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近日来萧清毓身边诸事实在超出它的掌控,它不能放任萧清毓就这般成长下去,它才不会出此下策!
气运之子若是长成,此方世界的法则便要修补完全,届时,它欲要毁灭一界,也就难上加难了。
如今系统亦未有全然把握,不过好在它分.身众多,这些宿主折损了也便折损了,死几个倒也不算什么。
更何况,它并不相信如今化元修为的萧清毓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将此间宿主屠杀殆尽。
如今此地除了楚浔之外它最大的宿主吕天成毕竟也算有几分实力,最不好的情况,也不过是没能杀死萧清毓,而后侥幸逃脱罢了。
除却死几个无足轻重的宿主之外,它几乎是稳赚不赔。
萧清毓身后的太极图形仍在不断聚拢、凝实,逐渐由虚幻变得无比坚实,其内灵气滚滚、死气缭缭,释放出的威压远非化元修士可比,他分明仍在酝酿,可饶是吕天成亦被震得倒退几步,唯有身后被萧清毓以本体保护起来的楚浔安然无虞。
整座石室之内的木属灵力几乎被抽取一空,自穹顶之上向下灌入萧清毓的天灵盖之内,却仍是不足以满足他对灵力的需求,暴涨的凌霜花和鬼灵芝,须得自他的血肉之内汲取养料,才能不断壮大。
楚浔虽被那道薄纱与外界相隔,但待他冷静下来之后,到底想起这等手段只能屏蔽修士神识,却是无法阻隔明风的探知,通过各种环境参数推知周遭情形虽然要花些时间,却并非不能做到。
只是一知晓外间情形,便叫他面上血色尽失。
“你、你怎么敢……”楚浔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再度以灵力冲撞周遭壁障。
但萧清毓又怎会让他如愿?他虽在酝酿功法,但那桃树毕竟与他心血相连,无需刻意操纵,亦能护他家师尊周全。
“快攻击!不能让他出招!”吕天成回过神来,向四周的修士大吼一声道,“打断他!趁他现在无暇防御,直接将他杀了!”
“想杀他?”噬灵藤护在萧清毓的身侧,替他化去了四面八方不断的攻击,冷冷道,“得先过了我这一关!”
密密匝匝的藤条几乎将萧清毓包裹起来,噬灵藤以血肉之躯,替萧清毓挡下了多数攻击。
“多谢……前辈。”承受着极强压力的萧清毓声音亦渐渐微弱下去,意识却愈发清明。
先时的魔心花的确使他神志动荡,然则他血脉激发之后,便无需再惧怕此等草木之流。
他的血脉明明早就应当成熟,偏偏拖了这么久还不曾开花,亦不曾达到极致,如今在此环境之下,他却是心有所感。
非是赴死,而是重生。
凤凰浴火才能涅槃,而桃树……
或许亦要如此,才能开花。
开花之后,便是新生。
第78章 一更
“……哼,记好了,今天的一切,都是你欠我的!”噬灵藤是金丹修为,但在秘境的压制之下,亦难以扛过如此排山倒海一般的攻势,撑了不过须臾便不得不舍弃许多藤条。
若非他亦为草木一族,能够感知到萧清毓体内逐渐积攒的灵力以及节节攀升的血脉威压,对萧清毓的情形有所猜测,便是拼了命,也要将疯狂的萧清毓拦下。
“是。”萧清毓虚弱地回了个字,喉间便不可抑制地溢出一声闷哼,面色惨白一片,此刻他的识海和丹田都承受着强大的压力,即便石室之内的木气几乎如流水一般倾注而下,也难以弥合他体内的暗伤。
“……快别说话了,专心!”面对众人愈发发狠的攻势,噬灵藤不得不一再缩小自己的保护范围,以求尽可能地节省灵力。
他修炼至如今地步,已能稍通世界法则,隐隐预料到若是萧清毓此番能够更进一步,自己也会因大有裨益,甚至窥见一丝破丹成婴的秘法,他如此护着萧清毓虽有喜爱这个小辈之故,但更是为了自己。
萧清毓眉心的桃花此刻现出一道诡异的光,似是血与墨交织的颜色,又是瑰丽,又是可怖。
而在他身后,先前尚恨是虚幻的太极图形完全化为实质,正大肆吞吐室内一切灵气甚至浊气。
这是他的小乾坤。
乾者为天,坤者为地,乾坤二字,便是一方天地,一方世界,是自他血肉之中催生而出、又凭他随心所欲而订立法则的世界。
按理,修士修至元婴之时,才能与己身法则尽数融合,从而自自己的紫府之内,开辟出一方新的天地。
如今他只有化元修为,却愣是凭借成熟的凌霜花和鬼灵芝,与法则强行融合,这是压榨潜力的做法,更可能葬送他的性命,但此刻已是别无选择。
他虽不知这些人为何要杀他,但却也模模糊糊地明白,似是有一项“超然物外”的东西,在背后悄悄操控一切。
而当下,或许就是唯一一个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时机,亦是逃脱轮回的最佳时刻。
“起。”萧清毓默念道。
下一瞬,石室之内被极其馥郁的桃香彻底填满,滔滔如洪流的法则之力将整座石室笼罩在内,除却被“薄纱”包裹的楚浔,以及“眼疾手快”钻入了他的识海的噬灵藤,其余众人,皆背一道绯红灵力禁锢,丝毫不能动弹。
已是将在场众人,尽皆笼在了他的小乾坤中。
如此手段对灵力的透支极大,萧清毓的唇角立时挂下了一道昳丽血线。
但这般手段却是威力惊人,因为在他的世界内,可以应用他的法则。
而他的法则,恰是生死之道。
“就让这一切,在此结束吧。”萧清毓的嗓音很是疲惫,他已是到了一个临界值,再也不能支持下去。
一株艳丽桃树自地底疯长而起,其枝丫之上,是令人眼花缭乱的鲜嫩花芽。
随着桃树的不断长大,萧清毓体内所余不多的灵力亦在疯狂耗竭,连带着原本“蒙住”楚浔双眼的那层薄纱都渐渐散去。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株无比熟悉的桃花。
初春时节的桃树新芽初成,每一朵花苞都显得玉雪可爱,哪怕那花苞非是寻常的粉色而是血腥的红,亦不曾减其半分圣洁光华。
楚浔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最高的一节花枝上。
那节花枝曾自他家徒弟腰际生出,而后缠上他的脖颈;亦曾绞紧他的十指,乖顺地在他掌心游窜;还曾在二人入睡之时,亲昵地缚住他的双手不许他离开。
如今却是骄矜地屹立在高处,如君王睥睨地俯瞰他管辖的领地。
楚浔只觉自己的双眼有些干涩,喉咙亦一阵阵地发紧。
他的小桃花,长大了。
“毓儿……”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萧清毓的背影。
纤细而决绝。
下一瞬,那枝端无穷无尽的花苞忽而一起生长起来,自上而下地,一朵一朵地绽放。
楚浔目不转睛地望着最上面那最先绽放的桃花——
那五瓣紧紧包裹花心的花瓣,在此刻骤然绽开,露出其间成簇的嫩黄花蕊。
即便他仍被包裹于萧清毓设下的禁制之内,亦能嗅见那直入鼻翼的馥郁花香。
便是先前只有花苞时,都能叫人轻易醉倒,更何况如今的成熟体?
楚浔面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警告,警告,锁定对象萧清毓心跳40次/min。】
【警告,警告,锁定对象萧清毓脑电波正在消失。】
……
明风一刻不停的警报之声在楚浔识海内不断回荡,楚浔发狠道:“系统!你出来!你都做了些什么!”
没有回音。
“系统!系统!”
【主人,似乎……检测不到系统的存在了。】
楚浔瞳孔微张,道:“怎么可能?”
他心里清楚,系统绝对无法主动脱离宿主。
就凭他之前的所作所为,系统若是能自行离开,自然早就“择木而栖”了,没道理现在放着他这么大一个人质不要。
“是他,他做了什么吗……”楚浔失魂落魄道。
【……监测计算失败,主人,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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