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辞倒是看见了,但没说什么。
两人往山下又走了一段路,身影快消失时,夏婶终于没忍住,带着一丝希冀喊:“您、您要是得空,再回来看看啊。”
她心知这种可能极低,这一别或许就是永别,声音不自觉也放低了些,明明期望对方听见,却又害怕他听见。
林空鹿脚步微顿,忽然回头,微笑道:“会的。”
夫妇俩怔住,随即喜极而泣。
林空鹿转身后,攥着邬辞的手继续下山。
身后,夏叔夏婶忍不住又喊:“路上注意安全啊。”
“旁边那位小兄弟,您多护着他些。”
邬辞依旧没挣开,回头看一眼仍站在原地目送的夫妇俩,莫名有种他抢了人家女儿的错觉。
快到山脚时,他忽然轻声说:“你跟他们好像很熟?”
“有吗?”林空鹿假装惊讶。
邬辞肯定地点了点头。
林空鹿想了想说:“可能是我父母对我不好,我看见他们就觉得亲切。”
这不算瞎编,魔皇玄苍完全把他当工具,皇帝和皇后不算父母,而且对他也利用居多,鬼族公主……前世没接触过。
邬辞见他说这句话时,神色平静,仿佛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想来也是,之前去晋城附近打探消息时,他就听说都城被攻破前,皇帝和皇后早就跑了,若真疼爱公主,又怎会不带她一起?
邬辞心中蓦地划过一抹异样情绪,下意识将被攥掌心的手又握紧几分。
林空鹿察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
两人离开后不久,霞光照进山林。
夏鸢在天光大亮时才醒,慌忙起床要去伺候林空鹿。
夏婶正好看见,拦住她说:“那位小姐走了。”
夏鸢一听懵了,半晌才回神,艰难说:“什么叫……走了?”
“就是他们先下山,离开了,不知道去哪了。”夏婶心情已经平复许多,但说起时,仍忍不住叹气。
夏鸢顿时整个人都不好,喃喃道:“公……小姐她走了?她怎么就走了?怎么不带上我啊?”
夏婶叹气安慰:“他说外面凶险,带你不安全,特意没叫醒你。”
夏鸢慌神道:“那我也得跟着啊,不然我怎么跟锦姐交代?而且我不在,谁伺候小姐?不行,我得赶紧去找她……”
夏婶见状忙拦,叹道:“唉,他们走好一阵了,天没亮就走的,追不上了。”
“那也得追啊。”夏鸢急道。
正争执间,一个身着黑衣,面容冷艳的女子从山林中走来,见状蹙了蹙眉。
夏婶和夏鸢看见她,忙都停手,一个惊喜、一个讪讪地喊:“锦儿/锦姐姐?”
黑衣女子身背黑色宽刀,还拎着几只鸡和一袋米,朝夏婶夏叔喊:“爹,娘。”
夏叔高兴说:“锦儿回来啦。”
随即想到不久前刚下山的林空鹿,一家人没能见一面,又忍不住叹息。
夏锦没察觉,将米和鸡交给两人,就对在旁怂得缩着头的夏鸢说:“你跟我来。”
第340章 情劫9
夏锦说完,转身往茅屋后的山林里走,夏鸢忙跟上。
到了草屋后的树林,夏锦立刻蹙眉,看向夏鸢:“你在这,公主是不是也来了?”
夏鸢艰难点头。
夏锦轻舒一口气,随即问:“公主呢?”
“又、又走了。”夏鸢表情愧疚,小声道。
夏锦一听,脸色瞬间就变了,问:“你让他走了?你怎么不跟着?我不是说了让你跟着保护?”
夏鸢忙解释:“我要跟着的,但她五更天就走了,我、我睡得太沉,就……”
这真不是她故意,实在是这两天逃亡太累,又绷着神经,到茅屋后乍一放松,就睡沉了。
何况林空鹿走时还特意放低声音,就怕吵醒其他人。
解释完,夏鸢又有些不解,忍不住问:“不过……锦姐,我跟着伺候公主还行,保护的话……”从何说起啊?
不是她不想,实在是她没习过武,虽然有心,可……她不拖后腿就是万幸了。
夏锦瞥她一眼,淡声道:“当然用不着你保护,你只要跟在他身旁,万一遇到危险,我自有办法。”
夏鸢一听,更费解了。
夏锦没多解释,很快又道:“我来时听说晋城失守了,公主如今最可能去边境甫阳,我马上安排马车,先送你去甫阳。记着,现今世道乱,哪里都不安全,如果见了公主,一定要跟在他身旁,不可离开太远。”
夏鸢忙用力点头,只是又忍不住疑惑,小声问:“可是锦姐,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去保护公主?”
夏锦闻言神色一暗,片刻后低声说:“我,有别的事要做。”
*
夏锦动作很快,半个时辰后就给夏鸢安排好了人马。
也是赶巧,出发时,她们正好撞见公主府逃出的卫兵,夏锦干脆让夏鸢的车队和卫兵们一起出发,顺便向卫兵打探消息。
为首的卫兵赶紧道:“我们前天护送公主离开,出城不久就遇见追兵,我等留下抵挡,让这位夏姑娘和公主先走,之后便失了联系,昨夜设法渡河后才知晋城已经失守,想着公主可能会往北走,便继续找寻,只是……”
卫兵说到这,迟疑了一下,才继续道:“晋城的叛军好像有公主的消息,正派人搜寻。”
夏锦闻言,脸色顿时凝重。
夏鸢想起邬辞,忙说:“公主身边有位剑术超群、神通广大的人保护……”
夏锦看向她。
“……是、是那位前国师的弟子。”她声音瞬间小了许多。
“他?”夏锦记得邬辞,想到三年前,公主和此人之间的过节,她脸色瞬间更不好,冷声说:“那更不安全。”
“不过他失忆了。”夏鸢继续小声说。
“谁知道是不是装的?”夏锦直接拔出黑刀,冷冷道。
夏鸢忙噤声。
*
林空鹿确实遇到了追兵。
他和邬辞下山后,邬辞御剑带他飞了一段路。但考虑到邬辞运功容易使药发作,没飞多久,他们就落在一处城镇。
镇上叛军不多,邬辞又不在叛军搜捕之列,直接去镇上买了一辆马车。
付钱时,他翻遍周身,也没找到钱袋,最后从衣袖的袋中找到两枚玉佩。
他将其中一枚玉佩给马车的商人,另一枚随手挂在腰间后,便牵着马车离开。
郊野荒村,林空鹿躲在草垛后,听见动静,探头看一眼,才走出来。
上车时,他见邬辞腰间多了块玉佩,莫名觉得眼熟,下意识多看一眼。
上车后,他愈想觉得熟悉,忍不住又看一眼。
邬辞察觉,也低头看一眼,再抬头后,觉得有些奇怪。
“你喜欢这枚玉佩?”他下意识问。
只是一枚稍微有些灵气的玉佩罢了,无甚神奇之处,如果对方喜欢,送给她也无妨。
林空鹿立刻摇头,维持人设道:“不喜欢,我见过的好玉佩多得是。”
说完却忍不住又看一眼,终于,电光石火间,他想起玉佩为什么眼熟了,下意识就道:“你还戴着它?”
没记错的话,这玉佩是宋皇后当年精心购置,送给她那被送出宫的亲生儿子的生辰礼物。据说是请国都有名的天马寺的住持开过光,能护佑安全,十分贵重。
林空鹿能想起,是因为他这个公主从小就顽皮不着调的人设。
有天进了皇后宫里,看见一位宫女恭敬端着玉佩,正好那时快到他生辰了,以为那是皇后给他准备的,就按正常演技发挥,走过去拿起玉佩,好奇问:“这是母后提前给我准备的生辰礼?”
谁知皇后走进殿中看见,脸色骤变,猛地从他手中夺回玉佩,冷冷训斥:“谁准你碰的?你也配?”
上一篇:我和我自己灵魂互穿了
下一篇:恶毒炮灰他不想万人迷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