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吃一点吧 。”何荌荌硬着头皮打开保温盒,舀出一碗汤出来,鲫鱼汤的香气在病房里弥漫开来,又有傅斯廷盯着,到底还是喂进了她嘴里。
喝第一口的时候傅时锦就睁开了眼,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呛了一下,咳嗽的很厉害,把汤咳嗽在病房上,呼吸都很困难。
傅斯廷吓得不轻,过来刚想叫护士就看见他那个不争气的妹妹用力扶着何荌荌的手,急的嘴唇都成了暗色。
“这汤,是谁给你的?”
只是一口就断定了不可能是何荌荌做的。
时清薏做饭没什么天赋,但从小在农村长大自己做饭还是会做的,因为把她带大的是外婆擅长熬汤,所以她也就熬汤还拿得出手。
以前讨好傅时锦的时候也悄悄往她桌上放过不少。
何荌荌突然就觉得一阵无力。
没什么胃口的傅影后当场打脸,把汤一口不剩喝完了。
傅斯廷在旁边气的冷嘲热讽:“傅时锦!你看看你,别人给你颗甜枣就能被哄跑,真是白养你这么些年了。”
前面那些年高贵冷艳都是假的。
喂完最后一口,傅斯廷越想越气的牙痒痒:“你这不吃不喝的,她送的东西就肯开口,要不然我把她弄过来给你做饭?”
病床上的人紧闭的眼珠子动了动,半晌,竟好似是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
“可以。”
傅斯廷蓦地噎住了。
何荌荌已经回去了,整个病房里面只剩下他们兄妹两人,傅斯廷把她打着吊水的手放进薄被里,有些无可奈何。
“时锦,别闹了,是大哥对不起你。”
如果他一开始没有那么坚决,封杀了她的一切人脉,时锦不会被人渣骗了以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直到被车撞了他才知道。
他嗓子有点沙哑:“时锦,你的病需要好好静养。”
傅时锦没有说话,只有心脏一点一点抽痛起来。
她的运气好像一直都不太好,活了几十年第一次遇见喜欢的人被骗,一无所有遭遇车祸,在医院检查出来后天心脏病。
可她心脏有问题这件事一直都是秘密,除了大哥和自己没有人知道,就连爸妈也没敢告诉。
心脏病不能沾任何烟酒,时清薏过来拦住自己,是因为知道自己不能沾烟。
不能沾烟也有很多其他解释。
可时清薏当时那样急促,状态焦急,让她莫名觉得不对。
——如果,她是真的因为自己心脏病的原因。
那她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只有上辈子,自己曾经在她面前犯过病。
傅时锦合上眼帘,把其中躁动不休和怀疑尽数掩藏。
——
《危楼》的运气实在不好,正赶上省级领导过来视察茶园,临时确定时间要接待一批外国友人开交流会。
剧组跟茶园方面协商了一段时间,茶园给剧组减免了一部分费用,剧组临时转去其他地方先拍其他部分,时清薏跟着剧组换地盘的时候接到了法院传票。
傅时锦以侵吞他人财产为名将她一纸诉状告上了法庭。
收到传票不久杨悦宜就连夜搭机过来问她怎么办。
“不能怎么办,”时清薏坐在沙发上,摩挲着那一纸传票,无言半晌才开口:“说的都是真的,确实是我侵吞她的个人财产。”
还吞了不少,价值几个亿。
只是没想到傅时锦竟然做的这么绝而已。
杨悦宜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头疼的不行:“现在正是你事业的巅峰期,位子还没坐稳,清薏,你确定不能跟傅影后协商私了解决?”
万一闹上法庭可以查到,一旦曝光时清薏就彻底毁了。
“我去找傅影后,私下解决。”
——
医院里的消毒水气味浓郁,傅时锦的病房里没什么人,何荌荌还在剧组,下午有她的戏,傅斯廷更是忙的脚不沾地。
她推开门的时候里面只有傅时锦一个人,她靠在一片苍白的病房里,浅栗色的卷发铺在雪白的被褥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看见她来饶有兴致的微微掀起一抹笑,把书合上了。
“你来了。”
毫不意外且势在必得。
第112章 落井下石流量小花
病房里显得格外安静, 翻飞的光影在窗外重叠蹁跹的落在傅时锦的发尾,显得格外温雅动人。
她这样胸有成竹,靠在病床上露出些许的笑意, 明知故问还要装的一无所知:“时小姐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时清薏的眉皱了皱, 像是被逗弄的鸟雀, 在她掌心里翻腾, 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刺痛。
“时锦,你难道不知道吗?”
法院传票都传到手里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傅时锦似乎觉得这样有趣, 苍白的脸上透露出近乎冷冽的笑意, 一字一句:“我不知道 。”
阳光在病房里转动,照过了窗帘透过了窗台上的绿植,落在人阴郁的眉眼间,时清薏的手紧了又紧, 抬起头来的时候目光复杂晦涩。
“你要怎样, 才能放过我?”
“我要怎样?”病床上的人嘴角笑意一点一点扩大,依然是温雅的模样, 却嘲弄非常,“你说我想怎样?”
“还不够吗?”时清薏的手越捏越紧, 就连呼吸都逐渐急促起来,晦涩凄楚,“让何荌荌踩着我上位,用我,捧你的新情人,对簿公堂,还不够吗?”
“你是,非得让我身败名裂才甘心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速又快又急, 像是痛苦到了极致终于崩溃,整个人都在细微的发着抖。
傅时锦理应欣赏她穷途末路的姿态,像一个真正的胜利者那样。
心却不受控制的绞痛起来,明明白白的昭示着她的不忍和心疼。
何其荒唐,她当初一无所有的时候时清薏可没未心疼过她。
“不然呢?”傅时锦身体稍稍往前倾,一双眼阴冷如鹰隼,明明白白的嘲讽,“你以为我会心软吗?”
你以为还是从前,你说什么我都愿意为你去做的时候吗?
“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要是将这件事宣扬出去……”
时清薏如今是如日中天的流量,可流量也是最为虚幻的东西,今天能乘风而起明天也能顺势而下,粉丝是最不长情的,娱乐圈更新换代如此之快,让人眼花缭乱。
“而且现在是在《危楼》拍摄期间,”傅时锦经过一开始的震动整个人已经逐渐冷静下来,声音仿佛毒舌引诱,“你出事连累剧组可是要赔付违约金的,你忘了,我们签过合同了吗?”
潋滟如水的眸子微微流转,盛载的都是绮丽温柔。
《危楼》的投资高达数亿,一开始签的协议赔付非常高,时清薏这两年净赚的钱能把侵吞傅时锦的钱还干净,剩下的根本无法支付巨额的违约金,她将一生背负巨额债务。
而众所周知,《危楼》最大的投资商是傅家。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巨大的骗局,为的不过就是把她逼进这样一个进退两难的绝境里。
时清薏只是稍一思索便明白了过来,脸色刷的惨白,手指攥的死紧。
半晌,才低声晦涩的问:“那傅影后,究竟想要我怎么样?”
既然她已经安排到了这个地步,必然是有所图,她低着头,企图给自己一些余地。
“我只要拍完《危楼》就自己退圈,再也不涉足这里,彻彻底底的消失在傅影后视线里,好吗?”
窗外已近夕阳,橘色的光晕落在她脸上,显露出一种人畜无害的楚楚可怜来,傅时锦点在书脊上的手指游移片刻落在纸页边缘,锋利的叫她指尖蓦地一疼。
“好啊,你照顾我一段时间当牛做马的供我报复,我就放过你,放你远走高飞,怎么样?”
时清薏的瞳孔剧烈颤动片刻,喉咙微微滚动,整个人都不可置信起来,像是一张极力伪装的面具被毫不留情的撕裂出缝隙:“你不是,已经有了何荌荌吗?”
她已经有了何荌荌,为什么还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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