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缨看着床上那对,沉默。
“别把你代入我。”容缨磨牙,“你当谁都和你一样是断袖的?”
脚边的白衡笙忽然转了个身,嘴里呓语:“断袖……唔……一堆断袖……”
容缨:“………”
李景:“…………”
他俩对视一眼,默契的穿衣下床,去了庭院。
“你到底是谁?”容缨盯着李景,目光如刀,“如果我没记错,三年前朔阳城我们便见过了。但那时你尚且不是这个样子,你用的是伪身?”
“对。”李景被戳破依旧一脸淡定,“我用的就是伪身,不过我的本体……凭什么告诉你?”
容缨:“藏头露尾,贼眉鼠眼,必定图谋不轨!”
李景瞥他一眼,“贼眉鼠眼倒也不必,我相貌还是有几分标志的,不过我就是对成蹊图谋不轨,你能奈我何?他那日救了我,我陪他三年,我还想陪他更久,陪到他开窍的那天——”
“看得出来,你也很想接近他,很喜欢他吧?”
“他是我朋友。”容缨冷冷开口,“我没有几个朋友。”
“呀,朋友啊。”李景一脸微笑,“那你紧张什么?”
“关心而已。”
“况且齐云仙府的人已经在灵州了,最多还有三天成蹊就会回沧州。”容缨坐在石桌边换了个话题,“你是灵山学宫的学生,是进不了齐云仙府的,你又能陪他多久?”
“就算你能混进齐云仙府,那六年后呢?药效过去后,他撑不住了你又打算怎么办?”
“你真的喜欢他吗?还是当一个漂亮脆弱,可以放在怀里把玩的宠物?”
“你不要激我。”李景的声音有些冷。
容缨看着李景,从头到脚真的是每一处都不顺眼。
李景盯着容缨,只觉得眼里像长了根刺,异常不爽。
于是同等的不爽叠加,两人深吸一口气。
“打一场?”
“来!”
这一夜,星月皎洁,清风阵阵,某两人在庭院里赤手空拳打了一夜的架。
于是第二天早上,齐云仙府的仙官过来请自家公子回家时,看见的就是地铺上横七竖八一堆躺平的少年,还有两个坐在门口互瞪的乌眼鸡。而自家三公子躺在床上睡的十分香甜。
众人:“……”这画面太美,会被杀人灭口的吧。
好在门口的两个煞神并没有想打架的意思,高个的一个将他们引进侧院,矮点的那位直接进房间,将房间里的几个全部拍醒。
手劲颇重,药庐顿时哀嚎一片。
成蹊早起先是被容缨的乌青的眼眶吓到,扭头又被满院子的人吓到,他看着容缨十分担忧,“你这是怎么了?”
容缨坐在椅子上十分自闭,“不小心撞墙了。”
成蹊:“撞墙能把眼睛撞上吗?”
容缨笃定:“能。”
成蹊:“……”好吧你是主角你说了算。
庭院外李景神清气爽,像只斗胜了的公鸡,同齐云仙府过来接人的仙官侃侃而谈,就成蹊平日吃几口药,珉几口糖,平日里最喜欢的口味进行了深度沟通,把一院子的人唬的一愣一愣。
他们的三公子最是凶残,行事无比挑剔,十几个都伺候不过来。这位仁兄说的简直不像同一个人。
等转头成蹊过来,垂着眼,散着发,那位艺高人胆大的兄弟就自然而然端茶递水梳头发,而他们的三公子静静的坐在石墩子上看信。
片刻后那位兄弟又端来了药,放在一边,“张嘴。”
成蹊顺口就吃了。
四周围观的齐云仙府的仙官们:嘶——
居然乖乖吃药了!
到底是三公子长大了,还是他们遇到能人了?
成蹊没有注意四周人的表情,他展开成曦的书信看了看,信中提及齐云仙府近日发生的一些小时,问他在灵州过的如何,以及母亲病了,她很想他。
其实这样的书信每年都会有一封,都是成曦托人带来的。唯一不同的,这是第一次兄长提到了让他回去。
成蹊翻过原身的记忆,其实这两兄弟算不上熟,成曦自幼被宗主带走,送去各地游学,等成蹊出生时他在外地,等成蹊数岁时,他已经是名扬天下的宣明君了。
在原身十二年的记忆中,这个兄长他其实只见过十数面,每一次见面确实都是要什么给什么。
宠归宠,却并不带什么感情,更像是应付。
齐云仙府里要说有什么感情深的人,那只能是大夫人。原主亲生母亲,也是记忆中占比最多的,美丽,温柔,血腥,而且护短。
就比如记忆中原主给自己倒霉二哥成昀的那一刀。然后大夫人就派人将成昀按在水里,差点将血放干,如果不是宗主出现救人,他那二哥怕是早就没了。
成蹊不愿意与齐云仙府的人过多接触,一个是这整个门派都透着股要灭门的不详气息,另一个原因便是亲人。
他不是原主,也装不出来原主的样子,至亲之人总是会察觉到不同,成曦和成昀这种不太熟的还好,母亲这种就不好说了。
就像容缨提醒的,一旦露馅,按照原主母亲的手段,他怕是要给自己准备打棺材了。
但不回去……也不可能不回去。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见招拆招,相信自己的演技了。
—————
灵山此番动乱伤了不少人,但几番修整后很快又步入正轨。仙宗大比继续召开,不过成蹊却没有再参加的心思,仙官在替他收拾东西,他自己每日和李景一起看容缨打擂台。
最后八场,两天内比完,刚好第三日成蹊离开。
长信剑修群里每天都有人在哀嚎对手太变态了,尤其是那个无名客,最近下手越发狠辣,简直不给人活路。
成蹊看的发笑。
他最近将储物灵器里头的东西总了总,分成几十分,送给了宿字班的小朋友。
三年了,宿字班轮换多年一动不动的陈奚师兄总算告辞,不过这一别就是回老家。不少小不点以为他这是多年没有突破,想开了,不学了,打算回家继承家业,纷纷不舍,抱着他的大腿嚎的十分痛苦,差点来个十八相送。
毕竟仙人的命数是漫长的,无法入道就代表着无法拥有仙人漫长的生命,他们认为这次不见,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了,成蹊这一告别,简直和生离死别一样。
成蹊被抹了一袍子的眼泪,实在是哭笑不得。最后只能拿糖哄,并且保证以后还会来学宫看他们,才被堪堪放过。
宗门比试结束的那日,容缨对上了沈星河,这是迄今为止他在台上第一次抽剑,两人贡献了一场异常精彩的剑术比试。
不用仙术,单以剑道,就像三年前朔阳城那一夜,那时的沈星河年纪尚小,初出茅庐,如今数年过去,剑术越发精进。
台下成蹊跟着围观的女修一起喝彩,看着台上一黑一红,快出残影。不过容缨终究略胜一筹,剑光掠过,最后轻轻一点,锋刃停在了沈星河咽下,还是用的那招飞鸿影。
台上容缨戴着面具,一个收剑式,英姿飒爽,满场的欢呼声。
李景在旁边冷哼一声。
成蹊看着喧闹的人群,瞥一眼身侧的李景,“我明日便走了,你打算去哪里?继续留在灵州吗?”
“当然是昙州。”李景道,声音有些许放松,“回去养宗门,带弟子,不是说好的往后带你去我的问雪宗玩吗?”
成蹊挑眉。
李景伸了个懒腰,将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宗门穷苦,像你这样的少爷养起来还是很费力的,我得回去挣钱呀。”
“怎么?一直盯着我看,这是舍不得我,想将我带去齐云仙府养着?”
成蹊看着他,“可以吗?”
李景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倒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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