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明亮的月色从窗户的缝隙中倾泻而入,照着身上盖的被子明晃晃的,孟允舒平躺在炕上,把自己缩进被窝里,借着照进来的月光凝视着窗外,树叶的影子落在窗帘上,随着风微微摆动着。
不用出去孟允舒都知道外面漆黑如墨的夜空是什么样子,藏在被窝里的手指互相摩挲在一起,指腹滑过自己的指尖和关节,孟允舒在心里默默的数着数,都过去十三天了啊,也不知他们在万花镇找没找到喻老二的消息。
也不知在外面住的如何?吃的怎么样?
在安静无人的夜晚,孟允舒任由自己心里的思念慢慢化成了丝线,缠绕在他的心尖,慢慢的收紧,像是织成了一个大网,把他连人带心都圈在了里面。
孟允舒翻了一个身,看向往日里喻锦淮常睡的位置,情不自禁的想念了那个人,在他没注意的时候手已经抚摸着喻锦淮枕过的枕头。
眼瞅着还有多半个月就要过年了,也不知他们身时候回来?
轻轻合上自己的双眼,孟允舒摸着枕头慢慢的陷入了沉睡。
再次睁眼,天已经大亮。
小卖部的等级升到了十五级,站在农场边缘的孟允舒挽起自己的袖子,将手里的玉米种子洒进挖好的土坑里,等撒完了边缘的坑,他才下了地。
种玉米不是最难的,而是在这个过程中要不断的起身弯腰起身弯腰,来来回回难免少不了腰酸背痛,在玉米种子的上面盖上了土,孟允舒擦了擦额头上流下来的汗珠,舔了舔自己有些干燥起皮的嘴唇。
提着水桶打了一桶水齐齐的给方才刚种下的玉米浇水,弄完这一切,他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累的直不起身子,只有腰略微酸涩。
揉着自己的腰,孟允舒推开小卖部的门,货架上的商品不多了,他赶忙从系统商城里卖了一些,正收拾着,门口悬挂的风铃响了起来,回头望着进来的人,他眼眸里流露出惊愕的神情。
“那日图没来吗?”这次来小卖部的只有面具男子一人,孟允舒顺手把方便面放在货架上,问眼前的人。
面具男子摇了摇头,解释:“他有事外出了。”
孟允舒听后了然颔首,原来是这样。
“这次要买什么?”
“和上次一样。”面具男子说。
思及前几日的大雪,孟允舒边给他取商品边问:“漠北最近下雪了吗?”
“下了。”面具男子回答道:“很大,庆幸的是经过上次的雪灾,朝廷对漠北的关注很高,这次大家都平安度过了。”
他说的话半真半假,可孟允舒却不知道,雪下的很大是真的,朝廷的关注也是真的,而后面则是假的,大雪压塌的不止是茅草屋,更是一个家,可惜朝廷的能力有限,并不能做到全都顾及,伤亡是有的,只不过相比起上次的大雪灾来说已经很好了。
孟允舒一脸庆幸的说:“那就好。”随即看向站在面前的中年男子,眸光一闪,佯装不经意的问:“听你谈吐不像是漠北的人。”
面具男子嘴唇勾了勾,心道这小哥儿想要探话也不会,“是,我是被那日图的阿爸救回去的。”
“救?”孟允舒诧异的看向他,上下打量着,看着他脸上戴的面具,心里思索着眼前的男子大抵是毁容了,他好奇的追问:“你没想过去找你的家人吗?”
要是他被人救了,第一时间肯定会想发设法的联系他的家人,而不是原地等待着。
面具男子苦笑一声,语气充满了苦涩,只听他无奈的说:“我患失魂症这么多年,家在哪里?家里有何人早就忘记了。”
他也曾尝试过去事发的地点寻找自己的记忆,可换来的却是白跑好几趟,每年他都会去哪个地方独自待一段时间,尝试着寻回自己的记忆,天地这么大,每每望着那日图一家人和和美美,他也在想自己是不是也有家人,有妻子有孩子,思来想去都是无果。
每当过年时,他总会觉得孤寂,如此大的夏国竟找不到他自己的家。
孟允舒听出他的伤心和失落,听出他语气中的孤单,在心里不禁骂起自己,好端端的提起这些做什么,不等他开口道歉,面具男子提着他买的东西转身离开了小卖部,只留下一句:“不妨事。”
后来又接待了明月道长和清风道长,只不过他觉得两人之间怪怪的,似乎藏着点什么,只不过一人藏着一人掖着,他也看不明白,这次他们除过买了书还带走了一些零食,尤其是辣条。
这都归结于他们来时孟允舒正津津有味的吃着,空气里弥漫着刺激的辣味和香味,引得他们当场就买了几包。
都说修真之人要辟谷,可不管是在明月道长这里还是清风道长哪里,都没有辟谷这一说。
整个宗门,不辟谷的人也只有他们两个了。
望着屏幕上渐渐充裕起来的华夏币,孟允舒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几日他总怕自己的华夏币不够进货,每次进货都是犹豫再三,现如今他的华夏币多了都是多亏修真位面的两位道长。
——
又是一天过去了,孟允舒再次开门望见自家门口的柴火,心里即无奈又高兴。
他还是那日听喻锦平说才知道,门口的柴是村里人专门为了感激他才放的,从那日起,门口有时是柴火堆,有时是一篮子菜,有时候甚至还会有一两个鸡蛋。
看到鸡蛋,他当即去了叶重山的家里,向他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叶重山也应了下来,说自己会和村民说,没曾想断了一两天后又会在门口看见柴火。
进了三九,天气更冷了,孟允舒每次从井里打水时都会注意着周围,尽量不在井边留下水,以防第二日结冰。
喻锦淮不在,不管是之前的腊八节还是更远一点的冬至,孟允舒都是怎么简单怎么来,当然饺子和腊八粥是少不了的。
“小叔父小叔父。”孟允舒坐在堂屋里正在给手里的毛衣做最后的收尾,便听见喻知宁的声音,抬头看过去不见他的身影,声音倒是先传过来了,把喻锦岳的人未到声先到完完全全给学去了。
约莫一会儿,他的身影出现在孟允舒的视线中,不止他一人,手里还牵着孙茗的手,两人的脸上都挂着兴奋的笑意,眼角眉梢俱是激动。
眼瞅着他跑的差点摔倒,孟允舒登时坐不住了,匆忙放下手里的毛衣哥签子,“别跑,慢慢走。”
喻知宁也知晓自己的错,听话的慢了下来,还转过头问自己的小伙伴有没有事。
“跑这么快做什么?又没人追你们。”孟允舒蹲下身接住向他跑来的喻知宁和孙茗,齐齐摸过两人的头发,一手牵着一个往堂屋里走。
喻知宁仰起头看着他,开心的晃着手,连带着他和孟允舒的胳膊都晃了起来。
“小叔父,茗哥儿也会唱了。”
孟允舒听后目露惊讶,他看向右手边的孙茗,放轻了声音,问:“茗哥儿真会了?”
孙茗先是羞涩一笑,接着红着脸坚定的点点头,手指扣着自己的裤子,道:“我真的学会了。”
孟允舒本以为喻知宁早先说的等他学会了就教孙茗的话是夸张的,没想到竟然真的让他给教会了孙茗。
没等他称赞的话说出口,喻知宁拉着他坐在凳子上,自己和孙茗紧紧的拉着手,先是互相打气似的对视一眼,然后鼓足了勇气,启唇清唱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他只教喻知宁前六句,喻知宁将这六句学的滚瓜烂熟,不仅如此还教给了孙茗,孟允舒骄傲的望着眼前的小人,脸上满是自豪和满足。
阿宁真的很聪明。
“阿宁真棒,真聪颖。”孟允舒毫不掩饰夸赞着他,满心满眼都只有他的小阿宁,余光注意到他身边的孙茗,孟允舒也没落下,“茗哥儿也很聪明。”
得了夸赞的两个小哥儿脸颊都爬上了一抹粉色,胸腔里鼓鼓涨涨的,心里甜蜜的就像是喝了一碗糖水一样甜滋滋的。
——
另一边,孟允舒心里念叨的喻锦淮也在往家的路上赶,一行人在骑马奔走了一上午后在县城外的茶水摊子前停了下来,他们一脸的风尘仆仆,布巾包围的脸颊被冷风吹得通红,手指更是生了冻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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