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奶爸(30)
设计助理Sophia:真的,刚才他让我给他买杯咖啡,我买回来放他桌上,过会儿进去找他,你们猜怎么着,他把旁边杯子里涮毛笔的水给喝光了,咖啡纹丝不动……
设计师Albert:正常,咱们老大一向勇于尝试!
设计助理Sophia:我叫了他两声,他也不搭理我,对着电脑一脸呆滞,对了,你们有时间要不要过来围观一下Scofield,看上去好疲倦好沧桑啊,他平日里看上去多嚣张啊,今天看着好脆弱,好想上去么么哒……
设计师Lisa:……你们都想多了,没准只是昨晚体力消耗过度呢!
女装部跟单Dorla:@设计师Lisa 你好污喔!!!不过也有可能被你真相哦!
配件生产QC小郭:也有可能是,呃,我是猜想啊,你们想啊,听说昨天,Adam,差点儿挂了!也许是担心焦虑上火着急吓……的,你们想啊,他俩平时老腻乎在一起的,这下子差点失伴鸳鸯独自飞了……
配件生产QC刘鑫:擦,楼上的,你这次可能真的真相了!!!
人事部Kelly:@配件生产QC小郭,@配件生产QC刘鑫 不可能!!!!你们搞质检的人都眼瞎吗???Adam辣么胖胖胖胖胖胖!!!!!!
……
贺晓年在公司里恍惚了一天,一下班就像屁股后头追了头孟加拉虎似的蹦着往家赶。
从刘阿姨家接回贺小宝,牵着他的手往家走。
穿过小区的喷水池,小宝仰头问:“二叔,海洋哥哥今天能回来吗?”
贺晓年听到“海洋”二个字,心里先是跳了跳,然后一阵发堵。
他以为孙海洋今天会找他拿钥匙回家收拾行李呢,结果神不守舍等了一天,都没接到他的电话,还害得他喝了一杯水粉水。
他牵着宝的手紧了紧,斟酌着说:“宝,海洋哥哥,今天可能不回来了,今天就,二叔陪你吧,好吗?”
“不好!”贺小宝斩钉截铁地说,甩了甩手,“那海洋哥哥到底哪天能回来?”
“他,他最近一段时间也累了,也得,休息休息,对吧!”贺晓年硬着头皮跟小宝扯,“再说,小宝,海洋哥哥是咱家花钱请来的保姆,他要是就是不想干了,二叔也不可能硬要他回来的,你懂吗?”
他转过身,看着贺小宝,虽然他心里还存着一线希望,可是他实在把握不好孙海洋的脾气,不知道他这次撂挑子不干的决心到底有多大。
所以,得给贺小宝扎点儿预防针,一旦孙海洋真不回来了……他怕小家伙一下子接受不了。
“但是你也不用担心,有二叔陪着你,二叔会一直陪着你,到你长大了不需要二叔陪伴为止,你看啊,之前海洋哥哥没来咱们家,咱爷俩不也过得挺好的吗?!”贺晓年开始引导贺小宝。
但小宝根本不买他的帐,他挣脱出贺晓年牵着他的手,使劲儿推了他一把,“就是你,就是你把他气走的,你坏,你是坏人,哇……,你把海洋哥哥给我找回来,找回来去!”贺小宝站在楼前,开始嚎啕大哭。
“……”贺晓年。
在过往邻居们或诧异或窥探的注视下,贺晓年花了将近半个钟头才哄好贺小宝,狼狈地带他回了家。
……
家里边看着乱糟糟的,早上贺晓年只来得及忙乎贺小宝,没时间打扫房间,留下满屋子的脏乱差就上班去了,这一天晕晕乎乎早把这事儿给忘了,结果推开门又看见满眼的狼藉,顿时心里又是一阵堵。
他安顿贺小宝去沙发上看动画片,自己去厨房找暖水壶倒热水喝。拿起暖水壶一晃荡,才发现里边空空如也,一滴水也倒不出来,只好叹了口气,把水壶又搁了回去。
然后拿着笤帚和簸箕扫地。
这项工作他如今也十分生疏了,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觉的缘故,他刚扫完两间卧室,就感觉在公司睡得左边落枕的脖子右边好像也开始抽筋,左扭右扭都难受的要命。
不过贺小宝还算挺给面子,一直老老实实呆在沙发上看电视,没来给他捣乱。
好不容易把所有屋的脏土都扫到了一起,集中在客厅门口,贺晓年刚准备把土扫到簸箕里,突然被贺小宝一嗓子打断了。
“二叔,我要喝水,我渴了!”贺小宝站到沙发上,边往沙发靠背上爬,边喊。
贺晓年直起腰,无奈地看着小宝,有点儿为难:“宝,二叔还没来得及烧热水呢,你现在喝不了水,要不你等会儿吧,好吗?”
“为什么没有热水,你为什么不先烧热水呢?”小宝已经爬到了沙发靠背上,趴着问。
贺晓年一想,也是,宝说的对,自己应当先烧水,等水烧开的过程中再扫地,这样两不耽误,自己真是,太不懂统筹规划了!
于是他把脏土扫到了簸箕里,扔下了扫帚和簸箕,跑到厨房去烧水。
刚把水壶搁到灶台上,就听到外面哐啷一声响,他吓了一跳,赶紧又跑出来。
沙发靠背地儿太窄,小宝趴不稳,从上面滚了下来,摔到了地上。
“小宝!”贺晓年压不住火吼了一声,“我是不是跟你说不能往沙发靠背上爬!”
小宝固固雍雍从地上爬起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没有啊,你没说啊!”
“没说……”贺晓年愣了愣,我没说吗,我好像……是没说,不不不,这不重要,“没说你就往上爬吗,刚才多危险!再摔狠点儿直接把你摔瘸了!!”
他向趴在沙发和茶几中间的贺小宝走过去,想要把这熊孩子拉起来。
结果贺小宝突然来了精神,自己一高从地上窜了起来,“来呀,你来捉我啊,你来捉我啊,咯咯咯噶!”边怪笑着,边绕着茶几跟他二叔兜圈子。
贺晓年烦躁地想把茶几掀了,“别跑了,我没工夫和你玩儿,你小心再摔着!”
贺小宝根本不管他那套,他兴奋起来就假装自己是个聋子,谁的话也听不见。
他嗖嗖嗖地跑,他二叔唰唰唰地追,眼瞅着就要被贺晓年抓住,他往门口一窜,腾地一下撞倒了搁在一边的簸箕,簸箕把手还刮在他脚上跟着他一起往前拖了两步。
簸箕里的一堆脏土全洒了出来,也跟着贺小宝洒了一路。
“贺小宝!!!”贺晓年一声暴喝!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一阵头晕,感觉自己都快被贺小宝气迷糊了。
小宝一看自己又闯祸了,赶紧老实下来,期期艾艾凑过来,捋了捋他二叔的胳膊,“二叔,二叔,对不起,宝不跑了,宝也不爬沙发了!”
贺晓年一屁股坐到茶几上,拼命平静自己的情绪,他不想动手打孩子。
宝看他二叔半天没动静,又说:“二叔,我想喝水了,宝渴了!”
“嗯?”贺晓年抬起头,茫然地瞅了小宝一眼,突然想起来,一把掀开靠在身边的小宝,冲进厨房。
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把水壶搁到了灶台上,但是没开煤气。
他转过身面对着厨房的瓷砖墙,头靠过去在墙上砸了砸,然后停下不动,过了一会儿,才无力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拧开煤气开关烧上水。
出来时,他已经收拾好暴跳如雷的心情,拉着小宝的手说:“宝,水没烧开,我先去给你洗个澡吧!”
小宝刚闯了个不大不小的祸,不敢立即故态复萌刺激他二叔,很老实地跟着去了卫生间,贺晓年还算顺利的给他洗了澡。
洗完时,贺晓年对宝说:“宝,你先去卧室,自己找件衣服穿,二叔也要洗个澡,这回可不要瞎闹了啊!”
小宝乖乖地去了卧室。贺晓年开始打着哈欠给自己洗澡。
洗到一半时,突然听到厨房传来水烧开的鸣笛声,声音尖锐且持久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把贺晓年的困意都给刺激没了。
他赶紧抓起毛巾随便给自己抹了三两下,也来不及穿衣服,挂着满身泡沫就往外冲。
贺小宝也听见了鸣笛声,他回屋半天,也不给自己穿衣服,窜进他二叔屋里,把他二叔床上的蚕丝被裹身上当水袖甩,听到声音,就披着毛巾被从屋里跑了出来。
贺晓年一冲出卫生间,就看到自己的蚕丝被呈哈雷彗星尾翼状被拖在地上,哗哗哗地从眼前呼啸而过!
“!!!!”贺晓年。
他震惊地看着移动着的被子,被子从茶几那绕了一圈,刮倒了茶几上的一盘瓜子,洒的满地都是,然后绕到倒在地上的簸箕边上,覆盖到地上的一堆脏土上。
然后拖着地上的一堆脏土跑进厨房,然后厨房里的鸣笛声……停止了。
……
贺小宝生平第一次,凭借着海洋哥哥教他关煤气的记忆,独立关掉了水壶,自觉非常牛/逼,拖着毛巾被和毛巾被下面的一堆脏土,跑到他二叔面前,“二叔,我把煤气给你关了,怎么样,我腻不腻害?”
他二叔半天不言语,然后一点点地、一点点地,在脸上绽出了一丝苍凉的笑。
贺晓年挂着满身泡沫,冲贺小宝竖了竖拇指,用地震过后劫后余生却不得不面对妻离子散满目疮痍的空旷的声音说,“腻害,二叔给你跪了!”
……
入夜,宝在他二叔身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他翻腾了一阵,见他二叔没有反应,噌过来跟他二叔的胳膊紧紧挨着,小声说:“二叔,我想海洋哥哥了,你想他吗,你把他找回来好不好?”
贺晓年紧闭着眼睛,头歪在一边,不理贺小宝。
直到小宝终于不再翻腾了,身边传来他渐渐平缓的呼吸和微微的小呼噜声,贺晓年才把自己一直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下来,在黑暗中轻轻叹了口气。
三十四
孙海洋这两天一直没给贺晓年打电话,他带到贺晓年家的衣服并不多,还不至于不拿回来就得果着出门。
当然还有他的洗漱用品,牙刷牙膏什么的可以现买,洗面奶醒肤露几天不用似乎也没什么大的妨碍,毕竟不用接送贺小宝了,他连出门的必要都没有了,好不好看干不干净的,好像也不那么重要。
也可能是,他一想起那晚贺晓年的第二条微信,心里就一阵发堵,就觉得打电话听到贺晓年的声音都成了一种思想负担。
不想听到他说话。
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姐解释自己再度失业的事!
还好他姐这两天看上去也很忙,早出晚归的,而且心事重重,压根没想起来过问自己被贺晓年撵回家“休假”的事。
直到第三天,他姐才在晚饭的时候皱着眉头问:“海儿啊,这贺晓年家亲戚得住到什么时候啊?”
孙海洋心里咯噔一下,嚼着牛腩的牙齿锋利地在嘴里咬了一口,嘴里边瞬间就漫起了一股血腥味,疼得他鼻子都皱了起来。
“唔,唔,”他捂着自己的嘴呜噜了一会儿,咕哝着说:“这个,我上哪知道去?又不是咱家亲戚!”
李梓虹也夹了一筷子番茄牛腩放到嘴里慢慢咀嚼着,眼神盯着盘子里的菜有些发呆:“奇怪了,他们家这回来的都是些什么亲戚啊,怎么住这么久?以前都没听说过他家有什么亲戚啊,看他那样就跟个天煞孤星似的!”
孙海洋活动了一下近日来有些纳呆不灵活的嘴,抬头迅速瞟了他姐一眼。冷丁听到贺晓年的名字,心情还挺不好形容的,有点儿烦躁,可他也真的很想知道,贺晓年这几天到底过的怎么样。
他支棱起耳朵留神听着。
他姐还在顾自八卦着:“估计这次他家来的亲戚挺极品的,把丫闹的够呛,上班成天就跟丢了魂儿似的,今上午部门开讨论会,他拿着上个月的PPT讲了半天才发现弄错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