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 钰儿,还没说你是怎么变成这幅样子的,到底是受了谁的欺负。”殷安箬一下把话聊回正题上。
于是颜钰简单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当然, 她隐瞒了郁茯桑和郁珂的事。
“天莱……实验?”殷安箬突然放下筷子走进屋去。
等她出来的时候, 手上已经拿了一张纸, 她把中间的盘子拿开,摊开纸。
“这个是我之前在月苌主家手里发现的, 看看, 是不是就是钰儿说的多兽魂实验。”
颜钰没想到证据有一天会就这样落在她手上,忙凑近仔细查看名单。
没错了, 这上面不仅有详细数据,连每个家族谁是实验体都写得清清楚楚,和她所知的没有出入。
“这个玛革会目的到底是什么。”殷安箬刚复活没多久,对现在的情形不太了解, “不过我还小的时候,祖母就曾告诫过我, 不能对外透露自己叵莱族的身份,不然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所以如果殷北卿出生的时候殷安箬在, 她是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帮她把新生儿魂珠测试的事给掩盖过去的。
“难道所谓的杀身之祸, 就是这群人?”
颜钰没有否定, “从目前来看,维妮卡实验的多兽魂体数量庞大, 如果仅仅是为了给自己续命, 那从得到神女血起应该就会停止实验了, 但据我所知她没有。”
不仅没有,甚至还快马加鞭, 连每日监督她的艾希礼都忙得日日奔波在外。
“你刚才说杨佩去找她们要解药时,她们曾要她签订协议,那或许恶灵潮袭击从头到尾就是她们为了控制金国而设立的陷阱。”殷安箬在这方面的事上要比她们敏感,“天莱、波塞、金国……或者说她们的目的远不止这些。”
“要真是这样,那维妮卡在药方的事情上显得这么暴躁也就不奇怪了。”
甚至十四万这个可怕的实验体数量也显得不足为奇。
正如殷安箬暗示的那样,维妮卡如果要完成初代女皇的遗憾重整这片大陆的权力归属,那她的确需要一只人数庞大实力出众且足够忠诚的军队。
殷安箬突然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女儿,“卿儿,你真的要做这个女皇吗。”
在和旧代女皇疏远前,她们也曾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殷安箬对这个位置的辛苦和压力再清楚不过。
“要做一个好女皇,不是光打赢一场仗那么简单的事,你要为此将自己的十年甚至是后半生全部搭进去,即便做对一万件事,也会某一次的差错招来一世骂名。”殷安箬表情晦暗,“因为在那个位置做错决定的后果,谁也承担不起,一个人肩上扛着一整个国家的责任便免不了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即便如此,她也是不允许被犯错的。”
高处不胜寒,作为女皇不被理解是肯定,即便一个正确的决定也免不了在人群中激起反对的声音,她今后要听的声音很多,要做的事更多,管理一个国家要比训练一只军队复杂百倍。
殷北卿面色毫无动容,她给殷安箬夹了一块肉,“要论骂名我从前背得就不少,即便这样我也有承担后果的决心。”
若是因为害怕哪步出错就故步自封,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她了。
这不是她的性格。
世上若需要一个罪人,她就做罪人,世上若需要一个明君,她就做明君。
但她知道,自己永远是殷北卿。
……
一顿饭吃完,殷安箬牵起驮着鲁甲的盼盼出门消食。
“这两个宝贝可真听话。”她对毛茸茸的生物十分喜爱,揉起盼盼的脸就停不下来。
妫蔹和姬芜用整齐的姿势靠在一边的墙上,那抗拒的眼神好像生怕被她抓去□□似的。
说实话,虽然整天面对殷北卿的棺材脸是挺难受的,但被她老母亲热切关照的感觉更让人招架不住,就刚才那顿饭,她们吃的比过去一周的都要多。
这女人生怕她们这些特级兽灵会傻到把自己饿着一样,没完没了地塞。
“你们两个也来。”殷安箬抱起害羞的鲁甲放到自己肩上,回头冲她们招手,“别学我那笨女儿,开朗点,多和其他朋友相处相处。”
“……”能不去吗。
妫蔹拉着脸,转头看看殷北卿,看见她无动于衷的表情后,只能拖拖拉拉地跟上大部队的脚步。
她是一只可怜的小蛇,只想卷在角落里长蘑菇,不想交朋友。
被迫社交的姬芜:你以为我想吗?
……
“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和母亲那么说。”
“说什么?”
颜钰的长发已经梳顺,用一根细绳束好披落在肩头,身上穿的丝质睡袍,偶尔会随走动的脚步勾勒细瘦的腰身。
她拿着一盒药膏坐到床边,手在边上拍了拍,“过来。”
等殷北卿乖乖坐过来后,又指指她的衣领,不用说话对方就乖乖将外衣解开,卷起衣服的下摆,露出破了个口子的腹部。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暗恋过我。”
颜钰挖了一指药膏轻轻在她伤口处涂抹,颇不在意的语气回,“让你知道就不叫暗恋了。”
不知是她下手太重还是伤口的皮肤太敏/感,明显感觉殷北卿颤了一下。
“疼?”颜钰抬起眼询问。
殷北卿摇摇头,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明明是我先喜欢的你。”
看她认真的模样,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是看重,甚至说出“先喜欢”三个字的时候,还带点自豪的感觉。
颜钰没忍住笑了一下,“那没准我们前世就认识,然后我又刚刚好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呢?”
她半开玩笑的语气让殷北卿也琢磨不透,现在知道了颜钰的神女身份,她明白所谓前世或许是真有存在。
“那前世我对你好吗。”
颜钰装作思考的样子,过了几秒才回她,“那个时候啊,你喜欢的是别人。”
殷北卿嘴角一拉,明显不能接受这个答案,“不可能。”
她怎么会放着这样的颜钰不去喜欢,转头和别人在一起。
“我骗你的。”颜钰淡笑着勾勾她的鼻尖,“衣服拉好,药还没涂完。”
殷北卿没有看到颜钰在低头后瞬间收起的笑容,却能用那仿佛能读懂空气的敏锐感知到她身上的负面情绪。
“颜钰,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有吗,差不多都告诉你了吧。”她用轻松的语气回。
屋里大概安静了两分钟,没人说一句话。
殷北卿安静等颜钰涂完药,趁她抬头时抓住她的手对视,“我不想再体会一次,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失去你的滋味了。”
“不会的。”
不满她不放在心上的态度,殷北卿嗓音严肃起来,定定喊:“颜钰。”
“我说真的。”颜钰望入她清澈的眼底,柔声解释,“其实一开始在琅迭谷,我就有很多机会逃走,但我一直选择留在你身边,甚至,我偶尔会忍不住有想靠近你亲近你的想法,刚开始我没有去或者说抗拒去想这是为什么,但这次分离后我一个人想明白了很多。”
“我太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有时候竟然连自己也骗了过去。”她捧住殷北卿的脸蛋,一字一句用很认真的语气说,“突然很后悔,为什么没有好好和你说过……”
“说什么?”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而且比起你的记忆,要早得多。
但这是一个秘密。
昏黄的灯下,她皮肤如同玉石散发着暖色的光泽,眼底的温柔更是要叫殷北卿溺死在里面。
如同被蛊惑的傀儡,她垂首一口咬住那修长的脖颈,辗转到锁骨,刻下深色的印记。
耳旁能听见颜钰隐忍的闷声,但她未加苛责的举动只会叫她更得寸进尺。
是不是可以做一些比从前更过分的事。
她按捺不住血脉里流淌的汹涌,银眸深处几乎要泛起红光,扶在颜钰后脑勺的手控制不住将她才理齐的长发拨散,将脸埋进柔顺的发丝中,牙恶意地衔住她滚烫的耳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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