国师一向不食人间烟火,如今有了挂心之人,为了让心爱之人念书,想必也不会排斥进国学院。
虽然,平时国师大多数时候都是选择忽略皇子皇孙,只偶尔同皇帝交谈,但这一回,有了心爱的少年作为牵挂,想必顺手给皇帝的几个儿子一顿“毒打”,也是不难的。
老皇帝为了让这群皇子成器,也是煞费苦心。
当然,这所谓的“成器”,并非指让沈青衡教皇子皇孙功课骑射,这是太傅和将军的职责,而是通过某种手段,激发皇子皇孙体内的真龙之气。
本朝鬼怪盛行,每一位皇子生来都有龙气在身,可若没有一定的机遇,这龙气是不会主动出现的,只有靠外力来激发。
倘若未来登上帝位的皇子没有龙气,那么,他将终生无法离开国师庇佑的王城,只因他没有抵御鬼怪之能,一旦出城,将死无葬身之地。
任何一名合格的帝王,都不应如此。
而这“外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严重可致命,轻则毫无用处。最稳妥的方法,便是借国师之手来帮助皇子们激发龙气。
老皇帝早就有这个打算,却苦于没有合适的由头。
国师并非听命于朝廷之人,不受皇帝差遣,就算老皇帝想强硬一点,也无计可施。
如此,就只能怀柔。
今日这一朝,老皇帝抓住了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一番考量下来,皇帝便将太子的生母——当朝皇后给宣了来,讲明了前因后果。
皇后一听不由大喜,道:“如此说来,有国师相助,若定岂不有希望了?不用再娶那苏行月?”
皇后口中的“若定”便是当朝太子沈若定。
“这……倒也未必。”皇帝有些为难,道,“苏家那个行月,虽说被国师退了婚,也做了错事,但既然,国师说过苏行月能激发龙气,你也不可这般一直漠视他。”
皇后闻言便不高兴道:“那苏行月是什么身份,靖远侯已经是他未婚夫,难不成陛下还要将他定为太子妃?”
“不过是权宜之计。本朝一夫多夫的例子,也并不少,你就当苏行月是替太子激发龙气用的便好了,既然孩子们你情我愿,就没必要把人推走。”老皇帝语重心长。
“不可。”皇后却是一脸恼怒,“且不说太子向来洁身自好,就是其他几个皇儿,同样没有乱来的。为了龙气让几个兄弟共同拥有苏行月,传出去,皇家脸面往哪搁?皇儿们又做错了什么?臣妾也没看出来,除了五皇子之外,有哪个皇儿喜欢苏行月的,哪来的你情我愿?”
苏行月确实拥有激发龙气的能力,可那需要行周公之礼方可办到。
当初国师讲明了这一点,便是建议皇帝撮合苏行月和太子沈若定,如此,太子激发龙气,继承大统也就稳了,而苏行月为丞相之子,婚后同样可入仕科举,并不耽误前程。
哪知,前脚国师同苏行月解除婚约,后脚皇帝的密探就传来消息,说苏行月早就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同尚书之子暗通款曲,不仅多次发生关系,还毫无羞耻心地继续给国师写信表明情意。
这还不算,婚约解除不过没多久,苏行月又勾上了靖远侯,央着苏丞相同靖远侯府定了亲。
除此之外,苏行月作为本朝一大才子,常年出入各种书楼与国学院,去年的新科状元与榜眼,同样是他胯下之臣。
本朝确实不禁一夫多夫,只要你情我愿便可,可太子就是皇后的心肝,又素来洁身自好斯文孝顺,一心跟着皇帝学习帝王术,皇后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儿子戴这么大一顶绿帽?又不是说当朝没有合适的贵女婚配?
比起这荒唐的一夫多夫,皇后自然更希望太子能娶到心仪的女子/男子,一夫一妻和和美美,方是长久。
不仅皇后,连带着其他两位贵妃和后宫四妃,皆不愿意将苏行月许给自己儿子。
她们倒不至于瞧不起苏行月,只是苏行月如此多情,早晚珠胎暗结,到时候这孩子不是皇子的,又如何清算?
皇室这几代,除了老皇帝之外,还真没哪个皇族是妻妾成群的。
如此,老皇帝实在劝说无法,又舍不得委屈妻儿,可不就一拖再拖?
皇后一想起这事就糟心的很,柔声道:“陛下,臣妾以为,既然国师有可能帮助皇儿激发龙气,那苏行月嫁给皇儿的事就可以暂时搁置了,没必要再让他进国学院跟着太子读书,是也不是?强扭的瓜不甜。”
老皇帝微微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国师那没个准儿,且再看看,国师那边要继续争取,苏行月也不可放过。上回,苏行月不是还给太子送了诗?”
还是情诗,这要是说没点心思,也说不过去。
皇后闻声,一口气梗在心头,笑道:“若定根本没看呢,他成日里就知道用功读书,念着父皇母后。”
皇帝瞬间心情舒畅,大笑道:“这小子太过拘着了。”
毕竟当了几十年皇帝,老皇帝也不至于看不出皇后的心思,稍微思量一会儿,忽然开口。
“对了,听闻,那苏丞相近日似乎在寻找走失的小儿子,还把人找回来了。”
“苏家不是仅有一子?”皇后极为惊讶。
“确实如此。”老皇帝摸了摸胡子,眼中精光闪烁,道,“前几日,苏相突然同朕说,苏行月其实为苏家大儿子,乃已逝大夫人所生。而小儿子为苏二夫人所生。只是,当年小儿子苏星蓦被偷走,苏相担忧苏二夫人承受不了,便同苏大夫人合谋,将苏行月伪装成二夫人所生,而大夫人生下的孩子便由收养回来的苏宇顶替。”
“这……”皇后神色震惊,“怎么可能?苏大夫人素来与二夫人势同水火,会将自己儿子给二夫人当小儿子?”
皇帝摇摇头,意味深长道:“是啊,不合情理。所以,这苏行月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朕亦不知。”
“苏丞相怎么如此糊涂?”皇后有些难以置信,“如此说来,他是想让苏行月的身份在陛下这过了明路?这不就是欺君之罪?”
“嗯。许是……”皇帝想了想,笑了一声,道,“许是苏相给旁人养儿子,养出了父子亲情,便索性想把人保了吧。”
“荒唐。那苏家真正的苏星蓦,又要如何?”皇后问。
“静观其变。”老皇帝拍了拍皇后的手背,道,“朕将此事告知你,便是想要你多多留意这苏星蓦,想来,苏行月能激发龙气,那这苏星蓦,未尝就不能。”
“这……”皇后迟疑道,“陛下是说,倘若苏星蓦能激发龙气,便让他同太子相处看看?”
“嗯。”皇帝笑了,解释道,“苏星蓦是名正言顺的丞相之子,即便此前受了苦,也不该被慢待,就算他不能激发龙气,让太子带着他好好学习,庇护一二,也算补偿那孩子了。
再者,若定性子安静,如今身边左膀右臂齐全,靖远侯和定国将军皆是忠心的,其他有才华的也不少。
如此,若定就少个玩伴,和苏星蓦这样纯朴人家出来的当同窗正好。”
“陛下……”皇后闻言心生感动,靠到皇帝怀中,思量片刻,又道,“陛下如此做,可是为了顺势敲打……”
皇帝点了点头,慢声道:“朕不处理丞相,是念在父皇的份上,如果太子带着苏星蓦,苏相依旧不知悔改,看不出朕的意思……”
帝王眼中隐有杀意,又带了几分怒气和失望。
显然,如果苏丞相还不知道把辛馍接回去好好养着,皇帝也不会再对苏行月的身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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