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旧爱(7)
“还有没有人出更高的价?有没有?没有的话,七亿九千万一次……”
邹景恒将手机反扣:“八亿五千万。”
一贯淡定的秘书这回不淡定了:“邹总……”
邹景恒声线沉稳:“这块地必须拿下。”
秘书吸了口气,颔首,迅速将信息传达给场内人员。
拍卖现场有人举牌,出价八亿五千万。
主持人声音激昂:“十三号出价八亿五千万!八亿五千万一次,八亿五千万两次,八亿五千万三次!成交!恭喜邹氏集团……”
邹景恒起身大步离开会议室,将如雷掌声甩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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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停车场。
“我查过了,这车八百万起步,比我师兄的还贵。”佟辛瞅一眼蹲在对面的宁兟,又接着划拉手机屏幕,“邹氏是本省龙头家族企业,主营商业地产、高级酒店,企业资产……”佟辛揉揉眼睛,将手机拿近些,“八千亿?”
“而且这邹家三代单传,据说现任掌权人的父亲曾有过十二个情妇,却没一个能生得出儿子。这个不是百科上的,新闻八卦也不知道真假,如果是真的,那这个叫邹景恒的男人,可真是太金贵了。”
宁兟脸色不大好看。
佟辛多少能理解他的心情,一见钟情的男人竟然这么有钱,那肯定是没戏啦。
宁兟不知在想什么,脸色越来越差,佟辛甚至能听见他磨牙的声音。他赶紧拉着宁兟站起来,往刚才赵塘离去的方向张望:“赵塘这家伙怎么去那么久,不会是被大学舍友的堂妹缠住了吧?”
多亏了赵塘这个大学舍友的堂妹,他们今天才能进到这里。宁兟并不是听完佟辛说的这些才生气,早在昨晚无意中在赵塘车里看到那本杂志后,他就一直在生气。豪门天骄?地产新贵?好事将临?好一个天骄!好一个新贵!看来知道那人已经娶妻生子的只有极少数人,上学的时候就会顶着一张好看的脸骗人,出了社会更会骗人,大骗子!
这要单单只是骗他感情也就算了,宁兟越想越不甘心,猛地转身抬腿,一脚踹车门上。
佟辛刚给赵塘打完电话,转身就让宁兟这惊天一脚给吓掉了手机。
“你疯啦?!”
宁兟是要疯了,找不到人算账,若再不找点东西出气,他真要憋疯了!宁兟又补一脚,佟辛没拉住,吓得脸都白了,这随便一脚对他们来讲都是天文数字!
“我天,你跟人多大仇啊?”
“天大的仇!”宁兟还要再踢,这回被佟辛拉住了:“你不要命了?这得赔多少钱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骗子有老婆孩子了。”是啊,人家都结婚生子了,再不甘心又有什么用?他在这儿伤心欲绝的时候,指不定人家正窝在哪个温柔乡里享福呢。宁兟用力一吸鼻子,心酸得落下泪来,“我跟他当然有仇,我恨死他了。”
佟辛忙给他抚背:“先先你别哭啊,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我别的不行,揍人还是挺在行的。”
话音刚落,就听后方传来一道不悦的嗓音:“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佟辛回头,就见身后五米远的地方站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气场强大,面色冰冷,正是这豪车的主人,宁兟一见钟情的男人。
邹景恒微眯起眼睨着宁兟,声音凛冽:“你对这车有意见?”
第9章 初恋害人
“对车没意见,对车主有意见。”宁兟用力抹脸,将头扭向一边。
邹景恒冷冷道:“我就是车主。”
宁兟将头扭回来,瞪他:“那就是对你有意见。”
邹景恒盯着宁兟的眼睛,半晌后移开视线,望向被踹过两脚的副驾车门:“还好意思哭。”
宁兟是爱哭,读书时追邹景恒,天天在校门口等人,要跟人家“顺路”,嬉皮笑脸的,其实脸皮薄得很。邹景恒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理他,很多同学在背后说他闲话,他表面假装不在意,其实背地里偷偷哭过好几次,就跟小时候一样,隔壁班的小霸王欺负他,说他长得像女孩子,肯定蹲着尿尿,他不要命地跟人打了一架,放学带着伤回家,一路走一路哭。高一下学期,被暗恋邹景恒的女生找了高年级的男生当着很多人的面言语羞辱,那是宁兟哭得最狠的一次,他第一次萌生了想要将这些委屈讲给他爸听的念头,最后还是忍住了,他爸是拳击手,打人太狠,他怕把事情闹大。
可这事最后还是闹大了,当众欺负他的那个高年级男生不知被谁打了,挺严重,打他的人让他在学校安分点。家长闹到学校,说孩子是放学路上出的事,要学校给个说法,学校又哪里给得出,报警都没用,找不到伤人者。之后又有人找宁兟的茬,在楼梯口推攮,他差点摔下去,那人第二天也被打了,从那之后,再没人敢动宁兟,没人欺负他,也没人理会他,他被彻底孤立了。但宁兟无所谓,因为邹景恒终于和他说话了,那天放学,宁兟又跟了邹景恒一路,在分岔路口他没忍住叫住了邹景恒,问他:“我这么喜欢你,你能不能也试着喜欢一下我?”
邹景恒看了他一会,说:“不能,我喜欢女的。”
宁兟很不乐意听见别人说他像女孩子,但他愿意为邹景恒打扮成女孩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完全没有意义,不过是惹人笑话罢了。但他就是想再争取一下,卑鄙一点,他阴暗地想,万一邹景恒真的喜欢上他了呢?宁兟没抱多少希望,所以在邹景恒真的同意和他交往的时候,他惊得好半天回不过神,确定是真的以后,把人丢下扭头往家跑,关屋子里狠狠大哭了一场,第二天顶着一双核桃眼去找邹景恒,要跟人家约会。弄得邹景恒很不开心,差点收回前一天的话。
伤心了哭,高兴了也哭,他从小就是这样的,没那么容易改变,他也不想改变,哭又不犯法。昨晚见到那本封面是邹景恒的杂志后,宁兟发现自己竟然被骗了这么多年,回家就没忍住大哭了一场,早上起来眼睛肿得厉害,赵塘就是见他状态不对,才在宁兟说要进邹氏总部的时候一口答应下来,说他来想办法。
赵塘是唯一一个和宁兟还有联系的初中同学,这么多年来两人一直处得很好,得知宁兟缺席高考的时候他还特地从陵市飞到松城,什么话都没问,买了几箱啤酒陪宁兟在小旅馆里待了五天。
一想到离开陵市后和赵塘还有佟辛相聚的日子就少了,宁兟多少有些不舍,眼眶又热起来,宁兟吸了口气,强忍住泪意。
“我乐意哭,你管不着。”宁兟不解气,恨声道,“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他做什么了?”佟辛没忍住插了一嘴。
别说佟辛不清楚,就连邹景恒本人都不清楚。他冷脸看着宁兟:“我也想知道,我做什么了?”
“你,你……”有外人在场,宁兟不好说得太具体,总的概括,一句话,“你就是个骗子!”
邹景恒面色更冷,这人竟然恶人先告状:“你再说一遍,谁是骗子?”
“你!”
“我骗你什么了?”
“你骗身骗心,不要脸!”
“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要脸?”
“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我为什么不敢来?”
“你做没做,自己心里明白。”
“你骗没骗,自己心里更明白!”
佟辛在一旁惊呆了,小学生吵架也就是这样了吧,他的关注点在,像邹景恒这样身份的人竟然会和人这样吵架。而躲在后面偷偷听了好一会的赵塘就不一样了,他只注意到四个字,骗身骗心。
他震惊了,原以为宁兟来这一趟是要找机会揍渣男替他姐出头,却怎么都没料到,被渣的那个竟然会是宁兟。
邹景恒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就不应该下来,两人早没关系了,管他为什么哭。果然冲动是魔鬼。
邹景恒冷静下来,懒得再说多余的话,直接让宁兟赔钱。宁兟更直接,一句话怼回去:“没钱!”
这就有点难办了,两名保安候在一旁,等着邹总下命令。
“有钱也不给你,我不会再为你花钱了!”
再,赵塘又一次抓住重点,紧张万分,这死灰要是能复燃,宁兟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如果不能,那宁兟肯定要倒大霉。毕竟对方是这么个满级大佬。
“按住他。”邹景恒冷酷无情,给保安下命令,“报警。”
赵塘心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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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岑雁峤顺路到派出所,将朵朵交给在外头等候的邹景恒。
“怎么回事?”
“我表姐晚上有事,让我帮忙带一下朵朵。”
他们几个都知道朵朵很喜欢她舅,经常待在他家,岑雁峤问的当然不是这个。
“你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邹景恒帮朵朵整理歪了的腰带蝴蝶结:“领个人。”
宁兟没料到邹景恒会来,抬头看见他时还打了个哭嗝。
“是那个大哥哥。”朵朵指着宁兟对邹景恒说,每次见到这个大哥哥都被舅舅要求不能说中文,所以她这次很自然地用了法语。
宁兟自然没听懂。
邹景恒皱眉,抱着朵朵转身出去,给郑邻打电话:“让你办的事你办了没有?”
“什么事?”那头郑副总一脸茫然。
“我在派出所,你想想是什么事。”
“哦那个事,我打过招呼了啊,绝对没人敢对你那谁说一句重话,人肯定客客气气的。”
“那他怎么还在哭?”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因为,心里委屈?”
邹景恒冷冷问:“你那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