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两人告诉他,他奶奶还活着,被叛军组织救下了,现在被安顿在迦尔星的一个小镇。那是他们叛军组织的秘密“基地”,许多叛军家属都住在那,小镇的镇长也早就加入叛军,很安全。
“跟我们一起走吧维泽,迦尔星同样偏僻,帝国军不会搜查到那,在那里,你可以继续上学。”格兰先生温声劝。
得知奶奶还活着,林镜辞眼中闪过惊喜,明显心动了。就算不住那,他也打算去看看。
这时,站在不远处看包裹的林空鹿见他被一对夫妇围住,立刻拎起野果,咬着棒棒糖赶来,声音含糊问:“你们是谁?”
格兰先生看见他,同样警惕:“你是谁?”
林空鹿:“我是他哥哥。”
格兰先生:“?”没听说老友有两个儿子啊。
他一脸疑惑。
林镜辞忙拦在两人中间,先向格兰先生解释:“他是我朋友,就是他救了我。”
接着又对林空鹿道:“这是我父母的朋友。”
林空鹿上下打量他们,看似只是平常一眼,其实眼前浮现他们过往的人生画面,迅速浏览后,确定两人没问题,才轻点头,说:“你们好。”
格兰先生得知他救过林镜辞,也不由感激。
两边热络完,林镜辞才艰难对林空鹿说:“小鹿……”
“叫哥。”林空鹿认真纠正。
林镜辞:“……”
“咳咳。”他咳嗽两声,继续说,“我打算改签去迦尔星,你……”
林空鹿无所谓,说:“哦,那我跟你一起啊。”
林镜辞一怔,下意识说:“可能会不安全。”
虽然他能看出格兰叔叔没骗他,可他不确定迦尔星是否真的安全。
林空鹿一如既往地笑着看他,说:“我是神仙,不怕危险。”
林镜辞莞尔,缓缓也露出笑。
就这样,四人一起登上前往迦尔星的客运舰。
格兰先生还是有些不放心,小声问林镜辞:“维泽,你这位朋友……”真的可信吗?
他们可是要去叛军组织的大后方,那里都是没什么战斗力的家属,万一再发生告密事件,就糟糕了。
林镜辞看出他的担忧,立刻严肃道:“小鹿是我朋友,非常可信。”
顿了顿,又告诉他:“叔叔,我现在叫林镜辞,主要是……掩藏身份。”
格兰先生:“哦哦,换个名字也好。”就是……怎么还跟人家姓了?
*
舰船航行两天一夜后,顺利停靠在迦尔星太空港,
林镜辞一行人下舰,又乘车七绕八绕,终于在天黑前赶到小镇。
见到还活着的奶奶时,林镜辞逃亡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红了眼睛。祖孙俩忍不住抱在一起,奶奶轻拍着他单薄的背,不住喃喃:“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林空鹿咬着棒棒糖站在一旁,看着这温馨一幕,心中似乎泛起涟漪,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他轻笑、俏皮,看似好相处,实则只是游走在人世间,像一个无情看客。
林镜辞高兴完,才想起林空鹿还站在旁,忙站起身,抹抹眼角湿意,向奶奶介绍:“奶奶,这是我朋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叫林空鹿。”
奶奶得知是林空鹿救了自家孙子,自然也好一番感谢。
林空鹿笑眯眯说:“不用。”
当晚,他住在奶奶家。
这是叛军组织给祖孙俩安排的住处,只有两间卧室,林空鹿和林镜辞挤在一间。林镜辞打地铺,林空鹿睡床。
林镜辞似乎还在高兴,有些睡不着,规划着美好未来:“等明天,我们就带奶奶一起离开,找一个偏僻的小星球居住,种种地,养养鸡……”
“你不报仇了吗?”林空鹿侧过身,好奇问。
林镜辞骤然沉默,许久后轻声说:“我想,没什么比活着重要。”
曾经他以为自己失去了一切,可现在忽然发现,他还有亲人,有朋友。
他自然还对帝国的腐朽不满,对父母的死去不甘,可他又忍不住贪恋现在的幸福。
刚才吃晚饭时,奶奶也劝他不要报仇,老人家年龄大了,儿子、儿媳已经身亡,如今只想孙子能平平安安。
林镜辞是被奶奶带大的,不想老人担心,就下意识想,或许这样平平淡淡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在奶奶生命最后的这段时光里,好好陪她,不去想报仇的事。
“我这样……是不是很没出息?”他有些迷茫地问林空鹿,又有些歉疚。
之前在森林时,他请林空鹿教他学习,一副要做大事的架势,可回来后刚尝到一点幸福,就沉溺了。
林空鹿不懂他的心情,但通过那些记忆碎片,他知道十三岁还是个孩子,尤其是刚经历变故、失去父母的孩子,茫然很正常,贪恋幸福也很正常。
“你是小孩,小孩就该好好学习,听大人的话,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他安慰道,记忆碎片里的大人们好像就是这么哄小孩子。
林镜辞失笑,他怎么会问林空鹿,林空鹿心智还不如他成熟呢。
不过他听出对方在安慰她,还是高兴说:“谢谢你。”
想了想,他又说:“我想先陪奶奶安度晚年,正好也趁这段时间好好学习,等以后没有后顾之忧,也有能力时,再考虑其他事。”
比如帮父母报仇,比如改变这个腐朽的帝国。
“嗯。”林空鹿点头,心想,这不是目标很明确嘛。
但第二天,两人没能走成。
林空鹿身份不明,叛军组织的人不放心他离开,希望他能留在小镇多住一段时间。
组织内刚发生过告密事件,林镜辞的父母就是因此牺牲,他们最近都十分小心。尤其小镇上都是组织的家属,他们实在不敢让陌生人来了又走。
好在小镇安静祥和,位置又偏僻,看起来就是个普通镇子,多住一段时间似乎也没什么。
林空鹿便留在小镇,依旧和林镜辞、奶奶一起住。
格兰夫妇住他们隔壁,两人有个儿子,叫亨特,和林镜辞年龄差不多大。
小镇上的学校还没开学,林镜辞白天没事,会帮奶奶一起种麦子,挖土豆。
林空鹿对一切事都新鲜,也跟着一起下地,不过他干活像玩,挖几颗土豆,就转身去捉蚂蚱了。
亨特没事就来找他们一起玩,尤其喜欢跟在林空鹿身旁一起捉蚂蚱,林镜辞很烦他,问:“你自己家没有土豆要挖?”
亨特跟他从小就认识,算是发小,这时就抬起胳膊搭在他肩上,笑嘻嘻说:“你不会捉蚂蚱,嫉妒我和鹿哥会捉啊?”
林镜辞:“……”谁不会捉蚂蚱?还嫉妒你们?两个幼稚鬼。
不过挖完土豆,他捉几只蛐蛐,放在编好的草笼里,对林空鹿说:“捉蚂蚱有什么好玩的?我教你斗蛐蛐。”
晚上,他们一起围着火炉烤土豆、斗蛐蛐,亨特也赖在他们家。
斗完蛐蛐,林空鹿把最终得胜的蛐蛐取名为皇帝,第二名取名叫将军。
林镜辞边烤土豆边想:果然幼稚。
林空鹿放下蛐蛐,坐到他旁边,跟他一起烤土豆。
“不要你的皇帝了?”林镜辞转头问。
林空鹿烤着土豆,闻言转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认真道:“你就是啊。”
林镜辞:“?”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林空鹿说他是蛐蛐。
但下一秒,林空鹿笑眯眯说:“你以后会当皇帝,统一世界,结束战乱,给所有人带来和平与幸福。”
林镜辞微怔。
亨特倒是很兴奋,说:“真的?那鹿哥你看看我呢?我是不是能当将军?”
林空鹿笑眯眯:“能。”
亨特立刻高兴得手舞足蹈。
林镜辞有些无语,忍不住暗暗翻白眼。他觉得林空鹿又在装神棍,亨特这蠢小子居然信,果然是两个幼稚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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