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身边的师弟们,也忘不了他。
“月明!你到底怎么了?你清醒一点啊!”裴玄度冲着洛月明大声道,“师兄不想伤你,也知这些全然不是你有心为之!你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
洛月明一阵神情恍惚,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就是突如其来的暴躁,心里特别压抑痛苦,一看见那些宫殿,浑身都难受得紧,像是有一万只小虫子在咬。
耳边还不断地回响着柳仪景的声音,促使着他砸毁宫殿,一点点抹掉柳宗师曾经存在过的任何痕迹……
甚至不能听见有人诋毁越清规,方才他就是听见那些小道士说,要诛杀越清规,他突然之间就没忍住,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手腕上的金圈死死贴着他的皮肉,宛如附骨之蛆,吞噬着他的血肉。
“啊!!!!!!疼,疼!”
洛月明一把捂住手腕上的金圈,试图将之扯下来,可除了撕扯得皮肉寸寸崩裂,以至于血肉模糊之外,根本没办法取下。
“疼,疼!”
“哪里疼?月明,月明!”
谢霜华和裴玄度同一时间冲了过去,护在他的左右。裴玄度对左右弟子呵斥道:“还不将所有受伤的人扶下去?把嘴都闭紧了,谁敢说出去,门规处置!”
而后又对着洛月明道:“月明,不怕,不怕!大师兄不在,还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你不要害怕!”
语罢,竟不顾心魔还在旁边,作势要将洛月明打横抱起来带走。
“滚开!”
心魔哪里愿意,一把将洛月明抢了过来。
“你才滚开!别顶着大师兄的脸同我说话!当初是大师兄救了我,又不是你救的我,我可不欠你什么!”
裴玄度丝毫不肯退让,两个人僵持不下,谁也不肯退让。
直到洛月明又喊了声疼,两个人才咬紧牙关,一同抱着洛月明往殿中赶,将人安置在榻上口,又双双去抓洛月明的手腕,一人抓左,一人抓右,同时给他输送灵力。
“师兄……”
心魔:“师兄在这!”
裴玄度:“师兄在呢!”
“把剑给我……”
“剑?”二人同时问。
“对,剑,把剑给我,要最锋利的剑。”
“你想做什么?”心魔蹙紧浓眉,谨慎地问,“你拿剑有什么用?”
“我要把手腕砍下来……”
裴玄度:“你疯了?!”
心魔:“为何?”
“是柳仪景,他……他还没死,他的元神附身在金圈中,他想控制我,为他杀人。”
洛月明断断续续地说道,催促着二人,“快,把我的手腕砍下来,趁着金圈只是套在我的腕上,一切还来得及……”
话音未落,那金圈特别有灵性,嗖的一下扩大,然而迅速无比地卡在了洛月明的脖颈上。
裴玄度:“……”
心魔:“……”
洛月明:“……”
当即有一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
更可怕的是,裴玄度居然还一本正经地拿着剑问他:“金圈套在手腕上,需要砍手,那套在脖颈上,岂不是要把头给砍下来了?”
洛月明:“……”
心魔:“你敢动他一根毫毛试试看!”
“先把剑放下吧,我突然觉得自己还能再撑一撑。”洛月明将裴玄度的剑摁了下去,忽觉脖颈一紧,那金圈差点没把他勒得闭过气去。
“我来试试。”
谢霜华不信这个邪,抬手抓着金圈,往外使劲一拉,哪知那金圈根本不为所动,反而还收紧了些。
金圈一收紧,受苦受难的可就是洛月明了。
差点没把他嫩豆芽似的脖颈,给生生勒断掉,洛月明差点蹦出生理盐水,急忙拦道:“大师兄,住手,住手!让我多活几年罢!”
第219章 我不就是条咸鱼吗
裴玄度啧了一声, 抬手阻拦,满脸不快地冲着谢霜华道:“轻一点,你弄疼他了!这不是你的同门师弟,你不知道心疼是么?”
谢霜华:“你说我不心疼他?倘若我不心疼他, 我岂会留在此地?”
“那你可以走啊, 宗门随时为你开着,你想何时走, 根本不会有人阻拦你, 但你必须把大师兄的身体留下!”
“他就是我, 我就是他, 我有资格占据这具身体,可你有什么资格对着我指手画脚?”
顿了顿, 谢霜华又冷笑道:“再说了, 你有什么资格插手我与他之间的事?”
裴玄度怒而起身, 伸手一指坐在榻上, 跟呆头鹅似的洛月明, 怒道:“他唤我一声二师兄,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哦, 是么?”谢霜华偏头盯着洛月明, 语气不容置喙地道:“月明, 告诉他, 你唤我什么!”
洛月明:“啊?”
“啊什么?你唤我什么?”
“大师兄。”
谢霜华笑道:“听见了么?他唤我大师兄。”
“月明!你有没有点骨气?你难道忘了真正的大师兄了吗?”
他妈的,战火这就烧到他这里来了?
师兄们吵架归吵架, 关他什么事啊。
洛月明打心底里不想受这个夹板气, 遂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而后就听见裴师兄义正言辞,慷慨激昂地起身道:“月明自幼便上了剑宗!与我乃同门师兄弟!打小就在一块儿修行!他小时候淘气, 爬树掏鸟蛋,下河摸丁丁鱼,把裤子蹭破了,躲在外头不敢回来,还是我给他缝的!”
洛月明:“……”
草!
这种事情谁他妈知道啊!原来原主小师弟打小这么皮的,还爬树掏鸟蛋,下河摸丁丁鱼,把裤子都蹭破了……
不对,等等!
裴师兄给他缝过裤子?缝、过、裤、子?
确定不是拿根钢针把他的嘴巴缝起来吗?
洛月明当即就面露诧异地望了过去,正好裴师兄也望着他,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裴师兄竟然很可疑的脸红了……
“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就算从前我待月明是严厉了些,但都是为了他好!”裴玄度一口咬定,洛月明小时候的破裤子是他缝的,拍着床板道:“我早该警觉的,早该警觉的!大师兄同月明之间的事情,你又凭什么插手?即便排队,那也轮不到你!”
洛月明:“……”这种事情需要排队?
“……是,同你们一起长大的大师兄,的确不是我。”
谢霜华的语气淡淡的,还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沉闷,似乎也为错过的那些年感到悔恨。
可他又何尝知道,不仅是他错觉了那些年景,洛月明同样没有经历过裴师兄口中的那些年。
那些年……那些年……
那些年应当是极好的光景,可惜了,在场只有裴师兄经历了,并且还历历在目。
洛月明突然冒出个念头来,倘若今后,只有裴师兄独自镇守天剑宗了,那些儿时的美好光景,恐怕是治愈裴师兄一生的东西。
望着裴师兄的脸,洛月明依稀能看见他往后余生的漫长孤寂。
“裴师兄……”
“做什么?”裴玄度蹙紧眉头,冷眼瞥着洛月明,“你坐好!真是气死我了!当初但凡让我知道,你有这个癖好,我必定将你……算了,这是天性,但你也不能……唉!”
洛月明:“……”
行吧,裴师兄直成这样,对男女之事如避蛇蝎,对断袖之癖,也兴致缺缺。
看样子就是修无情道的好料子,只要裴师兄一直保持,没准日后另有一番仙缘也未可知。
当即就把嘴闭上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