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同学(13)

　　“我送你？”
　　黄同学没看学长，只是摇了摇头。
　　他小声说：“学长，谢谢。”
　　然后转身就走了。
　　这次黄同学没跑，慢慢地往前走，走出几步突然想起怀里还抱着那个纸袋子，又转身回去还给了胡述。
　　黄同学走了，其他四个人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谈子翊见人走远了，手插在口袋里转过来，板着脸看着胡述说：“我说过什么你忘了吧？”
　　黄同学回到家，一进屋又挨了一顿骂。
　　明明是过年，好像每个人都很开心，只有他，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很难受。
　　他妈骂他，对别人嘲讽他，他充耳不闻，回了房间。
　　麻将的声音和嬉笑的声音被他关在房门外，他坐在桌前，看见了自己的那个用了好多年的笔袋。
　　黄同学打开笔袋，里面还装着学长第一次给他买的雪糕剩下的雪糕棍。
　　他想起今天学长的样子，一会儿很温柔，一会儿又很可怕。
　　他一会儿想靠近，一会儿想远离。
　　他翻出好久没写的日记本，把昨天到今天的事不遗巨细地写了下来。
　　他还写：我再也不想理胡述了，要是不认识他就好了。
　　他还写：我不想再喜欢同桌了，他让我一点都不开心。
　　他还写：好想重新再过一遍除夕，抱着猫跟会笑的学长一起看烟花。
　　他还写：黄桐，你可真是个没用的废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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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不让你们抓狂，我真是更新到抓狂。


第45章
　　除夕过得像是泡在了蜜罐子里，可大年初一就被打回了原型。
　　黄同学觉得，果然还是什么人就要认了什么命，老老实实地过自己的生活才是最妥帖的。
　　那天之后，他几乎整日闷在家里，不出去，不联系任何人。
　　有一天下雪，他趴在窗边往外看的时候竟然看见了学长，对方骑着自行车在楼下转，还戴着他织的围巾。
　　那一刻黄同学心里特别难受，特别想打开窗户喊对方。
　　可是最后他还是没有，躲在窗帘后面，偷看了一会儿，眼睁睁看着学长离开。
　　他没有下楼，对方也没有上来。
　　他开始每天写日记，絮絮叨叨的，连自己打个喷嚏都要写进去，自然也要写下学长来了却没有叫他的事情。
　　一整个冬天就这么过去了，黄同学几乎每天都要回忆一次除夕。
　　他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这么温暖的除夕了，有人陪，有可爱的猫，还有热乎乎的饺子。
　　虽然只有他们两个小孩儿，一个大人都没有，但是黄同学觉得，那才是家会有的感觉。
　　新学期开学，黄同学变得更不怎么说话了。
　　以前他总是会试探着跟同桌聊聊天，但这回对方不和他说话，他也不会再开口。
　　因为假期时的那件事导致他对同桌有些说不清楚的感觉，还是有期待，但又时刻告诉自己，还是不要喜欢了。
　　没有人喜欢我。黄同学想。
　　他还想，我也不要喜欢别人了。
　　这么想的时候，他正看着窗外，课间，又有人在外面打羽毛球，只不过不是学长了。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看见学长时的场景，对方头发剪得特别短，穿着校服，打到他之后还对他笑。
　　“黄桐，有人找！”
　　黄同学看向门口，竟然看见那个可爱的学姐在门口朝他招手。
　　有女生来找他，班里那些爱闹的男生开始瞎起哄，黄同学听见有人说：“哟！咱班小媳妇儿还有女生找呢！”
　　黄同学假装没听见，跑到了门口。
　　“学姐？”
　　学姐笑笑，塞给他一个小盒子：“巧克力，你喜欢吃吗？”
　　黄同学呆呆地看着那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满脑子问号：“为什么给我巧克力？”
　　“想给就给了呗。”学姐歪了一下身子，探进教室，笑盈盈地对着班里那些男生说：“都不准欺负我们家小朋友啊！谁再拿他开玩笑，我亲自收拾你们！”
　　黄同学本来以为学姐说完这句话大家会起哄起得更欢，没想到竟然都不吭声了。
　　“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黄同学一脸疑惑。
　　学姐笑了：“不知道就算了，估计他也不想让你知道。”
　　“他？”黄同学敏感地问，“学长吗？”
　　学姐趁机捏捏他的脸：“你们俩又吵架了？”
　　黄同学摇头：“没有。”
　　“那他说你不理他了。”
　　黄同学不知道怎么解释，他确实不太想跟学长见面，说不清为什么。
　　不想见面，但是每天都会想起对方，想偷偷地看对方，却不想被发现。
　　这算怎么回事儿呢？
　　“我不管了，”学姐说，“你们俩的事儿，慢慢来吧，反正你还小。”
　　黄同学听不懂她的话，只是看着她，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小盒子上的蝴蝶结。
　　“问你啊，要是你学长突然跟别人谈恋爱了，你会有什么感觉？”
　　黄同学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一下，然后抿抿嘴，说：“是什么样的女生啊？”
　　“男生，”学姐说，“一个挺可爱的男生，肤白貌美大长腿，还会哄他开心。”
　　黄同学皱起了眉：“啊……”
　　学姐笑了，拍了他一下：“啊什么啊？你真是好迟钝哦！”


第46章
　　黄同学一直到放学才意识到那盒巧克力是什么意思，因为他看到同桌的女朋友也送了一盒给同桌，她说这是情人节礼物。
　　黄同学对这个节日没有任何概念，但“情人”两个字足够让他红了脸。
　　在情人节，他收到了巧克力。
　　学姐送来的，但肯定不会是学姐送的。
　　黄同学是蠢蠢笨笨的，但迟钝不是脑子真的锈住了，到底是谁给他的，他还是猜得出来的，更何况，巧克力盒子里还有一张小卡片，卡片上写着：小朋友，要天天开心啊。
　　谁会叫他小朋友？
　　黄同学想起自己第一次去楼上找学长，学姐冲着班级喊的那句话。
　　学姐当时说：“谈子翊，你的小朋友来找你了。”
　　放学了，所有人都走了，黄同学坐在座位上看着那盒巧克力发呆。
　　他心跳得很快，快到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他回忆着自己跟学长认识以来发生的事，一遍一遍埋怨自己反应迟钝。
　　他之前有怀疑过学长可能是喜欢自己，但是又不敢相信，他自认没有什么值得被喜欢的地方，可是现在，好像证据就摆在了自己面前。
　　黄同学轻轻摸了摸巧克力的包装，他不敢吃。
　　不知道应不应该吃。
　　也不舍得吃。
　　他很喜欢学长，但是不确定是哪种喜欢。
　　他喜欢的同时，也很惧怕。
　　他搞不清楚自己。
　　黄同学看向同桌的位置，看到自己当初偷偷塞在同桌桌膛里的新年礼物，那是他攒了钱给对方买的一条手链。
　　那会儿他实在没有买两份礼物的钱，用所有攒下来的零花钱给同桌买了这个据说最近男生都很喜欢的手链，然后熬了几个晚上给学长亲手织了一条围巾。
　　那条围巾后来学长戴了很久，但这条手链同桌不知道是谁送的，拆了之后就随手丢在了桌膛里。
　　黄同学把那条手链拿出来放在巧克力旁边，他突然很迷茫。
　　黄同学从小最拿手的就是逃避。
　　应对不了的事情，就不应对了，躲开吧。
　　这招屡试不爽。
　　这一次，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学长，但后来一想，学长根本就没要他回应，于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每天照常上学放学，看起来跟之前无异，但心里却始终藏着事儿。
　　他真的没给学长回应，因为不知道怎么办。
　　学长也没再来找他，只是偶尔学姐会过来，跟他聊聊天，也顺便吓唬吓唬班里的同学。
　　每次学姐过来都会给黄同学传递点儿学长的消息，比如最近在猛劲儿学习，比如越来越喜欢那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小男孩。
　　黄同学不敢问学姐为什么学长好像是喜欢他却要跟别人谈恋爱，这件事儿他百思不得其解，弄得每天都好困惑。
　　天慢慢热了，高三年级开始高考倒计时了。
　　升旗仪式上，校长亲自讲话为高三学生加油打气，黄同学就伸长了脖子往高三那边看，可是连学长的影子都没看到。
　　再回过头的时候，黄同学看到同桌的背影，身为体育委员，他站在最前面。
　　黄同学觉得自己脑子里好像有一个天平，一边站着同桌，一边站着学长。
　　他在中间，快要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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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竟然更了六次。
　　就先这样吧，我手腕要废了。
　　看到这儿其实慢慢开始明朗了，也算是有进度了，你们也不要太抓狂了，看得我都焦虑啊！
　　冒着被疯狂限流的险，我更了六次，你们是不是应该表示表示？


第47章
　　黄同学是个胆小鬼，这一点他自己再清楚不过。
　　所以，一直到高考前他都没敢见学长，原因无非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偷偷试探学姐，问学姐学长跟那个男孩子相处得怎么样，学姐就笑他，问他为什么不自己去问。
　　“我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黄同学说，“而且，学长要高考了，我不能吵他。”
　　学姐不说话，就笑着看他。
　　天气开始热了，大家都换上了夏天的校服，黄同学看着在草坪上拍毕业照的高三学长学姐，心里说不好是什么滋味。
　　课间，黄同学实在没忍住，跑出去找了好大一圈终于找到了正在拍照的学长，他不好意思过去叫人，只能站在一旁等着被发现。
　　上课铃声都响了，学长却依旧没看向他。
　　他急得不行，最后终于鼓起勇气跑向了学长。
　　黄同学站在学长身后，扯了扯学长的校服下摆。
　　学长一开始还没注意，发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惊喜地笑着问：“你怎么在这儿？”
　　黄同学的小脸儿通红，他说：“我想跟你一起拍张照片。”
　　天知道黄同学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的这句话，他说：“学长，可是我没有相机。”
　　“来。”学长搂过他，把自己手里的相机递给了身边的人：“给我们好好拍几张。”
　　黄同学被学长搂着，拘谨地站在那里，傻乎乎的连笑都忘了。
　　给他们拍照的男生笑着说：“你让你家小朋友笑笑啊，太严肃了吧！”
　　谈子翊笑了，侧头看黄同学：“怎么了？不开心？”
　　黄同学太紧张，慌慌的，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