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景是真的很喜欢设计,也是个非常有才华的珠宝设计师。
这一点,宗应是认可的。
所以,他没办法想象,杭景一旦得知他的手从此废了,会如何。
不管杭景做错了多少事,也不应该有这样的结果。
“根据目前全世界最好的医疗水平,不管是多难聘请的专家,无论要花多少钱,这些都不去考虑,尽一切所能──他……还能从事设计工作吗?”
陈主任看着宗应,面对对方充满希冀的眼神,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们能做的,就是将断了的静脉接上,肌腱神经也重新接连。”
“当然,经过一段时间的复健,杭先生的日常生活是不会受到太大影响的,但是恐怕不能再拎重物,也做不了太复杂的手指动作。”
“据我所知,珠宝设计,在绘画要求上,对手指的灵活度要求是相当高的,不光是杭先生的手指在绘画过程中达不到所需要的精细程度,只是长时间的手执画笔,就已经超出了手腕的承受范围。”
就在宗应和陈主任沟通的时候,杭景就站在办公室门口。
隔着一扇门,将他们的对话从头到尾听了个全。
他垂下眼,看着自己被纱布层层包裹着的手腕,麻药的效用已经开始退了,他稍微动一下右手,就牵动整条胳膊又酸又麻又疼。
他光是想动一下食指尖,就出了一脸的冷汗。
他的手,废了。
杭景面无表情地想。
宗应还在屋内和医生争论,似乎比他还要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换任何一个外人看来,恐怕都会觉得宗应在乎他在乎得不得了。
仿佛在这一刻,他真的就像外界以为的那样,是一对感情深厚的恩爱夫夫,他的丈夫,因为他的受伤,痛苦地不愿接受现实。
要是现场有记者,倒是可以写下一篇感人肺腑的报道,博个头版头条。
可是,何必呢?
明明不是这个样子。
杭景觉得有些讽刺,宗应真的太讨厌了,明明让他那么难受,为什么不干脆做绝一点,让他彻底死心呢?
将一个人逼入绝境,再遥遥地挂上一盏灯,只能看着,怀抱着可以走入光明的希冀,却无论怎么努力,始终深陷黑暗之中,太残忍了。
办公室的门被宗应气狠狠地一把拉开,随即他看到了站在门边的杭景,愣住了。
“小景……你怎么在这里?”
宗应有些慌神,他下意识地拉上了办公室的门,好像这样就能将陈主任的诊断隔绝在杭景面前。
“你都听到了?”
杭景靠墙站着,没有说话。
他越沉默,宗应心里越是七上八下地不安。
“你别听医生放屁,这里的医疗水平不够,我送你去国外治疗,没事的。”
“小景,不怕,你的手会治好的。”
杭景眼睑颤了颤,闻言扭过头看了一眼宗应,那目光又深邃又克制,好像藏了很多话,偏偏一个字都没说。
宗应看到杭景转身就往医院的露台走,怕他一时想不开,快步跟了上去。
一大早,医院VIP病区的露台上空荡荡的,医患家属一个人都没有。
杭景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下,露台风大,吹乱了他的头发。
宗应知道杭景这会儿心里不好受,难得没有对他恶言相向,只是在他身边坐下,时刻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神情戒备的样子,好像杭景随时会从3楼的露台纵身跃下,摔死在2楼面积更大的一片露台上。
“宗应,你第一次和我说不怕,是你来F国找我,正好遇上我被那几个歧视亚裔的alpha为难的时候。”
事情隔得太久远了,宗应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杭景并没等宗应回忆起当初那件事的细节,自顾自地往下说着。
“第二次,是你三年前那次易感期,我进了你的房间,你冲过来扒我衣服的时候,你说──小景,别怕]”
“第三次,就是昨晚,你还是让我别怕,结果,我的手废了。”
“我不怕,我从来没怕过,但是,越来越糟了。”
宗应看着杭景的侧脸,听着他一脸平静地说完这些话,内心很复杂。
“我们不应该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宗应终于伸手将杭景被吹乱的额发理了理,难得的心平气和,“小景,如果当初不是我多管闲事就好了。”
“我和你,原本是可以做好朋友的。”
杭景转过头看着宗应,眼神莫名地专注认真,片刻后,他移开了视线──
“你做梦!”
“我那么爱你,谁TM想和你做朋友。”
宗应差点一口气把自己呛死,还没想到要说什么,露台的玻璃门又被推开了。
一道淡淡的薄荷味伴着一道清冷的嗓音远远传来。
“二哥,你伤口又裂了,快回病房去!”
紧接着,一道不耐烦的男声嚣张地叫嚷着──
“回个屁!”
“你别拦我!我今天就是从这里跳下去,也要去把谢钦那小子揍一顿!”
第25章 不是说15年没见了吗?
宗应在薄荷味飘来的一瞬间,就想到了半个月前那个晚上,杭景因为一个S级alpha突发易感期的信息素被迫发情。
再一想,当时就是在中心医院,而且那个alpha的确是受了伤。
薄荷味S级同一家医院,不会那么巧合,除非是同一个人。
宗应往前走了一步,侧过身挡在杭景面前,他目前的身体情况,受不起任何意外。
杭景同样嗅到了薄荷味的信息素,但是因为对方不在易感期,且味道很淡,倒没什么关系。
他站在宗应的身后,看不到那个alpha的长相,只听到他正在和另一个人争执。
“二哥!”
奚为追出露台就看到这里还有别人在,一把拉过奚意,“你听我解释,我们回病房再说,这里有人。”
“有人怎么了!”
奚意面对着奚为,没看到身后站着的谁,不管是谁,眼下也顾不上了。
“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
“谢钦那小子可以啊,够能耐了!趁着大嫂还在坐月子,大哥忙的顾不上你,我又正巧易感期住院,他就敢拉着你去登记!”
“我看他就是蓄谋已久!这个兔崽子,我今天一定要拧断他的头!”
奚为心里叫苦不迭,早知道二哥反应这么大,就暂时先瞒着不告诉他了。
“二哥,你胡说什么呀!”
“本来就说好的,等毕业就结婚的,现在登记领证也没什么,也就提前一点而已……”
“你还好意思说!”
奚意气得伤口的线又崩开了一根,“现在距离你们毕业还有2个多月!距离你们的婚期还有半年!”
“他就那么等不及了!”
“还有你!”
奚意瞪着奚为,气不打一处来,“从高中开始,你就一直纵着他,那混球放个屁你都说是香的!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现在连登记都敢瞒着家里,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二哥!”
奚为偷偷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两个陌生人,拉了拉奚意的袖子,“这里是公众场合,有什么我们回病房再说。”
“你干什么一直要我回病房?有什么不能当众讲的!”
奚意拧着眉,突然一怔,紧张地拉着奚为左看右看,本就恼怒的声音中更是带上了几分杀气。
“奚为,你和二哥说实话,谢钦那个兔崽子是不是把你肚子搞大了?所以你俩着急领证去了?”
“操!我去杀了他!”
“没有!”
奚为当即高声反驳,随即涨红了脸,也有些恼了,被羞恼的。
“二哥,你别乱说,没有的事。”
奚意斜着眼,表示奚为并不值得信任。
“你别唬我!谢钦那个兔崽子什么事干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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