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抓住雒伽的手臂,强行拿开,许从一拳头紧紧捏着,指骨用力到发白。
谈不上算是演戏,他对这样的事没有特别嗜好,他享受精神方面的愉悦,但这种愉悦,绝对不会建立在数具尸体被焚烧,空气里都是鲜血和焦臭的基础上。雒伽的这个爱好,无论穿梭多少个世界,他都不会喜欢。
许从一猛地推开身前的雒伽,他快速站起身,就往石阶方向走。
还有一两米就到的时候,一只手臂横到他身前,随后他被后面的人推到了栏杆上。背后一个沉甸甸的身体圧下来,圧得许从一咳嗽了两声。
显然他太低估雒伽这个人了,他竟然到现在还站在这里,必然还要有事没有完成。
不多时,许从一就了解到,雒伽要做的事具体是什么。
身体里火焰燃烧,身体外,同样是炙热的烈火,慾海波涛澎湃,只能被迫随波逐流。小轮椅在微搏摇,四千多字。请自寻。
大厅里火势慢慢变小,地上黑色的焦尸一具挨着一具,阴沉的死气浸透到每个角落中,许从一被雒伽打横菢在怀里,他衣角下端被火舌舔了一下,烧黑了一点,手脚都无力,尤其是腿根,肌肉痉挛抽搐个不停。
他眼帘半垂着,将湿润的眼睛遮掩,眼角一抹泪痕明显。
血族部下等在屋子外,屋里发生了什么,他们原本并不知晓,但当两人一出现,敏锐的嗅觉力,让他们顿时都心知肚明。
有人小跑着,拉开一辆车的车门,雒伽先把人放进去,随后自己才跟着上车。
许从一已经没有力气挣扎,所以被雒伽一臂拉到腿上坐着,他也只是眼帘掀了一掀。任何愤怒的发泄行为,都只会向雒伽传达一个信息,那就是他在意芥蒂这种事情。
谈不上介意,可也说不上喜欢。他理解人类的动物本能,他自己也不例外,同样受到影响,但没爱好就是没爱好,就如同他不喜欢吃某类食物一样。
雒伽如果还同前面几个世界一样,企图用这种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想,或许他可以仁慈地告诉他,一定会失败。
“耽美线还是没动静?”许从一再次询问。
系统失望地表示:“没有。”
许从一感觉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树立起来了一面屏障,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这个世界注定会和之前的世界有区别,他会做好准备,迎接将来的所有。
隼收拢翅膀停在副驾驶座椅上,漆黑如墨的眼珠子瞅着许从一不放,它好奇这个来自现实世界的人类,不管被怎么对待,都一副全然不受影响的模样。他似乎和它认识的那些人类很不一样,某些时候,甚至让它觉得,他不是人类。
人类的七情六欲,在他身上很少展现,他没有悲伤,没有憎恶害怕的东西,他会开心,会觉得快乐,而这些快乐的建立基础,都与大多数正常人不同。
大概也真是因为这样,系统才会找上他,绑定他。他们是同一类存在,只顾满足自己的慾求,不顾外在的其他,哪怕世界因此扭曲,哪怕欺骗伤害别人,也都不放在心上。
这样的存在,是异类,森罗界不会允许他们的存在,人类世界,它相信,也是一样。
“你这样做,和之前那些世界有什么区别,他根本不在意。”隼很疑惑,它之前觉得雒伽应该不至于会重复过去的行为,但眼下看来,它是不是太高估雒伽了,雒伽或许没有它以为的那么聪明,他对这个人显然已经情根深种,之前还说不着急,慢慢来,结果他自己又冲出去,把人抓到身边。
雒伽眼眸抬起,他视线穿透过隼的身体,看着车窗玻璃正前方。
他心里已经有了全盘计划,不过不准备都告诉隼,他打从一开始就不大信任它,他知道所有剧情走向,他知道怎么利用现有的一切。
这一次,他会将许从一禁锢在这个世界,要一点点看着他的面容老去,等到他快死去的那天,他才会将他变成血族。
然后他们纠缠到永生永世。
“……有一天,他会在意的。”雒伽十分笃定地道。
隼小爪子在椅背上刨了刨:“你心里有主意了?”
雒伽微笑,不说话。
“剧情走向是既定的,你不能破坏它,法则时刻在看着我们。”隼仰起头,看向焦点不在自己身上的一双幽深眼眸。
“单是一个人的异变,法则会自发修复错处,如果是一群人,或者是半个世界的人,都一起,你说……情况会怎么变?”
雒伽一臂揽着许从一的腰身,彼此胸膛靠拢,他能感受到来自对方身体的热度,还有怦动的心跳,他低头,细细吻着许从一露出来的一截后颈。
似乎只要这个人在身边,他就会忍不住想拥抱他,亲吻他,甚至把彼此距离,缩短为负值。
隼诧异地瞪大了黑豆眼,这一点是它完全没有想过的,听起来似乎可行。不过这样一来,它就变得和系统一样,在扭曲这个世界。
转念一想,在系统和许从一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世界就朝着扭曲的方向进行,它的所有行为,都是为了使未来的其他世界免于被扭曲。那么就以这个世界为中间点,一两个世界的崩塌,总比无数个世界崩塌来的好。
隼很快就分析出了利弊得失,其实中间还有它自己的一分私心,只是它在刻意回避而已。
汽车沿着原路返回,车内气氛安静,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时间夜里十一点,天空黑沉沉的,依稀点缀着几颗光线暗沉的星星。
雒芊几乎没有睡意,她站在窗户边,夜风将窗口里的纱帘吹得无声飘动,纱布拂在雒芊身上,她沉着一张清丽的脸,眸光凝视着大门外的通道,道路两边各有一盏昏暗的路灯,周围树叶在晚风里发出沙沙的声音。
雒伽和许从一他们下午六点左右出去的,到现在都还不见一个回来的人影,无从得知,他们具体出去做什么了,她和小沪,在这个屋子里存在的意义,好像就是雒伽的学生,雒伽偶尔会到画室,教他们一会,更多的时候,雒伽是在外面,做着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
那些事情离她们很远,她们始终都被排斥在外。
雒芊曾经试图想去参与,都被雒伽给直接回绝了。
她手指收紧,抓着窗栏,一种无力感从体内升腾出来,把她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她很少去争取什么,作为血族,能够居住在这里,受到雒伽的庇佑,她是感激和感恩的。
但这样的日子,一天,一个月,一年,时时都在重复。她以前不觉得自己会产生抵触的情绪,可是忽然的,她觉得那是一种束缚,周身随时都被一层看不见的蜘蛛网给一圈圈缠着,而且还越缠越紧,紧得她越来越感到窒息和难受,她想冲破这些蛛丝,她想做出一点改变。
她不是想去伤害谁,雒伽是她很重要的家人,在她父母意外死亡后,她就视雒伽还有小沪,为这个世界上最亲的家人。
可家人应该要互相理解,明明是她先认识许从一,雒伽什么话都不说,就把许从一给抢了过去,还那样欺负他,雒芊理解不了,也不想去理解 。
她好不容易才对一个人一见倾心,她不舍得对方受一丁点的伤害,她想将失去的重新握在手里。
道路上空旷旷的,偶尔有一两片落叶从高处飘飞,无声坠落在地。雒伽从窗户边退开,转身往里走,余光中看到一束远光灯,刺破灰暗的黑夜,从远处林间小道中射过来,雒芊顿住脚,拧回头,旋即就瞧到三辆小轿车排成一列,缓慢行驶过来。雒伽重新回到窗户边,一手抓着窗帘,往旁边一扯,视野顿时变得宽敞明亮。
依次有血族从车里出来,雒芊目光定格在最前面那辆黑色轿车上。司机推门下车,绕到后面,略弯下腰,拉开车门。
先走出来的是雒伽,雒芊紧攥着窗帘,雒伽下车后,没有立马就往屋里走,而是转过身,上半身钻到车里,紧接着他从后车厢里抱了一个人下来。
那人脸埋在雒伽的怀里,只给雒芊留了一个后脑勺,从对方的身形还有衣服,雒芊清楚知道,那个人不是别的谁,正是她刚才还是想念的人。
出去一趟的时候,她记得许从一还挺好的,起码是自己走着上车的,怎么回来就睡过去了,中途发生了什么?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