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春(21)

　　林岁春叹了口气，接过纸袋，打开看了眼，发现里面是一部新款手机。
　　他眼眸渐深，递了回去，姜郁摇摇头不接，“不行，给你的你就拿着嘛。”
　　“你买的？”林岁春问。
　　姜郁犹豫了会儿，没敢回应，林岁春把东西扔在她身边，姜郁慌乱的拿过纸袋说：“我买的就是我买给你的，我给你的毕业礼物，你收起嘛。”
　　林岁春和她对视，姜郁眨眨眼，到最后林岁春还是接过来了。
　　“岁岁最好了！”她喜笑颜开的看着他，又想起什么说，“对了我给你讲，今天竟然有人说你喜欢我，太搞笑了，我都没感觉出来，他们真是见风说雨。”
　　林岁春默了默，说道：“我以前是喜欢过你。”
　　“啊？”姜郁一愣，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是吗？”
　　她想了他们相处的那段时间，也就是高一下半学期，齐琛就找了个顺眼的乖一点的女生，也就是她，去给一个惨兮兮的少年送点东西。
　　她当时谨听齐琛教诲，说什么做什么。
　　姜郁有些尴尬的说：”你是因为我给你送吃的喝的东西才喜欢我的吗？但那其实不是我买的，是有人叫我给你，那个人你也认识，就是琛哥。”
　　说到最后，她声音有些不好意思的减小。
　　林岁春听到琛哥两个字，握着纸袋的指尖颤了一下，他低声说：“不是，我只是因为有人陪在我身边，才喜欢的。”
　　“不过我现在不喜欢你了，你别担心。”
　　姜郁豪爽的拍拍他的肩说：“我担心什么啊，我就是不好意思害羞你懂吗？”
　　林岁春轻轻“嗯”了一声。
　　上晚自习的时候，教室里还是吵闹的很，哪怕离高考只要一步之遥了。他踏进教室，里面瞬间安静下来。
　　他把纸袋放在一个能和齐琛见到几面的男生桌上。
　　“林哥，这是啥啊？”
　　“你把东西给齐琛吧。”林岁春说，男生点点头，马上就答应了。
　　林岁春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


第36章
　　高考那一天晚上，林岁春找同学借了手机打电话回家。
　　“春儿，咳咳……“”
　　“你明天要高考了啊？你要好好考，不要紧张。”
　　“奶奶想过了，考不好也没事，我们也并不是只要高考这一条路，就算失败了我们还可以走其他路。”
　　“回来后奶奶给你焖鸡吃。”
　　他坐在寝室里，听着奶奶的声音，心里的紧张和害怕才平息了些，最后他才出声干涩的吐出一个“好”
　　字。
　　第二天林岁春早早就起来了。
　　他看了会儿书，就听见寝室外有人敲门，一打开门，就是脸上缠着纱布苍白着脸的江意。
　　林岁春问：“你来干什么？”
　　“我来跟你道歉。”江意凝望着他，语气温柔而虚弱，“对不起岁岁，我不该辜负你的友谊，我也不该把你往火堆你推，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和齐琛和戚故认识，然后遭受那一切。我对不起你，我不奢望你原谅，但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补偿你好吗？”
　　林岁春也看着他：“江意，你最好的补偿就是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江意沉默良久，只吐出了一句无力的“对不起”
　　。
　　林岁春没有心情陪他说话了，他去桌上拿过准考证和他擦肩而过，走出寝室。
　　他去了考场，趴在桌子等待考试。
　　答卷的时间是过得很快的，考场安静到落根针都能听见，写完题，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才放下了心，没等几分钟交卷铃就响了。
　　考完上午的他就去出食堂吃饭，走过隔壁的考室时，和刚来的齐琛他们撞上。
　　齐琛看到他，瞳孔一缩，下意识就脱口而出：“岁岁。”
　　林岁春就像看到个陌生人，不含任何情绪的移开目光，经过他的身边路过。
　　齐琛抬起手，可是伸在半空中就停住了，他看着林岁春的背影嗓子发堵，最终，他还是沉默的放下了手。
　　林岁春有意的躲着人找他，出了考场就回寝室，他没有手机，除了见面就没办法和他交流了。
　　最后一场考试时，他写完卷面的最后一个字，轻轻的放下笔。
　　看着埋头写卷子的各位考生，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才明白，他高中所有的一切至此，都会埋葬在这个夏日，不再出现。
　　班上的同学问他，他们要办一个离别宴，问他来吗？林岁春摇摇头，拒绝了。
　　他收拾好东西回家坐在熟悉的车上，看着过往一切都渐渐被甩在脑后，他靠着车窗慢慢阖上眼。
　　回到家，奶奶紧紧拥抱着他，林岁春垂着眼睫，掩盖眼底的翻涌的复杂情绪。
　　休息了一天，林岁春就开始做农活了。
　　他去堰塘把大白鹅赶回来，走路摇摇晃晃的胖鹅直走了一会儿，又跑到田里去了，林岁春只好把它抓上岸，赶回了家。
　　他走近屋里，听到一阵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的咳嗽声，他喊了声“奶奶”，屋里立马没了动静，他推门进来，就只看到奶奶把什么东西攥在手里。
　　林岁春看着她的手心问：”奶奶，你怎么了？”
　　“没事，就身体有些不舒服。”奶奶面容疲惫，她还是笑着说，“回来了，那我去做饭。”
　　“不用，我去就好。”
　　林岁春轻轻关上门，心里涌现出不安。
　　家里的做菜工具是灶台，他待在灶台边，把柴火塞了进去，燃起的火冒着热气。林岁春洗了一小把青菜，切了个土豆，分别放在锅里闷炒。
　　饭也煮熟了，他把菜和饭端上去，奶奶赶紧吃了口，连连称赞：“好吃。”
　　林岁春吃了一小口，看向奶奶说：“奶奶，要不要我们去医院看看？”
　　奶奶说：“何必花那个钱呢，都是老毛病了，就咳嗽咳痰，这算什么病？”
　　“我不放心。”林岁春说。
　　奶奶看他一眼，笑着点点头说：“好，那我明天去镇上看看。”
　　“我陪你吧。”
　　“不用不用，一点老毛病了，你就待在家休息吧。”
　　林岁春点点头：“好。”
　　奶奶第二天一早就去镇上了，他躺在床上看着一本小说。这书都是以前在小摊上买的，便宜，虽然看了几十遍剧情都熟记于心，但现在也无事可做。
　　中午他随便吃了些东西，就去弄了些米给院里的小鸡崽吃。
　　临近傍晚，奶奶终于回来了，林岁春迎上去问：“怎么样啊？”
　　“当然没事啊，就是有些感冒。”奶奶笑着说，她向屋里走了几步，忽然眼前一黑，停住脚步，一手揉揉头。
　　林岁春扶着她，担心的问：“怎么了？”
　　“没事没事。”奶奶看向他，毫不在意的说，“就脑袋有点晕，小毛病了。”
　　奶奶去镇上还给他买了一大包饼干，放在桌上，然后去灶台那边做饭。
　　林岁春跟在她后面，还是不放心，“奶奶医生真的说没事吗？”
　　奶奶洗着菜的动作没停，只是眼睛垂了下来，保持着带着笑意的声音：“当然，医生都说了，你就去玩吧，我吃点药就好。”
　　林岁春凝视着她瘦弱的背影，看了几分钟，才说：“好。”
　　随着夏季到来，天气越来越热。
　　林岁春就提议自己去城市打暑假工，奶奶犹豫了会儿，在林岁春的坚持下，还是答应了。走之前奶奶去集市给他买了个二手手机，百来块钱，也好联系。
　　林岁春坐车去s市，也没啥工作可找，他去商场外面穿着玩偶服，摇摇晃晃的发床单，套了一天，掀下来满头都是汗，赚到一百八元钱。
　　他坐在椅子上，买了两个馒头和矿泉水，吃了下去。
　　他跟着同行去一家小旅店住，一晚上就要五十块钱，但是是好几个人住一间房，他们躺在床上，风扇晃摇摇的，还是闷热的很。
　　他什么工作都做，发传单装玩偶，虽然累但还能坚持。
　　不久，高考成绩出来了。
　　去网吧查询了成绩，林岁春眼睛清亮的看着成绩。
　　“693。”他小声念了一遍，浑身一股轻松。
　　他靠着座椅想，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


第37章
　　林岁春又装了一天玩偶，脱下头套，脸上全是汗，咕噜咕噜的喝了半瓶水，他站在在花坛边，好生喘气。买了两个肉包，低头小口小口的吃着包子。
　　“岁岁……？”
　　林岁春抬头，就看到一位穿着长裙，披着长发的女生。
　　林岁春喊了声：“周芸姐。”
　　周芸好奇的看着他身上厚重的玩偶服，问：”你不热吗？”
　　林岁春低头说：“还好。”
　　“你缺工作？”周芸问。
　　林岁春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周芸撩了撩他额头湿了的短发问：“要不要，你来我家的餐厅工作啊？我家餐厅正好招服务生，包吃包住，一个月三千行吗？”
　　林岁春抬头看着她，问：“我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周芸微微一笑 “你长得这么奶，肯定能吸引客人的喜欢的，怎么样要不要来？”
　　林岁春重重的点点头，真诚的说：“谢谢周芸姐。”
　　周芸抓抓他头发：“谢什么，你去把衣服换下吧，等会儿我带你去看看。”
　　林岁春走了之后，周芸轻步走到另一边的花坛后面，看着长相俊美，留着小辫子的戚故蹲在这暗中观察。
　　“喂，他走了。”周芸好笑的看着他说。
　　戚故看也不看她，就盯着林岁春圆滚滚的背影瞧，问：“你怎么说的？”
　　周芸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戚故听着听着皱起了眉：“一个月三千也太少了吧？”
　　周芸无奈：“你说太多他不会相信的，大不了我把那些钱但奖金发给他，行吗？”
　　戚故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差不多。”
　　林岁春被周芸带去了餐厅，餐厅处于商业街那边，地段不错，人流也多。
　　林岁春穿起服务生的服装，衬得他身材修长，帅气逼人。工作也不是很累，主要就是去给客人端菜。
　　周芸坐在前台，看着电视剧，一边嗑瓜子，还要抽时间给戚故这位大金主汇报一下进程。
　　过了段时间，林岁春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他走到一边拆开，直到看清里面的的字，脸上罕见的显出一丝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