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目光在屋里快速一扫,发现声音是从镶嵌在墙上的液晶显示器里出来的,冰刃瞬间隐没回掌中,见沙发上直挺挺坐了一个人,对方两脚并拢,两手工整地平放在膝盖上,就是背脊和后脑勺靠着沙发被,如果不是眼睛闭着,完全不会让人以为他是睡着了。
这样的睡姿充分说明一个问题,许从一没有放松下来,就是睡梦中,都时刻戒备着。
阚铎就那样隔着一定距离,沉默瞧了许从一有一两分钟,跟着走了上去,坐着睡觉,能睡安稳才奇怪。
他轻手轻脚把许从一从沙发上抱了起来,但刚站起身,怀里的人陡然睁开眼,于是两人呢目光上下相对,许从一眨了眨眼,许是还没有完全清晰,脸庞间尽显茫然,他脖子扭动,看到沙发在旁边,在意识到自己是被阚铎抱着时,他立刻就面色大变,立马就想挣脫开,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脸上怒意瞬间就烟消云散,平静地好像根本就没有出现后。
阚铎上下审度着怀抱里的青年,大概也知道许从一为什么这样,他眼眸里的黑色更加浓郁。
阚铎其实并不太会照顾人,但这种事,似乎发生了,到了面前,就自发学会。沙发离床几步路的距离,阚铎腿长,四五步就迈了过去,把人竖放在床上。
弯下腰,阚铎就伸手去解许从一身上衬衣的扣子,衣服是之前那会许从一自己穿上的,因为肩伤的缘故,扣子没有完全扣上,昨夜在浴室里,留在他锁骨和胸口那些吻痕咬痕,这会就清晰可见。阚铎凝注着那些颜色深浅不一的痕迹,手里動作到是一点没有停,解了第一颗扣子后,立马去解第二颗。
不过随即手腕被人抓住,他眼眸往上一,看到躺着的人眼瞳里仿若燃烧着一团烈火,他嘴角勾出一抹淡笑。
“你肩膀该换药了,这个药一天换三次,不出意外,明天就能基本痊愈。”下城的科技比陆地上要先进许多,就是药品方面,药物的功效,也比过去强数倍,加之他们都是异能者,这样的伤,看起来深刻见骨,配合好的药物治疗,其实康复得速度,比之过去,快许多。
许从一仰视阚铎,男人目光无波地回视他,许从一缓缓松开手,但接着说了句“我自己来”。
阚铎把手从许从一衣服上拿开,看他单手撑着床,径直坐起来,然后单手解衣服扣子。不多时,扣子解完,整个胸膛赤裸,从锁骨一直到腰腹间,都有深浅不一的各种痕迹,有的消散的只剩一点,但腰肢两侧,几个指痕尤为明显。完全不算好的回忆,许从一原本就冷沉的眼,这会冷得,随时都能掉冰渣子出来。
仅是伤在一边肩膀,衣服就没有完全脫下,只脫了受伤的那一边。
阚铎到床柜上拿药膏,拧开盖子,挨着许从一,就坐在了床沿上。许从一嘴角抿出一个倔强的弧度,眼帘低垂,细长的睫毛,在下眼睑上晕出一片小小的剪影,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在阚铎眼里,却觉得这个样子许从一,让人心中顿生一种怜惜之情。
他过去的时日中,可以准确来说,没有任何人让他多在意过,他并非不懂情爱,虽然没有喜欢过谁,但冥冥之中,他知道,会有那么一个独特的存在。
他出现了,就在自己的眼前。他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哪怕这人实际上是阚薇的男友,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它代表了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代表,哪怕许从一成为阚薇的丈夫,只要他看上了,就一定会抢过来。他有这个能力,在这个世界,谦让并不是值得赞扬的美德,决定一切的,是至高的力量。
阚铎放下手里的药膏,在一侧,先是给许从一把缠在肩头的纱布给一圈圈解下来,血液从伤口渗透出来,将纯白的纱布给浸染出一团血红,阚铎动作一点点慢了下了,尤其是在解到最后一圈时。纱布因为血液的关系,粘黏在伤口处,阚铎一边缓缓解着,一边注意许从一脸上神情,看他眉头忽然就深拧了起来,一臂从他肩后绕过去,揽住人肩膀。
“忍着点。”要想伤口尽快愈合,就得按时换药,阚铎知道这点痛,其实许从一可以承受,但对方紧蹙眉头的小表情,落在他眼里,就是让他心下悸动。
许从一嘴角微抿了下,他似有若无地摇了摇头,没说话,但表示出来的意思,就是让阚铎速度快点。
纱布并不厚,薄薄的一层,没有完全掀开,已经可以窥见底下是什么状况,明明开初是他给许从一包扎伤口的,那会伤口血肉模糊,比此时还要瘆人,不过那是因为许从一昏迷着,脸上没多少表情,不似现在,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脆弱感,令人顿生一种想保护他,不让他受丝毫伤害的情绪。
阚铎眸色一沉,捏紧许从一手臂的同时,将最后一点同血肉相连的纱布给径直掀了开来。
纱布的的离开,使刚有愈合迹象的伤口,又再次溢出鲜红刺目的血液来。
阚铎把纱布随手扔地上,拿过水瓶,把里面的水倒在几张纸巾上,擦拭着伤口周围。
一缕血液从发红的肩膀往下方流窜,阚铎及时将血液接住,没让鲜血染红许从一身上衬衣。随后他动作很轻的,用沾了水的纸巾,清理伤口周围干涸的血迹。
视野中有五个骨指大小的血窟窿,几乎整个肩膀都因着这些窟窿而呈现鲜红色,阚铎注目着这些血窟窿,忽然他手里的动作一停,然后头低了下去。
许从一安静坐着,由着阚铎为他处理伤口,开初并没有觉得多少异常,但意外的,伤口上一个湿軟的触感,那种触感很轻柔,却立马让许从一惊得浑身一颤,他忙回过头,便瞧到阚铎漆黑的后脑勺,男人脸埋在他肩膀上,正在用舌头舔舐他的伤口。
他知道阚铎是有点洁癖的,但对方现在这样做,难道不会觉得脏。
许从一抬手去推拒阚铎,男人一把抓着他抵在肩膀处的手,紧紧攥在掌心,许从一想抽回手臂,阚铎指骨铁钳一样,甚至让他手指就渐渐有发痛的感觉。
喉骨上下动了一下,许从一听到自己出口的喑哑难耐的声音,他说:“阚铎,你想乘人之危吗?”
随后明显感觉到面前的男人,身体一滞。阚铎直起身体,他嘴唇因为碰触到许从一渗血的伤口,上面沾染了猩红的血液,只是他毫不在意,甚至将舌尖绕着嘴唇,舔了一圈,把所有血液都呑下了喉咙。
“如果我说是,你准备怎么样?要反抗吗?”阚铎盯着许从一冷木的脸道。
许从一在估计阚铎说这话的可能性,他视线稍稍下移,看到一处突起的地方,不算完全兴奋,但形状已然可观。
许从一绕开阚铎的问题,而是直接笃定地道:“你喜欢我。”
阚铎听到这几个字,有明显的愣神,跟着他就笑了起来。
笑声前所未有的爽朗和快意。
他不否认,甚至主动承认:“对,你猜得很对,我喜欢你。”
“只是很抱歉,我不会喜欢你。”许从一在阚铎的笑意中,也同样扯起唇角,笑了出来。只是他的笑容很浅,代表的情绪,自然和阚铎的不同。
阚铎是真没有想到许从一说话会这么直接,不过这个结算,还算在他预料之中。
“没关系,你不用喜欢我,只要一直都是我的,就行。”人是他的,安嵌在胸腔里面那颗心,在阚铎看来,迟早有天,也会变成他的。
人类都是善变的生物,他会让许从一的身体先爱上他,然后在慢慢征服他的心。
许从一笑容缓慢收了回去,他像是很自信,说的就是一个事实般。
“你的算盘很快就会落空。”
阚铎指腹摩挲着许从一柔軟的下嘴唇,他笑得志在必得:“未来会发生什么,现在就定论,好像为时过早,等到了就会知道了。”阚铎中止这个话题。
他拧开药膏盖子,挤出点在手上,仔细涂抹在许从一受伤的肩膀上。
十分的小心翼翼,仿佛面前的是一个极易碎裂的易碎品一般,许从一斜眼睥着阚铎侧脸,从这个耽美线的攻略目标身上,看到了过去几个世界里面其他耽美线对象的身影,在这一刻,他们都重叠在一块。
不管起源于什么样的开始,到最后,他们都会对他情根深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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