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大皇子说出“行酒令”的那一刹那,顾砚书便知道,这恐怕就是冲着他和秦戮来的。
皇上是个勤政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有三百六十天都上朝,就连身体偶有不适,也不肯休息,工作强度比
后世九九六都还大,顾砚书愿称之为零零七。
一年到头好不容易在过年的时候可以休息几日,看的节目还都是些的毫无新意的歌舞。
就算是大皇子不说话,皇上其实心中也觉得有些无趣。
现在大皇子这话,可谓是正中皇上下怀,从他现在的表情便能看出,对于这行酒令,皇上可谓是十分感兴趣。
果然,没两句话的功夫,皇上便已经同意了大皇子的提议。
甚至已经想好了游戏规则:
恰好便是刚刚顾砚书脑海中所想到的飞花令,甚至还是难度进阶版。
或许又考虑到在殿中的还有不少武将,诗词飞花令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是有些难度,便又加上了投壶令。
定下游戏规则之后,皇上还有些意犹未尽,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直接冲站在身后的王公公挥了挥手:
“前两年老三进献给朕的夕月烈酒还剩下两坛,恰好趁着这个机会,也让诸位大臣们尝尝鲜!”
而无论是飞花令还是投壶令,都可以归为“雅令”这一个大类之中。
武将们即使行酒令,也更喜欢俗令,可想而知,在听到皇上与大皇子三言两语后便将规矩定下来之后,武将们的反应。
谁知道原本有些不乐意的武将们,在听到皇上提到“夕月烈酒”时,脸色好看了不少不说,就连神情间也带上了一丝期待。
如此明显的转变,让顾砚书想要忽略都难。
心中有了疑惑,顾砚书想也不想便凑到了秦戮的耳边低声询问:
“夕月烈酒是什么?”
毕竟刚刚皇上可说了,这酒是秦戮送给他的。
顾砚书既然问了,秦戮自然想也不想便给了答案:
“巫夕国擅酿酒,这夕月酒便是巫夕国中最烈的酒,同时也被称为‘天下第一烈酒’,味道浓香醇厚,即使是在巫夕,也极为珍贵难得,本王也只在三年前与巫夕交战后,才得了一些,送了父皇三坛,没想到竟然还剩两坛。”
虽然顾砚书本人因为上辈子的身体缘故,并不喜酒,但这顾小公子以前却是个纨绔子弟,对酒倒是有些研究。
巫夕与天齐西部接壤,是天齐国的众多邻居之一,其酿酒技术精
良,以酒闻名。
巫夕国的酒,在天齐可谓是千金难求。
纨绔如顾小公子,甚至还曾经说过若是有朝一日能够一尝巫夕酒,就是死也无憾了这样的话。
又想到秦戮说着夕月酒是巫夕国最烈的酒,顾砚书心中难免升起了一丝期待。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王公公便已经将那两坛子酒让人拿了过来。
这巫夕过能够以酒闻名天下,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王公公那酒坛子上面的盖子掀开,酒香便顿时飘了满殿。
仅仅是这个酒香味,便透着一股醇香,酒力不好的,就是闻着似乎便已经有些醉了。
有些好酒的武将,在酒香四溢之时,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那模样,若不是顾忌着皇上还在,指不定会直接上前,从王公公手中将这夕月酒给抢过来。
将众人的表现尽收眼底,皇上的脸上隐隐投出了一丝笑意。
或许是想着逢年佳节,便也不再吊着众人的胃口,直接挥了挥手,示意王公公上前去将这酒分给众人。
秦戮是除了皇上之外,在场中的人地位最高的人,离皇上的位置最近,便也是最早被分到这酒的人。
或许是因为顾砚书刚刚的提问,让秦戮以为酒刚一上桌,秦戮便伸手,替顾砚书斟上了一杯:
“王妃尝尝?”
酒这个东西,顾砚书前世虽然喝得少,但因为顾家的酒窖中藏着不少名酒,旗下还有一家白酒公司,所以也算是有些研究。
现在见秦戮略微有些期待的模样,顾砚书也没推辞,抬手端起酒杯,微微浅酌了一口。
待到烈酒入喉,顾砚书细细品味一番后,其实隐隐有些失望。
这酒的确能够算得上不错,酒香浓郁,口感厚重绵长,入喉之后甚至还隐有回甘,即使放在后世,也能说得上不错。
让顾砚书失望的,是因为这酒算不上烈。
微微感受一下,用后世的评判标准的话,这夕月酒恐怕不超过四十五度。
虽然四十五度也的确能够说得上是一句烈,但若是称其为“天下第一烈酒”,在顾砚书眼中,确实就有些名不副实了。
顾砚书脸上的失望并不明显,但秦戮与之朝夕相处,两人之间默
契早就已经非常人所能比。
几乎一眼,秦戮便察觉到了顾砚书心间的那一丝情绪:
“王妃似是并不十分满意?”
顾砚书没有立刻回答秦戮的问题,反而低声询问:
“王爷觉得这酒如何?”
“还不错。”
对于酒,秦戮同样没有太多的喜好,反而还觉得酒喝多了误事。
但是这夕月酒,对于秦戮来说,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主要是够烈,当初在得到这酒之后,恰逢冬日,军中御寒的衣物不够,不少将士便是靠着这夕月酒才挺了过来。”
顾砚书怎么也没有想到还有这样一段历史。
但仔细想想,却又觉得不难理解。
靠烈酒御寒,即使在华夏的历史上,也不算什么罕见的事,更别说秦戮在外征战那三年,还是天齐国最艰难的三年。
国库空虚,时局动荡,就算是朝廷想给将士们一些保障,也有心无力。
想到这里,顾砚书心间便顿时生出了无数想法:
要知道这烈酒的好处,可不止好喝与御寒这么简单。
若是酒精含量够高,甚至还能够起到消毒杀菌的作用,这在战场上,又是一大助力。
从这夕月酒被称为天下第一烈酒便不难看出,现在还没有人会蒸馏酿酒法,若是……
顾砚书脑海中的这些想法才刚刚冒了一个头,一旁大皇子的声音,直接打断了他的思绪:
“既然要玩这行酒令,儿臣觉得,若是能再加上一些彩头,或许会更加有意思一些。”
第96章
在行酒令中加入彩头, 并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
对于大皇子这个要求,皇上当然也是欣然应允,甚至还率先添了一样彩头。
被皇上拿出来做彩头的物件, 是随手腰间取下了一块玉佩。
认真说起来, 这玉佩并算不得什么名贵的物件。
可就算是一块普通的玉佩, 只要经过了皇上的手, 沾上了“御用”二字, 似乎就变得不寻常了起来。
更别说这枚玉佩,上一刻还戴在皇上的腰间。
顾砚书明显能够感觉到, 就在皇上将那玉佩放在盘中的时候,殿中的气氛顿时便有了一丝变化。
原本颇有些漫不经心的大臣们,眼中都或多或少多了一丝认真。
当然, 也有主动退出的。
例如首辅裴大人,也随手从腰间解下了一枚玉佩,放在盛放着彩头的盘子中后, 便微微拱了拱手:
“老臣年岁较大,精力也大不如从前,这行酒令恐有些有心无力, 无法参加, 还望皇上与诸位海涵。”
明眼人一听便知, 这是裴大人的托词。
诗词飞花令又不费什么体力, 更多的还是看文学造诣, 又怎么可能有心无力?
来参加宫宴的人之中,没有人可以非常自信地说自己在文学方面可以更胜裴大人一筹。
从输赢的角度来说, 裴大人不参加,对于旁人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
所以最后, 众人对于裴大人提出的要求,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不一会儿功夫,殿中众人便都已经将自己的彩头放在了那小太监手中的托盘之中。
来参加宫宴的大多为男子,那托盘之中,最多的也是玉佩或是未开刃用作装饰的匕首一类的物品。
秦戮不喜带配饰,身上自然是没有东西拿来做彩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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