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绝美以后(17)
最后几只残蝉嘶哑着叫了几声。
这是岐林入睡之前最后的回忆。
岐林的睡眠质量不好,所以从他身边开始站着一个人的时候他就醒了,只不过身体还保持原来的姿势,自己后背靠着墙,歪着头枕在窗户边儿上。
直到鼻尖儿的温度开始慢慢升高,一根带着体温的手指就悬在自己前头,但是没有多余的动作,又慢慢收回去。
岐林等了一会儿,感觉对方动作很轻地在自己旁边拽了条凳子坐下。
之后自己周围又恢复安静。
他还在思考,门口撞出来挺大一动静。
“哥,我站在楼下暴晒半个小时了,让你拿个包儿有这么费劲——”臧栖山站在门口儿朝已经有点儿松动的门上踹了一脚,自己吊儿郎当插着兜,低头刷手机,抬了条眉毛,“你他妈还坐下了。”
“嘘——”臧南渡回头看了一眼桌子上趴着的小孩儿,最后拉着臧栖山出了教室,像是还在想臧栖山的话,“什么包?”
“书包啊,哥,”臧栖山歪着半边儿身子往里探,“人家就睡个觉,您就失忆了,您真棒。”
臧栖山嘴里嚼着口香糖,自己往里头蹿,半路被臧南渡截住,理由是,“人没醒。”
臧栖山嘴里的口香糖瞬间他就不香了,他把探过去的半个脑袋收回来,眼睛盯在臧南渡身上,冲他抱了一拳,礼貌性询问,“敢问阁下,”
“颜狗否?”
臧南渡手里捏着烟,就站在门口儿,“你先上车,我再等会儿。”
岐林对外面的动静听得清楚,也就自己从桌子上抬了头。
“臧哥?”
臧南渡转身进了教室,“超吵醒你了?”
岐林笑了,“没有,到点儿自然醒的。”
“下午一起回去么,”臧南渡伸手自然在岐林头上摸了摸,“我开车来的。”
岐林乖着没动,“下午跟同学排节目,晚点儿回去,你们先走。”
“小林。”
门口儿季韩舒蹭着小碎步走进来,后面儿跟着徐申飞。
现在是学校放学的点儿,没怎么有人。
唯一还在学校走廊里晃荡的人,除了留下来补作业的学渣就是准备明天彩排的学生。
每年的成渝中学在学校娱乐文化上校长还是很愿意下功夫,加上成渝中学每年的升学率高,这项活动不仅仅在学生中间的地位举足轻重,很多新入学生的家长都会抽时间来这儿凑热闹。
所以这次承载传统的活动在学生和家长心里的分量都值得的掂量。
留下来帮忙的还有几个在校的老师,这会儿也站在门口儿往外头招揽学生,“还有曲目的同学抓紧时间到三楼会议室集合。”
岐林站起来朝门外看了一眼,侧着身往臧南渡边儿上站,“我等会儿排节目,结束自己回家。”
臧南渡没说话,但是身子给岐林留出一个人通过的距离。
岐林朝他点头,然后自己往外走,看见季韩舒还仰着头朝臧南渡瞧,自己隔着袖子伸手,轻轻扯着她的袖子,声音低低沉沉,“走了。”
季韩舒反应过来,就后悔自己没能在臧南渡那儿多说几句话。
等追上在前头走的岐林季韩舒好奇问,“你跟他很熟么?”
岐林明知故问自己玩儿着手指,漫不经心,“你说哪个?”
“就是之前一起吃过饭的那个臧哥,”季韩舒说出来还有点儿不好意思,“你们关系好到什么程度啊?”
走廊里的光线切着岐林半张脸,季韩舒呼吸都停了一拍,不自觉停下来盯着岐林看。
岐林跟臧南渡的区别很大,他独有的少年感和单薄的骨架对青春期的女生来说,
是刻在脑子里的性、感。
以至于季韩舒没听清岐林接下来的表述,愣着摇头,瞪着圆眼问,“你说什么?”
岐林低头,轻轻在季韩舒耳朵边儿上咬字,
“我说——”
他说话的时候季韩舒笑着要躲,脸上更是被岐林弄得有点儿痒,但是没等她说话,就感觉自己后面的头发被人箍住,力道没减往前扯,她猛地一个踉跄,手肘磕在墙上,再后来就是岐林少有感情的沉声,一字一句念给她听,
“能跟他上床那种。”
第15章
“之前邻居,小的时候一块儿爬过床。”
“吓到了?”岐林退了半步,整个人都站在阳光里,光线就顺着他的鼻峰往上爬,衬着灿烂的笑,伸手在头上抓了抓,“我开玩笑的。”
季韩舒捂着心脏慢慢点头,手里捏的都是冷汗,刚才被吓到是真的。
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刚才那句话的具体意思就被岐林现在的单纯的表情带偏了,揉着手腕问,“那算是竹马了?”
岐林心里念着这两个字,郑重点头。
季韩舒突然发现,只要岐林在笑,自己脑子里就回不自觉蹦出两个字。
性、感。
明明和他自带的气质很违和,但是露出来手腕部分的凸骨,仅仅上了点儿粉色,刚才被岐林靠近之后的心脏就很难放缓。
岐林看季韩舒盯着自己,干脆就收了表情,往场院后台走。
场院的后台不算小,进了门儿就是几间挺大的屋子,妆台专业,已经开始有人坐在上头,几颗泛黄的灯泡照的脸上泛油。
“小舒~”椿美羚原本半躺,看见季韩舒就第一个站起来,“你妆我来,”说完手里捏着一沓儿卸妆纸就往上凑。
季韩舒要叫起来了,这是她唯一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黑脸,“不用,化妆用不了你,用不起。”
“别,你这么说,我可对不起平时你叫我的几声姐姐,”椿美羚比季韩舒早生了三四天,季韩舒逮着机会就把自己往老了叫,这几件事儿椿美羚私底下跟她说了几次,但是季韩舒答应的爽快,到了男生堆里这个“姐”字就越是叫的闹腾。
季韩舒人品不行,做事儿还特假,椿美羚就是瞧不惯,既然季韩舒愿意在人面前当个乖巧听话的妹妹,那她自然也就不介意“恶毒”一点儿。
当坏人嘛,自然要贯彻到底喽。
椿美羚知道,季韩舒是油皮,脸上瑕疵不少,平常全靠一瓶儿cpb粉底液撑着,所谓素颜,只能骗骗他们班连粉底跟痱子粉都分不清的直男。
岐林嘴里压着笑,发现季韩舒的克星也就是椿美羚,他在一边儿闲着,开始看歌词,等着看见门口立着的徐申飞,自己抬了屁股。
徐申飞明显是来英雄救美的,岐林本着绿帽能摘则摘的原则,低头拉着人往外走。
三楼会议室出了门往前走二十米,拐角就是走廊。
岐林没声张,只是给了徐申飞一个眼神,两个人一前一后到了地方站着。
徐申飞跟葛孟平不一样,岐林还是想着捞一把。
毕竟之前椿美羚电话里的话他还没忘。
徐申飞看起来比葛孟平凶不少,但是眼神透彻,最起码还知道规规矩矩穿校服,领口儿拉到最上头,头发也是标准板寸儿,看着就精神。
岐林挑的地方空旷,基本来排练的学生都走不到这儿来,而且头顶的监控就停在转角的地方,没在往这儿延。
“你不怕?”徐申飞自己撑着身在站在转角口儿,因为是跟着岐林进来的,所以位置偏外,两条胳膊一插兜儿,路就被堵了大半。
“怕什么,会抽烟么?”岐林袖口崭新,修长的手指从兜儿里掏出来的东西在徐申飞看来很违和。
一条细烟。
而且浓度挺大。
接着从兜里晃出一盒叮叮当当的口香糖,问,“这个呢?”
“别搞这一套,约我来,是装社会人给我看呢?”徐申飞用手背把烟抵回去,满眼抵触,“味儿呛,不好这个。”
岐林姿势熟练老道,自己撑在窗户口儿上往下看,下面是学校操场,距离远,中间隔着三四米宽的绿化带,傍边儿插的柳树两边儿谁也看不清,烟嘴他咬的轻,手里捏着糖盖儿乒铃乓啷响,“我对季韩舒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