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8想也没想,厉声:【不行】
也许是声音太重了一些,吓得林雪皎眼角一红,它立刻缓和了一些,【也不是不行,就是你得给我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
林雪皎支支吾吾,手指搅动在了一起,第一次撒了谎:“就、就是,如果周独寒一直被关着的话,我……我的仇恨值怎么办?”
2208话锋顿时一转,严肃道:【那看来我们有不得不去的理由了】
第24章 杀人灭口
林雪皎头一次撒谎, 生疏得很,说完后心口砰砰作响, 生怕被人拆除了
所以, 在2208同意了以后,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2208奇怪:【怎么还不走?】
林雪皎慌忙应了一声,推门走了出去。
收手的时候, 在衣服上蹭了蹭,掌心上布满了湿漉漉的汗水。
因为做了亏心事, 他不免心中忐忑,走起路来心不在焉的, 差点撞到了一侧的假山上。
2208出声:【走错了, 戒律堂在北侧】
林雪皎舔了舔干涩的唇角, 茫然道:“北边……是那一边?”
2208:【……往右边】
林雪皎迟钝地“哦”了一声, 低头看了看左右手,踌躇了片刻,如同壮士扼腕般,转过身选择了其中一个方向。
【……】
还好,没选错。
林雪皎顺着小路往下走,突然想到:撒谎骗人,好像也没有这么难。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他像是被惊吓了一下, 小脸煞白,身体也晃动了一下。
2208问:【怎么了?】
林雪皎:“呜……我变坏了。”
【……】
2208实在没想明白, 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数据代码闪烁了一下,【小心】
林雪皎在想事情, 险些踩空最后一节台阶, 等到颤巍巍地站稳, 抬起眼皮,就瞧见一处漆黑冰冷的建筑矗立在前方。
远远望去,门匾上铁画银钩地写了三个字——戒律堂。
【戒律堂到了】
戒律堂地处偏僻。
平日里弟子对其避之不及,除非不得已要路过此地,不然都是宁愿费事绕上一大圈,从别的路走。
故而一路上格外冷清,都未曾见到其他身影。
太安静了,不免让人心慌。
尤其是此地背阴,长久不见阳光,石缝中生着藏绿的苔藓,走在上面,只觉得一股湿冷的寒意扑面而来。
林雪皎哆嗦了一下,抱住了肩膀,加快了脚步。
等靠近了以后,发现牌匾上的字迹殷红,让人联想到了还未干涸的血迹。
戒律堂的大门敞开,里面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一片。
宛如一张血盆大口,吞噬着每一个进去的人。
一阵阴风呼呼吹过,恍惚间还能听见凄厉的惨叫求饶声。
林雪皎被吓得脸色一白,生出了怯意,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要是害怕的话,不进去也行】
林雪皎摇了摇头:“我要去的。”
平日里他怯懦得不行,动不动就眼泪汪汪,现在却鼓足勇气,慢慢地走向了最害怕的黑暗。
2208泪目了。
看看。
为了仇恨值这么努力。
天底下实在是没有这么好的宿主了。
2208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宿主,加油,你可以的!】
在鼓舞下,林雪皎终于来到了戒律堂的大门口,扒拉着门框,小心翼翼地朝着里面探出了脑袋。
黑雾浓稠,落下来的影子扭曲,好似藏着什么噬人的怪物。
林雪皎胆子小,怕黑。
自己吓自己,被吓得小腿一阵打颤。但还是咬紧牙关,试探着迈过了高高的门槛。
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松了一口气,继续往里面去。
只是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冷不丁地响起了“吱嘎”一声,吓得整个人都畏缩了一下,几乎要惊呼出声。
回过头一看,沉重的大门合拢,连仅存的一点光源都被隔绝在外。
在这一瞬间,浓稠的黑暗涌来,静得能听见急促的呼吸声。
林雪皎的掌心一阵湿润,汗水冒出来,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一道阴影从眼前闪过。
他瞪大了眼睛,僵在了原地,都忘记了该怎么眨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一点橘色的光芒亮了起来。
在火光前,站着一道身影。腰间挂锁链,脸上带着半副铁质面具,不是别人,正是戒律堂的谢堂主。
谢堂主的手腕一抖,将火折子吹灭,缓缓转过身,扯开了一抹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小师叔。”
林雪皎梗着脖子,肩膀绷紧。
因为被吓过头了,脸上一片空白,看起来还挺能唬人的。
慢慢地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嗯……”
谢堂主拱手道:“小师叔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林雪皎的唇角动了动,本来已经打好了腹稿,可现在全忘了,只好又“嗯”了一声。
听着,格外的冷漠高傲。
谢堂主可不知道林雪皎是被吓傻了,一时间倒是摸不准他是来做什么的,于是客气道:“戒律堂是腌臜之处,小师叔金尊玉贵,实在不该来。”
林雪皎的手指纠缠在了一起,没听懂其中打的机锋,在心中向2208求助:“我该怎么说?”
【直说】
林雪皎纠结了起来:“我不敢……他看起来好吓人。”
2208只好亲自上阵指导:【我来说,你学】
林雪皎:“嗯!”
于是谢堂主等待了片刻,就见面前的少年仰起下颌,言简意赅地说了两个字:“让开。”
谢堂主的眉峰一凌。
林雪皎被看得一阵心惊肉跳,心道:“万一他打我怎么办?”
【放心,他不敢】
话音刚落,就见谢堂主脸皮一抽,真的让了开来。
【进去】
别的不谈,林雪皎还是很听话的,尤其是别人让他做事情的时候,他大多都不会去想很多,直接就做了。
现在也是一样。
他甚至都忘了害怕,想也没想,袖子一甩,直接往里面冲了。
倒是谢堂主愣了一下,落后了一步。
从大堂走出去,右侧是一条狭长的走廊。
两侧墙壁烛火摇晃,鬼影森森。
青石板冰冷生硬,脚步声在其中回响。
林雪皎其实已经有些怕了,但来都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里面去了。
还好,走廊很快就到了尽头。
待走出去以后,前方出现了一节节台阶,旋转向下,不知通向何处。
林雪皎顺着楼梯下去,一直到底,眼前终于开阔了起来。
一盏豆大的油灯悬挂在门口,冷白色的烛光摇曳,可见对面墙壁上一片褐色的血迹。
往上看去,手腕粗的钩子悬挂在天花板上,四周陈列着各式的刑具,泛着幽幽冷光。
林雪皎脚步一顿,咽了咽口水。
谢堂主姗姗来迟,脸色阴晴不定。
他自诩掌控戒律堂多年,早就经营得跟铁桶似的,泼水不进。
而暗牢乃关押凡人之地,何其特殊,多年改造下来,布局只有他与最亲密的人清楚。
怎么小师叔一进入其中,就如入无人之地,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暗牢的所在地。
难不成,戒律堂中早就有钉子了?
谢堂主眼中闪过一道晦涩的光,在犹豫片刻,还是按耐住了:“小师叔,还请留步。”
林雪皎的眼睫扇动了一下,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往刑具上看,声音僵硬:“怎么?”
落在谢堂主的耳中,倒像是在挑衅一般。
他的呼吸一滞,恭敬道:“牢房重地,小师叔想去何处,不如由我来带路。”
林雪皎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喉咙一阵发紧,艰难地说出了三个字:“……周独寒。”
谢堂主快步走到了最前方,右手一扬,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林雪皎扫了一眼四周,这才收回了目光,迈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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