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之的古代日常(189)
这些人分作两帮,陷入吵闹争执!一下就炒红了眼,所有人脾气暴躁起来,逐渐控制不住自己。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从死去的人七窍流出来的血迹,侵入应故的土地。随着血液的数量增多,一丝丝血色雾气从地底逸散出来,染红了应故村。
从远处,应故村好像变成了一座血村,连天空上都飘现了一朵红云。
不远处的山上。
山洞处的母羊发出不安的咩咩叫声。
景行之抬头看了那片红云,原本说笑的脸上神情一顿,眨眼的功夫所有情绪尽数从他脸上消失。
柳方正“被骗着”咬了一口一个通体红色却还没成熟的野果,他酸得脸蛋皱起,眼睛都眯了起来。
可酸劲儿都快过去了,他还没等到景行之的反应,就睁开了眼。
柳方看着景行之目光空洞,心里一慌,拉住他的手,着急地问:“怎么了?”
景行之握紧手里的温热,深呼吸一口气。
我杀人了,好多。
千百条性命才能生出血雾来。
以血气引动杀气,那本是一个绝杀阵法。
景行之把头埋进柳方胸前,拱了拱。
柳方听到景行之闷声道:“等晚上,我们可以下山回家了。”
这会儿,应故村的红雾,柳方也抬眼看到了,有红雾说明景行之肯定成功了。可是成功了,也意味着好多人丧命。
这是战争的先锋号角,一旦响起,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柳方双手捧住景行之的脑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柳方看着自闭的景行之,想安慰他侵略者的结局,死亦不为过,可话语还没组织完,就被抬起的大脑袋撞开了。
景行之有些粗莽地抬起头,咬着一枚缺了一小半的红果子。就是柳方刚刚丢错的那枚,掉在柳方腿上。
景行之吐掉果子,被酸得闭着眼道:“也太酸了吧!这果子这么酸,你还咬那么大一口,小笨蛋!”
柳方一怔,然后嘴里就多了一股酸味,酸得一时也睁不开眼。
景行之行止有些疯狂,柳方被亲得缺氧,一边配合着,一边晕晕乎乎地想:大笨蛋说什么小笨蛋。
——杀人就杀人啊,我给你递的毒石头。
我只要我们活着,而破坏我们家园的,都该死!
该疯狂的,不是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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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应故村里。
钟正青等人听见一群人喊着死人了、鸡汤有毒、王爷死了、将军死了!简直就如同久旱逢寒霖,寒冬遇暖碳、高兴得要死了!
可是等到活着的人聚到粮草车不远处,争执起来,再拔刀互砍,几人吓得不敢说话。
渐渐地,几人也觉得身体不对劲了,燥热得厉害,好像看什么都想要撕碎,似乎连血腥气都带上了甜味儿。
洪集益一边念清心经,一边道:“老钟,不对劲!幸好我们被绑着,不然也和他们一样疯了!”
几个人老弱病齐聚,幸运地受影响偏小,可还是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唯有钟正青赤红着脸,呼出一口浊气,一脸悲壮地道:“那毒一定下在水里,是慢性毒,我……我怕是见不到踏云了……”
心绪太过激昂,此刻钟正青竟是最清醒的。
他向身边嘉瑞给的护卫交代遗愿:“以后就让嘉瑞帮我养着踏云吧,让踏云、享享福……”
眼前闪过一生中,无数值得怀念的场景,钟正青感觉自己神智越来越模糊,心道:我是真的中毒了。
要死了啊,真是不甘心,糖豆还没给踏云炒过。
钟正青还想到了许多许多未完成的事,迷糊之中,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而他的身边,被绑住的洪集益等人早陷入了昏迷,只有钟正青一个人还□□着。
慢慢地、慢慢地……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钟正青觉得空气似乎也不闷了,眼前也没飘着红色雾气了。
钟正青眨了眨眼,咽下一口口水,伸出手用力地捏了一下自己的屁股。
“嗷!”
对自己太狠,钟正青发出了一声惨叫。
然后他确认了一件事——他还活着。
???
“我怎么还没死?”钟正青发出了虚弱的疑惑声。
第124章
当屁股上的痛意再次传来, 钟正青终于反应过来, 陷入狂喜!
“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洪集益是被吵醒的, 听见了身边老钟在喊什么活着。
想到了生, 自然立马就能想到死。
洪集益睁开眼,目光望向一地异族士兵的尸体。
入目的场景, 说是血流成河也不为过。洪集益倒吸了一口气, 不过惊愕过后,庆幸难后余生的感慨涌上心头。
“是啊,还活着。”洪集益叹气一声, 出了长长的一口气。然后想起还有其他人,尤其护院和文书, 让洪集益又强打起精神来。
洪集益对着钟正青喊:“钟生, 麻烦你快叫醒你身边的护卫,试试看能不能解开绳子!”
洪集益被单独绑在粮草车上,他身体不大好,模样显老还手脚笨拙,眼下凭借自己解开绳子可能性极小。
倒是钟正青和护卫在一辆车上, 眼下无人看守, 行动方便。
钟正青听了,立马收敛了喜色,正经起来。
假如这会儿还有异族士兵醒了过来, 他们被绑着手脚,可一个都逃不掉!
钟正青喊醒身边护卫,护卫手上力气大, 折腾一会就解开了钟正青手上的绳子。
如此一来,钟正青手上得了空,立马解开自己脚上的,护卫身上的绳子。再趁着护卫解他脚上绳子,钟正青帮忙把洪集益身上的绳子也解开了。
洪集益踉跄着站到地上,脚踩着地,觉得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钟正青见他步伐有些不稳,喊了护卫去帮洪集益找人,自己扶着洪集益走。
被绑了大半日,手脚上血脉不通,纵是钟正青这样的青壮也是手脚发麻。可他发觉洪集益竟走得不慢,他勉强跟得上。
那头护卫先找到了人,碰着人觉得有些不对,伸手试探地摸了下鼻息……
没气儿了。
护卫抬头,看向钟正青:“钟先生,这两位壮士……已经走了。”
钟正青立马看向洪集益,双手将人搀紧了。
洪集益闻言,浑身一震。
他双目发直,看着地上的人向前走了几步,但又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向前的步伐变得艰难起来。
“怎么会?”洪集益低喃,不敢相信。
明明……明明他和两人分开的时候,年轻的文书小吏还冲他笑着,摇了下头。
洪集益鼻子发酸,埋头趴在地上,以头抢地。
砰砰——
洪集益沉痛地将头撞在地上,心中悔恨。
钟正青伸出手去,垫在地上和洪集益的头之间。
他劝道:“洪大人!死者已矣,节哀啊。”
洪集益头抵在钟正青的手掌上,用力抵了一下,随即痛哭起来。
片刻后,洪集益想起那一张张在自己面前或得意洋洋、或凶狠逼问的脸,他以手撑地,慢慢地站起了身。
洪集益胸膛起伏,呼吸急促。他捏紧了文弱有些单薄的拳,目中带着仇恨看向一地的异族士兵:“何须节哀?以这百千人头,祭我李人血肉!”
“本官观他们马上、衣上、刀上,俱是鲜血,只怕早在别地屠杀过我李人!”
钟正青和护卫对视一眼,忽地想起——这些骑兵在绑了他们后,确实在村子里耽搁过一段时间……
难不成当时,他们是去屠杀无辜百姓了?
钟正青目光看向洪集益提及的异族士兵的衣裳、刀具,注意到了种种惊人细节。
那护卫比起钟正青这等文人更为敏锐,先前只是没往残酷处想,眼下一被提醒,发现的细节比钟正青还来得多。
钟正青陷入暴怒,捡起地上一柄宽刀,带着颤音道:“好!以这百前人头,祭我李人血肉!”
一面倒的屠杀,个别还能挣扎着动弹的异族士兵,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刀落下,自己彻底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