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几布吉岛我以前喜欢你(18)
“嗯。”赵逢时应了一声,随后笑着说:“我说吧,相信我没错的,林瓷你会好起来的。”
他这般说着又笑了,林瓷的身体松弛下来,他荒芜的心间像是播下了大片花种,狂风暴雨退去之后,他在那片和风细雨温暖朝阳里慢慢等着花开。
赵逢时的哭声暂时被林瓷丢到了脑后,他攥着赵逢时的手对他说:“我一早上就被护士叫起来了,忙着去做检查,晕了一整天。”
“小可怜。”赵逢时拍拍他的额头,林瓷晃了两下,咧开嘴笑了,“你去哪里了?昨天今天都没见到你。”
“我找了个地方,给你提前庆祝手术成功。”
林瓷听了就哈哈大笑,他稀罕道:“这都成?”
“先来个预热,等你能看到了,我在好好给你庆祝一下。”
赵逢时声音轻快,他反手拽着林瓷的手腕,说:“晚上就不住在医院里了,我刚才和护士知会过了。”
“她答应了吗?”
赵逢时微微一顿,“当然是不答应的,还骂了我一通。”
林瓷微张着嘴,就听赵逢时撺掇着道:“所以我们得偷偷出去,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拿衣服。”
赵逢时故意压低了声音,林瓷竟还觉得莫名有些紧张,自他看不见后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还从未做过这样子偷溜的事情。
他张开手由着赵逢时给自己换上衣服,已经是不像一开始那样拘束生疏了,林瓷察觉到自己的脚踝被轻轻抬起,温热的掌心贴在皮肤上,他不知道赵逢时此刻是什么表情,若是能够看到就好了。
穿戴好衣服,林瓷被裹得像个密不透风的粽子,脖子上又系上了围巾,他忙把围巾扯下来些,露出两个鼻孔呼吸,嗔怪了一句,“我都透不过气来了。”
赵逢时抬起手胡乱的在他脑袋上揉了几下,又把羽绒服的帽檐给他套上,大大的帽子遮住了大半的脸,帽子外赵逢时低低沉沉的声音响起,驳杂着些许笑意,他说:“走吧,哥哥带你去浪一夜。”
林瓷也跟着笑了,用手推了一下赵逢时,“谁是哥哥啊?”
赵逢时圈住他,把人揽在怀里,“嘘,我们偷偷出去。”
两个人加一块都快六十了,还做出了瞒着医生护士偷偷溜出医院的这一出,林瓷就跟捉贼似的被赵逢时搂着走,胸口的心像是搭乘上了火箭飞到了宇宙,在真空状态下无法呼吸无处安放。
他时时刻刻留意着周遭的动静,直到赵逢时松开了手,他轻缓舒了一口气,赵逢时说:“出来了,没人发现我们。”
那枚印刻着林瓷两个字的火箭在失重的外太空飞了一圈,携着所有暧昧,含糊的爱意还有大片大片不敢叙述的情意安全着陆了。
“我们去哪里?”
林瓷小声问着,赵逢时说:“去……听场电影好不好?”
林瓷忍着笑,说:“好啊。”
那天晚上就像是死刑犯最后一顿的酒肉,赵逢时把林瓷偷偷带出医院,带着他去吃了一顿烛光晚餐,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中间偷偷买了永不可能送出去的玫瑰,又去了深夜电影院,就两个人坐在那里,听了一整夜的电影。
第 24 章
这两日天气多变,一会冷一会热,阴晴不定的还有雨水,那上午还是个大晴天,到了下午就飘来一片乌云下起了雨。张惜宁出门时特意看了眼天气,知道待会是要下雨的,便拿了一把蓝白格子相间的雨伞放在车里。
到了地方张惜宁把车停在了咖啡厅旁边的商场停车处,从地下车库出来看了眼腕表,才刚刚四点,比约定的时间整整提前了一个小时,张惜宁叹了口气。
她是太紧张了,早了一小时坐在咖啡厅里,拿出手机不停地和闺蜜打字,手指都在哆嗦,快到约定时间前,她跑到卫生间拿出化妆包,又给自己补了次妆。
从卫生间里出来,张惜宁刚坐到位置上,就瞧见吧台那边站着的人,她猛然一惊,立刻站了起来。
高个的男人穿着黑色外套,外面应该是很冷的,他的鼻尖有些红,摘下脖间的灰色围巾拿在手里,手指指尖也是微红的。张惜宁看了好几眼,才走过去出了声,“赵学长?”
那声音很轻,被叫着的人还是听见了,他转过身看到的是小女生害羞的模样。
赵逢时顿了顿,低声道:“你好。”
张惜宁从未想过有一日能以这样的形式和赵逢时站在一起,她的手背在身后无措的绞着,赵逢时问他,“要喝什么?”
张惜宁小声说:“拿铁吧。”
赵逢时点头,“你先坐过去吧,我买好了拿过来。”
张惜宁嘴唇微动,便见赵逢时已经转过身去,她停顿了两秒,扭身走回了座位上。
片刻后赵逢时拿着两杯咖啡坐下,拿铁被轻轻推向张惜宁这边,小姑娘双手捧起杯子喝了一口。
她其实不是什么沉闷的性子,平时在朋友堆里一直都是活跃气氛的那一个,只是这会儿实在是太紧张了,喉咙干涩涩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正踌躇时就听到赵逢时问:“你和我一个高中的?”
张惜宁抬起头,看了一眼赵逢时的脸便收回视线,“我比你小了两届。”
赵逢时点点头,张惜宁的后放在桌子下面紧紧捏着手机,掌心里都出了一层汗,她磕磕巴巴问:“学长你……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赵逢时的手扶着杯口,食指轻叩一下,他说:“是我父亲提起你的,”
张惜宁脸微微红了,赵逢时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杯璧,嘴角勾了勾,张惜宁看着他那笑,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冷。
赵逢时看着有些漫不经心,虽然张惜宁问什么他都会回答,也会时不时的抛出几个问题,让对话不那么冷清沉闷,但只要静下来,他便会不由自主的望向窗外。
晴朗的天不知是何时开始下雨,窗外什么也没有,无光无景只有行色匆匆避雨的人,赵逢时
却出神看着。张惜宁突然觉得很不自在,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手机放在了桌上,张惜宁看了眼时间,突然说:“学长那个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赵逢时侧头看向她,他五官的轮廓的确是让人赏心悦目的,张惜宁在心里感叹。
他们从咖啡店里出来,外头下起了雨,张惜宁看着那雨水突然反应过来,她就算是拿了伞但放在了车里,不拿出来这不是就跟没拿一样的吗?
她窘迫的站着,手里突然被塞了一个长柄,张惜宁低头看着手心里的透明雨伞,愣了几秒后干巴巴道了声谢。
赵逢时说不用,张惜宁见他似乎就要这样跑进雨里,连忙拉住他,“学长你也是开车过来的吗?和我撑一把伞去车库吧。”
赵逢时抿起嘴,张惜宁期待地看着他,咖啡厅的屋檐下两人互相对视,脸颊上飘来几滴雨水,赵逢时对她说:“不好意思,这把伞你拿回去吧,我的车就停在那边,几步路就到了。”
说着他便头也不回扎入了雨中,张惜宁站在原处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捏紧了手里的伞柄。
那是她同赵逢时第一次见面,回去后虽交换了联络方式,可隔了好几日这微信还没动静,张惜宁长叹一声,还和闺蜜哭诉说这个相亲的事情肯定是要吹了,赵学长看着明显是对自己不来电的。
却没想到在除夕夜前,赵逢时的父亲邀请他们一家人去做客吃饭。
……
赵钧儒的确是有些本事的,自他接手了林瓷后,便为他制定了好几个方案,用上了整个团队在做最优化的选择,模拟手术训练也做了数次,力求成功率拉至最大。他不打无把握之仗,当然也不会做亏本买卖,他利用这件事钳制住了赵逢时,又为他找了张书记的女儿张惜宁,一方面是希望儿子摆脱同性恋同归正常,另一方面则是想借张家让自己更上一层。
赵钧儒时不时会敲打着赵逢时,让他对张惜宁热络些,不要是表面上答应,实际却什么都没做。过年的时候他还把张家请到了自己家里来,阿姨做了一桌子的菜,两家人围在一起,张惜宁坐在赵逢时身边,对于这个突然紧凑起来的关系,让她既迷茫又隐隐激动。
客厅里很热闹,赵逢时的筷子就动了几下,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喝酒。
张惜宁坐在他身边,不由抬头看去,灯光下赵逢时垂眸看着一处,像是盯着酒杯在看,他的眼圈一周缓缓泛红,睫毛轻颤了几下,一滴眼泪就这样无声无息落了下来。
张惜宁睁大了眼,猛地直起身,椅子被推开发出刺耳声音,一桌子的人都朝她看去,张惜宁紧抿着嘴,一把拉住赵逢时的手,涨红着脸对桌上的人说:“我……我有些事想和他说。”
赵逢时喝了很多酒,虽面上看不出来,其实是已经醉了,他浑浑噩噩的被拽起身,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女生,由着她把自己拉到了屋外,一阵冷风刮面而来,他打了个哆嗦。
张惜宁反手合上了大门,她仰起头看着赵逢时,低声问:“学长,你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藏在心里吗?”
赵逢时的表情呆钝,似没反应过来,又听张惜宁说:“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她的眼睛也有些红了,小声道:“是不是赵叔叔不同意你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
赵逢时呼了一口气,半空中只能看到一团雾气,张惜宁没穿大衣就出来了,站了会儿就冻着直哆嗦,赵逢时掀开眼皮,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丢给她。
小姑娘捏着那衣服呆了呆,就听到赵逢时低低沉沉的声音,他说:“我不想骗你,相亲的事是我父亲安排的。”
他沉默了一秒,补了一句,“我爱的人生了很重的病,只有赵钧儒才能救他。”
张惜宁想不到自己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事,她从小无忧无患,张父老来得女,对她可谓是百依百顺,她就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不知人间疾苦,类似于赵逢时这样的事更是闻所未闻。
此刻一时间她竟然不知要说些什么,语塞的看着赵逢时,张惜宁心里倒是没有什么被欺骗的感觉,本来两人也不过是见了两次,第一回赵逢时也并无热络的表现,又联想到刚才赵逢时的话,她心里倒是同情可怜起赵逢时来了。
周遭静悄悄的,张惜宁抓紧了身上的外套,她抬起头看着赵逢时,轻声问:“我……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
眼睫颤抖,赵逢时睁开眼,听到这句话后,是他第一次这么认认真真完完本本的去打量眼前的女生。
张惜宁的眼里是不谙世事的冲劲,她的好她的善像是天空飘雪下雨一般那么简单,赵逢时盯看着她,抿直的嘴角渐渐松动,他说:“今天是除夕夜,我想去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