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他,你算个什么东西?”
“在他拼尽全力在暗无天日的邪窟之中和邪祟作战之时,你又在干什么?”
“一个自以为是,成日嘴里只有富贵权力,只知道攀附争宠之人,你哪里的脸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指责的话?”
不知道是谁,喝了一声:“好。”
这里是登仙城,他们是登仙城的百姓。
如果一开始他们不知道被骂的人是谁,那么现在他们知道了。
为他们登仙城铲除邪祟的仙人,无论他以前是什么身份,至少现在,是他们登仙城的英雄。
陈云豹等也一个劲的拍手,因为他们家教主也是英雄,也参与了这次扫除邪祟的行动。
当为天下传唱才对,哪里能被人当街唾骂。
谢桢内心其实也的确有些气愤,因为……
谢桢继续道:“你在这里任意责骂这些才从邪窟出来之人,那你可知道这次下地窟之时各宗修士一共有多少人?而从邪窟中走出来的又还剩下多少人?”
谢桢的气愤,就是因为他亲眼看到了那些牺牲。
不容许,也不允许有人羞辱了这份荣耀。
所以,今日被人当众指责辱骂的就算不是百里玲珑,他依旧会说上这么两句。
“如果你一无所知,那么我来告诉你。”
“进邪窟之时,一共七十二个队伍,总计835人。”
“出邪窟之时,总计515人。”
“你……可记清楚了?”
掷地有声。
“他们的英灵绝不允许你如此羞辱他们并肩作战的道友。”
那可是整整300人的伤亡。
周围的百姓脸色也变得悲伤了起来,仙盟修士之所以值得他们尊敬,正是因为他们用生命在保护着他们。
谢桢一叹:“有那时间在这耀武扬威地拿什么狗屁理由指责别人,还是想一想你们如意天渎职的事情该如何解释吧?正是因为你们如意天的渎职这才造成了多少人的牺牲。”
百里溪流都被骂懵了,特别是看到周围百姓义愤填膺的表情时,心都是一颤,他自然不是怕一群凡人,而是怕辱没了如意天的名声。
为什么各宗都需要名士传唱天下?
因为各宗也需要从凡人之中招收门徒,凡人之中诞生的能修行的修士概率并不大,但凡人的基数多,基数一大,有灵根之人的数量自然就十分可观了。
仙盟各宗招生,不能强取豪夺,只能弟子自愿加入,别人为何投奔?当然是因为听闻了你宗门的名声。
名声这东西,你不能自导自演,不然那就是天下笑柄,得靠一辈一辈的人慢慢的积累。
所以,百里溪流十分清楚,若是因为他坏了如意天的名声,将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他们如意天像他这样的少主多的是,并不会有半点心慈手软。
所以,气得手指头都在偷偷哆嗦,但也不敢拔剑,因为……谢桢也是这次行动的参与者,他要是现在拔剑,不仅仅是这些百姓会对如意天有成见,那些同样参与过这次行动的各宗门恐怕都会有看法,稍微有谁不满意跑去如意天说上两句,倒霉的就是他自己。
百里玲珑也愣住了,看向谢桢的眼神古怪得很。
他从小就知道谢桢是个不讲理的主,没想到讲起理来还一套一套的。
这时,小纸片喊了一声:“小老弟,走了。”
百里玲珑都不知道怎么跟上去的,等逛了一圈之后才反应过来。
谢桢问了一句:“你怎么回事?”
百里玲珑脸上苦涩,答了一句:“无事。”
谢桢见百里玲珑不愿意说,也没继续问,而是道:“怎么不来我大罗天学习剑意?”
这是他和百里玲珑在邪窟中做的交易。
小纸片也道:“我们家黄巢仙人都舞好几次剑了,其他几个门人实在没用都跟不上。”
苏子期几人气馁地缩着脖子:“那也是因为太白仙人一天要舞好几次剑,我们跟着练完指头都没力气了,等黄巢仙人舞剑的时候,我们实在爬不起来。”
本来准备离开的百里玲珑心道,与其现在回去受气,还不如去练练剑。
一想到那套剑阵,心里就火热得很,在邪窟的时候实在没时间学。
等回到小院,百里玲珑就全身心的沉浸在《不第后赋菊》的剑意之中,一开始还觉得这剑阵的名字挺好听,然后就没时间想这些了。
那灵仙舞剑个没完没了,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爱舞剑的仙灵。
当然,百里玲珑比这些小弟子更明白,能沉浸在剑意中是何种机缘,别人家的灵仙十年八年才舞这么一次呢。
当身心都沉入其中之后,自然而然,其他的什么想法都不存在了。
他喜欢这种不被烦扰的感觉,他这一生从一生下来就太多太多的烦忧了,这一刻实在难得。
等他练完剑,天色都晚了,离开的时候,手上提了一盒月饼。
脸上还懵逼懵逼的。
他还记得谢桢在他离开的时候说:“既然是交易,记得明天继续来,不然你可吃亏了。”
百里玲珑的心情十分复杂,是啊,明明仅仅是交易而已啊,但内心的这份从未有过的宁静又是为何?
接下来几天,或许是因为回去如意天的府邸太过压抑,百里玲珑每天都躲到谢桢的小院练剑。
空闲的时候,坐在小院的围墙上,看着院子中谢桢那几个门人花样百出的折腾,还有那两只嬉戏得跟疯了的小狗。
若是……若是他不是出生在如意天,或许他也可以过得这么快乐吧。
小纸片还怕他这老弟在墙上呆得闷了,专门给他送来一包瓜子。
百里玲珑:“……”
谢桢离开的这一个月,大罗天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水镜卡已经积攒了三百张了,谢桢还是决定每天只卖10张,至于这三百张,谢桢曾经说过,他会将这次参与过邪窟行动的人全都拉进群中,那么这三百张就留给从邪窟出来的道友吧。
谢桢倒是一点不担心他们不来购买,在邪窟中水镜卡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他们亲眼目睹。
这么好用的工具,他们怎么可能不记在心里,而且对他们来说,水镜卡的价格并算不得什么。
当然谢桢曾经说过给他们打七折的话肯定也会算数。
而且,相信等莫扶舟他们将此行的具体情况汇报仙盟后,水镜卡就要热门起来,没有什么能比这次的广告更加彻底。
想到这,谢桢嘴角也上扬了起来,大罗天第一个有些模样的产业稳了。
还有两个红尘宝镜,经过一个月,排队的人也多了起来,多是五毒境和六妄境的修士。
每天都有很多人进不去,没办法,每天的名额的确有限。
比如今天,一个小孩眼看要排到了,结果名额已满,直接哭了。
哭得那才伤心。
正让他明日早点来排队。
这小孩擦着眼泪:“我们居易山小阑宗离这里有些距离,天一亮就赶过来,没想到还是排不到前面。”
虽然同情,但其他人也是一大早就过来排的队,大罗天只认排队,不认其他,谁早来就让谁进,相对来说是十分公平的,不然的话,哪里还有他们这些小宗门的机会。
谢桢这时正好路过,看着那个擦着眼泪正要离开的小孩,不由得出口道:“你等等。”
小孩一脸疑惑。
谢桢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居易山小阑宗?傅深道长是你什么人?”
小孩抓了抓脑袋:“是我伯叔,我叫傅树夭,我伯叔去了邪窟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或许对他们修士来说,出门除祟再不归家已经成了一种默认的常态,小孩子或许都不懂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谢桢脸上表情一暗,然后道:“你等会,等他们都结束后,我给你留一个进红尘宝镜历练的名额。”
有些人虽然已经死了,但依旧留在了某些人心中。
谢桢还记得那位道长奋不顾身杀敌,最终被邪祟的利爪撕碎胸膛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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