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奶爸(12)
“跟你说件事儿,”他回头指了指马桶边缘,“你以后尿尿的时候,小心点,别老兹到马桶边上。”
孙海洋顺着他的手朝马桶边缘看了一圈,他眼神算好的,但也没发现马桶边缘有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呃,好吧,是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黄色痕渍。
他更觉来气,眯着眼睛觑贺晓年,“哥,咱家仨人全是带把的,你怎么敢肯定那他妈就是我尿的,怎么就不能是你尿的,怎么就不能是小宝尿的?”
“不可能,”贺晓年眉头拧得更紧,“我撒尿特别注意,小宝的尿也没那么黄!”
孙海洋被撅了一跟头,竟然觉得贺晓年的理由十分充分,他还真反驳不出来。
他扭过头去,不再说话,更加拼命地搓洗手里的衣服,看看能不能给这衣服搓破了,走个工伤,让贺晓年给报销了。
搓完,他把衣服拧成团麻花,放在水池边上,弯着腰开始脱裤子。
“你干嘛?”贺晓年在他身后吃惊地瞪着他,他一直耐着性子在边上站着,就等孙海洋洗完衣服自己好刷牙洗脸,结果这位没完没了,洗完衣服还要开始洗裤子,关键我也没吐他裤子上啊!!
“不干嘛,洗澡!”孙海洋已经扒掉了裤子,穿着个子弹头小裤衩,冲贺晓年挑了挑眉毛。
“不是,你洗澡……你不能等我出去了再脱!”贺晓年依旧感到不能理解,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拧眉看了孙海洋一眼。
不像啊,这小子明显跟Adam和小丁那种一看就是个娘炮的人不是一路人啊,“你,你是……GAY吗?”
“Gay你大爷!你爷爷我直得不能再直了!找头母猪都不会找男人!”孙海洋莫名其妙,嚷了一嗓子。
“怎么说话呢,你是谁爷爷?!你跟小宝平辈论的,正经说来还得管我叫声叔呢!”贺晓年很不高兴。
“我叫你大爷!”孙海洋又嚷了一嗓子。
“唉,也行!”
“我艹!你……”孙海洋无语地瞪着贺晓年,贺晓年也挑衅地看着他,看了一会儿,两个人都绷不住,同时乐了出来。
“艹,讲相声呢!”孙海洋笑着嘟哝了一句,把手里的裤子扔到洗衣机上,“怎么着,要不你先洗,我待会儿再洗?”
贺晓年冲他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洗吧,”他上下瞄了一眼只穿着个小裤头的孙海洋,“这么着急脱衣服!不让你赶紧脱干净了又好嫌弃我不行事儿了!”
孙海洋乐了,他垮了垮身子,嘴角叼出个邪恶的笑容,两只手挂在小裤头边缘,腰胯关节十分灵动地朝贺晓年顶了两下胯。
“你!……”贺晓年都不知自己该气还是该笑,无语盯着孙海洋看了半天,最后无奈地冲他竖了竖拇指,“够贱,够流氓!”
说罢,他拿起自己的牙缸和毛巾,去厨房洗漱了。
……
孙海洋把自己涮洗干净了,窜回卧室里。
卧室里仍然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他又赶紧从四斗柜上拿起小宝的爽身粉,抓了一把洒向空中。
爽身粉的粉末在他周身飞舞,他裹在一团粉末里,呛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小宝在他的喷嚏声中悠悠睁开了眼睛,迷迷瞪瞪看了看他:“海洋哥哥!”
小宝生病后,声音像只小猫崽一样,怯怯细细的,完全没了平时怪兽之王的嚣张魔性!
孙海洋听得心里一软,赶紧扑喽扑喽身上的粉末,躺到小宝身边,“哎哎,哥哥在,哥哥在,小宝别怕!”
他挨过去,搂了搂团成一个小糯米团子的小宝,又顺手关掉了床头灯。
屋子里一团漆黑,小宝在他的怀抱里窝了会儿,感到有点儿透不过气,他连吐带睡,这会儿身上正在发汗,不喜欢海洋哥哥身上的热气。
他挣脱出孙海洋的怀抱,往旁边滚了滚,背对着孙海洋说,“哥哥,给我捏捏脊!”
孙海洋这会儿其实已经有点儿筋疲力尽了,他无语地对着小宝的后背,叹了半天气,坐起来,开始给小宝捏脊。
“一二三,捏一捏,四五六,捏一捏……”一边捏,一边不住地打呵欠,过了会儿,听着小宝没什么动静了,才放心地又一头栽倒在床上。
刚要睡觉,小宝的小手“啪”地一下拍了过来,正好打在他的左眼上。
“我靠……”小宝的劲儿可不小,这一巴掌拍得孙海洋差点儿没一高从床上蹦起来,他捂着脸蜷着身子,在床上滚了两滚。
“哥哥,给我捋捋手指头!”小宝细细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
真是服了!
这他妈都跟谁学的,这么多事儿,这么矫情!
第一次见到贺小宝时还觉得这么可爱的孩子不像是贺晓年的亲侄子呢,现在才觉得,这他吗得是贺晓年的亲儿子啊!跟他叔一样能作。
无法,不把这小魔头捋睡着了,自己也休想睡觉,孙海洋只好顶着左眼上方的一堆小星星打着瞌睡给小宝捋手指头。
在他捋着捋着,困得实在睁不开眼,即将进入到睡眠状态时,贺小宝的小脚丫突然“啪”地蹬了下他的腮帮子,然后脚指头直接怼到他的嘴里,“哥哥,帮宝挠挠脚丫,帮宝挠脚丫!”
孙海洋捂着自己的腮帮子,所有瞌睡都被这午夜一蹬给蹬没了。
他嘴里塞个小胖脚指头,眼睛瞪得溜圆看着天花板:
挠脚丫就挠脚丫,你把脚丫子塞我嘴里算怎么一回事儿!你到底是要我挠啊,还是要我啃啊!
这差事真他妈没法干了,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
第二天,小宝很早就起床了。他胃里吐了个溜干净,五点来钟就把自己饿醒了。
醒了就开始各种摧残孙海洋,
“哥哥,起来快起来,宝要喝水!”
“哥哥,宝饿了,宝要吃饭!”
“哥哥,我给你唱首歌啊,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
但孙海洋今天是太困了,这么魔性的歌声都不能动摇他坚决不起的信念分毫,直到……
“哥哥,宝想放屁了!”
孙海洋紧闭着双眼,不为所动,放屁就放屁,你只要不在我头上拉屎拉尿,你就休想能把我叫起床!
他双手抱在胸前,一动不动继续迷瞪。感觉到小宝好像在他身边又腻乎了一会儿,然后固固雍雍不知干嘛的动了动身子,接着他就被头顶陡然多出来的一大块儿带着热气的压迫感给弄醒了。
他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个白乎乎的小屁/股,蹲在自己的脸上。
在他恍恍惚惚没能搞清状况的时候,脸上方的小屁股里很响亮的“卟”漏了个屁出来。
所谓:响屁不臭,臭屁不响。但这句话明显并不适用于贺小宝。
小宝的这个屁,不但声音九曲连环,十分标准,而且……极臭!
孙海洋反应过来,瞪大眼睛、张大嘴,震惊地盯着眼睛上方的小屁股,于是,这个屁,肥臭不流外人田,全飘进了他嘴里……
……
贺晓年大概是昨晚喝过酒、又把胃里那点儿不舒服全吐了出去,所以这一宿睡得十分踏实,一觉睡到了快九点。
起来出了卧室,就看到贺小宝软踏踏地团在沙发上,呆呆盯着对面电视机的黑屏幕,一脸“我是谁、我来自哪里”的茫然。
他走过去搂住小宝,跟他贴了贴脸,然后捧着小宝的小脸蛋左看右看,小宝别的都还好,就是精神有点儿萎靡,他看着心疼:“啧啧,小宝,就这一宿,你看你,烧得都瘦了!”
孙海洋正从厨房端出一碗小米儿粥来,打算喂给小宝,这孩子醒了之后食量惊人,已经喝了三碗粥了,他病刚有起色,又不敢给他吃其他的东西,孙海洋只好一碗接一碗的给他喝粥。
听见贺晓年这话,孙海洋端着粥碗的手都跟着抖了抖!
大哥,你能回头看一眼吗?小宝那最多算是精神萎靡不振,这一宿之后,真正瘦了的人,是我啊!!
大概听到了他发自内心的呼唤,贺晓年果然在下一秒转过了头。
他起身走过来,低头看了眼碗里的粥,还算满意地点点头,紧跟着又说:“海洋,今天你就给他喝清粥或者煮点热汤面吧,少放点油,鸡蛋啊什么的都停了,肉更甭给吃!”
想了想,又叮嘱:“这两天,呃……你也别吃什么大鱼大肉的东西了,免得被他看到了非跟你要!”
孙海洋慢慢把手里的碗放到茶几上,坐到了小宝身边,靠在沙发靠背上,不说话。
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抖,也不知是昨晚这一宿被小宝折腾的,还是即将开始茹素的日子,还是被贺晓年气的,心跳都开始不正常了!
贺晓年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交代他:“我昨天吐完换下来的衣服没洗,今天有空帮我洗了啊!”
孙海洋看着贺晓年潇洒的背影在门边消失,激愤的心情得不到一丝缓解,他感觉得到自己的上下牙一直在咯嘣咯嘣地打架:
这一家子到底还想我怎么样?!他贺晓年到底还想要我怎么着?!
十秒钟之内来个家居大变身?
把方形的瓷砖凿成圆形的?
把这栋楼往左边移五公分?……
十四
设计师楼三层,服装设计B组所在的办公区从早上九点起就乱成一锅粥,所有人都在收拾自己工位上的东西,打包封箱,准备搬家。
“Sabrina,这堆面料要带过去吗?”Lisa问。
“带,都带过去!”
“可这是去年秋冬打样时用过的面料了,而且不是说这个克重太轻,当时就给淘汰了吗?”
“先带过去再说,回头再好好琢磨要哪个,不要哪个!”
“我的PANTONG色卡呢,谁看见我的色卡了!”Kevin在自己工位上撅着个屁股翻箱倒柜,找色卡找了半天没找到,抬头嚎叫!
“嚷嚷什么,那不在你桌上扔着吗!长眼睛喘气儿用的啊!”李梓虹皱着眉头没好气地吼他。
“Kelly,把我抽屉里那些吊唛拿着,还有洗唛,那些东西还有用,先别扔!”她朝小助理Kelly喊。
Kelly正哭丧着脸,拿着把美工刀尅嗤工位挡板上贴着的一片二次元帅哥,每刮掉一个帅哥,玻璃心就碎掉一块儿,这会儿心脏就剩下几块碎玻璃碴了,根本听不见李梓虹的喊话。
李梓虹愤怒地瞪了她两眼,想要发作,但看着自己办公区这一片狼藉,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一屁股坐在转椅里,重重叹了口气。
公司真是挺狠的,昨天人事部的人还乐呵呵地过来安排任务,说是七夕节要办一场鹊桥相亲会,约着B组的单身姑娘们一块儿参加,大家还讨论相亲会穿什么衣服配什么色号的口红,一派喜乐祥和!
早上一来,全组人就收到人事部通知,要求中午前全员搬到四楼A组办公区旁边,说是两组设计团队挨得近点儿,有利于公司设计风格的统一和设计方向的整体把控。
一切发生的毫无征兆,B组这七八号人有的早饭还没吃完,有的刚吃完还没等消化,什么都没搞懂,就一脸懵圈地拿着行政部送来的箱子开始打包。
李梓虹在转椅里抬了抬头,从大楼中央中空的部分向上看去。
从她坐着的地方,可以看到四楼A组的旁边有一小片空着的工区,今天之前还不是空的,她清楚地记得昨天那里还是A组用来放龙门架挂样衣的地方,想不到一个晚上,那里已经变成了工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