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爱我的钱(23)
“好了大家打起精神吧。”刘欧原也知道不能给人太大压力的道理，拍了拍手，为大家加油打气。
酷暑到来，关母又送来了一堆衣服，当然，也有陈凫的一份。
陈凫看着衣帽间中自己的衣服不知不觉占了一半，心怀忐忑，又问关郁：“我要不要上门亲自感谢一下阿姨？”
“这周末回去吃饭。”关郁补充：“我爸他不在。”
自从一个月前那不愉快的家庭聚餐后，关郁和关复鸿基本没有交流，这点陈凫也是知道的。
他点了点头说：“那我当面谢谢阿姨，还有，我应该带点东西去吧？”
两次上门都空着手，陈凫这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了。
关郁想了想说：“她还喜欢家居，你可以买几件风格统一的杯子碗碟带去，她应该会很开心。”
受人指点，陈凫认真握了握拳，“我知道了。”
关郁看他这样子，莫名心情不错，有种被取悦的微妙快感。
于是他问：“你最近忙吗？”
陈凫的论文基本还是那个死样子，勉强交了一个，本来是为哲学大会做准备的，但他交上去那时间，连大会末班车尾气都摸不着，更别说去了。
“不忙。”陈凫如实相告：“这就放假了，虽然要准备毕业论文，但……我心里已有打算。”
由于先入为主的效应作祟，关郁听陈凫说导师看他不顺眼，对他的学业之路十分不看好。他说：“担心导师卡你毕业，就换一个好了，让许乐给你找人。”
“……”可不敢有这个想法，那宋理义还不得打死自己！
陈凫一想都有些发颤，急忙摇头，“不用了，我导师也挺好的。”
关郁当他是按例维护身边人。
他继续道：“那行吧，我是想问你是否打算找个工作，比如说，我公司缺一个剧情策划。”
陈凫有些受宠若惊。
这是什么样做慈善的金主啊，又给钱，又给自己工作。他一脸感激地看着关郁，而这表情却无意间给了关郁猛烈一击。
像陈凫这么心思细腻的家伙，又喜欢自己，肯定很想参与到游戏制作中吧，和自己一同奋斗。但他却因为那些猜忌和不信任，三番五次打消了这念头，现在看陈凫这模样，多半是欣喜若狂，都说不出话了。
想到这，关郁说：“你应该知道公司多忙，加起班没日没夜，我不勉强你，你自己做决定。”
“我想。”陈凫迅速道：“我想去。”
关郁玩味一笑，“怎么这么急？心里早就想好了吧？”
此时的陈凫却低下头，半晌后才听见他小声说：“我觉得白天我们也在一起的话，挺好的。”
关郁：“……”
糟糕，这种心动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咬了咬牙，暗搓搓发誓，要是让他知道陈凫还跟别人说过类似的话，他就把人给铐在床上三天三夜！就算陈凫拉着拽着自己袖口哭都没用！
而此时的陈凫抬头，看到关郁饿狼一样的目光，默默缩了下脖子。
他又说错话了吗？
为什么总是有种关郁要弄死自己的直觉？！
☆、27
事实证明, 陈凫想的还是周全。
关郁虽然没身体力行弄死他，却把他带到了公司。
周五上午，员工们在九点之前都到齐。
一向迟到早退的许乐也抽风似的起了个大早，进来就去找做饭阿姨，说中午做点好吃的，他想好好补补。
“补什么？”
餐厅里突然传出关郁的声音。
“靠。”许乐吓得后退半步，进去一看, 关郁和陈凫正在餐桌前吃饭。
“不是，你们来得够早啊！”他看着两个人面前摆的一堆碗碟，语气酸溜溜的, “吃得还挺丰盛。”
早上陈凫因为一些不可避免的因素起晚了，没做上早餐，关郁就说到公司吃，让他也尝尝阿姨手艺。
陈凫虽然自己会做饭, 但是并不爱吃自己做的，闻言点点头, 满怀欣喜地跟关郁出来，吃了个饱。
“乐哥你也坐下来吃点？”陈凫见关郁没有说话的意思，再不说话，总不能三个人都在这尴尬着, 于是主动招呼起来。
许乐：“吃完来的。”他在陈凫对面坐下，左看看又看看，笑得有些暧昧，“小凫啊, 这么多天没见，你好像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
陈凫和关郁同时以“你有事儿吗”的目光看他，似乎知道他下一句要说什么。
许乐愤恨道：“我靠了，和你们说话真的没意思！”
本来他是想揶揄一下两个人如今的关系，夸陈凫终于让关郁这棵千年铁树开了花，但显然他们都不吃自己这套。
许乐在陈凫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他想可能是两个人住在一起久了，互相影响，才变得越来越像，越来越无趣。
“走了。”许乐起身悻悻然离去。
在开会之前，关郁把陈凫介绍给了员工们，说这是新招来的剧情策划，让他简单地介绍下自己。
陈凫这才知道关郁是真的打算让自己参与到游戏设计中，他愣了一会儿，才和众人问好，说了名字。
“行了人齐了没有？开会。”刘欧原走过去道。
带陈凫了解项目的任务就交给了叶梅梅，一天下来，陈凫的脑子都被这些庞大的世界观塞得满满当当。《家族觉醒》作为独立游戏，将展示世界观的一角，可即便如此，策划还是要为全局着想，要将整个世界一草一木都了然于胸。
“就是这样了。”叶梅梅轻叹了口气，“师父对逻辑的要求很高，我编了一条线就连不上第二条，就这样他还希望能多引几条线，为以后更新的新人物做铺垫。”
“我知道了。”陈凫点点头，如果他没猜错，刘欧原只是放出独立游戏探路，看市场是否买账。要是卖得好，会在同一世界观下开发新游戏，到时候应该是联机或线上模式，可以进一步扩大影响，形成口碑。
叶梅梅见周围没人注意，又低声嘱咐：“还有，我们公司加班比较多，有时晚上都回不去，二楼三楼都是房间，累了直接在这睡，你家里能适应这种工作强度吗？”
那是肯定的了，陈凫特适应关郁加班的日子，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然而现在轮到了他，陈凫心里叹气，面上笑了笑说：“真好，还包吃包住。”
叶梅梅迅速回头看了一眼，见没异常，才捂着胸口对陈凫道：“兄弟，我刚才听你那么说话还以为我身后有人，你是认真的吗？”
这孩子是被关总领来的……该不会是被掳到这的吧！
这时，从独立办公室走出来的关郁带来了个好消息，说是为了欢迎新员工，大家一起聚餐，正好明天放假。人们欢呼雀跃，关郁的目光放在陈凫和叶梅梅上，扫了一两个两回。
陈凫有种不祥预感。
接下来的聚餐时间，陈凫都很小心，不敢喝太多酒，怕误事。坐在关郁左手边，左边坐着杜风。
而杜风喝了很多，拉着陈凫谈心，试图让他和自己一起抽烟。
陈凫：“不好意思，我不会。”
“行吧。”杜风拍了拍陈凫肩膀，说道：“看见你来，我也就放心了，不然我还以为你骗我呢，把我弄来这上班，自己在那逍遥快活。”
陈凫想，这可真是错怪他了，之前就算他想来也来不了啊。
也许是这晚陈凫的刻意保持距离起了作用，关郁竟然没再为难他。
警报解除。
……
没过两天，陈凫和关郁回家，没见到关复鸿。没他在，所有人心情都好了些。回家路上陈凫突然有些好奇，他问：“郁哥，你知道……何皎皎现在怎么样了吗？”
有段时间没见了，他给何皎皎送到的医院，又一直没再见过她，没听到确切消息，心里有些不踏实，好像事情没办完一样。
关郁问：“白天没见过？”
陈凫摇头：“没，我出去买菜、遛狗时都没看见过她。”
关郁一般不和父亲讨论她，全家人除了关复鸿，都当她不存在一样。不过一些消息还是能通过大哥传到他耳中的，关郁想了下说：“爸给她雇了保姆照顾，估计还住在我们隔壁。”
陈凫没说话，关郁道：“你要是想看她就去敲门。”
“……”日常送命题，陈凫明哲保身，摇头：“不，我知道她没事就好了。”
关郁对这答案十分满意。
自从陈凫加入愿乐大家庭，每天和关郁在一起的时间直线上升，一起吃饭，一起加班，关郁不干涉他的工作进度，他也看不懂关郁和刘欧原在搞什么。
随着和同事一起制作游戏，陈凫也对这项目越来越感兴趣，加班时靠咖啡续命，有时一个小情节没写完，再困也不想睡，非要写完才行。好在年轻人不怕折腾，缺觉的话周末统一补回来。
有了陈凫加入，项目进行十分顺利，刘欧原看这样加班下去也不行，别游戏没搞出来人累倒一片，于是建议大家别太拼命，白天时多使点劲就行。
除了女生，几个大男生住别墅住惯了，好一阵子没回家，正如陈凫所说，供吃供住，饿了有阿姨做饭，不用打卡，这样的工作确实也不错。晚上住一起还能培养同事关系，有什么矛盾也很快就能化解。
这让陈凫想到了自己的大学宿舍，可无论多晚，关郁都不会和他住在这，总是带他回去。
暑假来临，陈凫要去参加师门聚餐，和关郁打了声招呼。
关郁：“去啊。”
陈凫犹豫了片刻说：“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晚上回来晚了，就自己打车回来。”
“……”关郁沉默了片刻后问：“是什么造成了我会去接你的错觉？”
“没有那个意思！”陈凫心想，以防万一。
“去吧。”关郁听他说完，面上不在意地道。
☆、28
有宋理义在的师门聚餐结束的都比较早, 所以陈凫也不那么担心。见到了多日未见的同学和师弟师妹，心情也比较轻松。席间，宋理义让陈凫和自己出去，单独问话，余下的人继续吃喝。
“论文我看了，和你以前比差得很远。观点陈旧，有应付之嫌。”宋理义冷静分析。
陈凫说：“老师, 可能我并不适合走这条路。”
“那适合什么？你有其他喜欢的？”宋理义问。
陈凫想了想，最近几次心情起伏较大都是在写游戏剧情时。而且游戏对男性来说吸引力十足，体现在陈凫这里, 也并没有因为时光的存在而变得无趣。
“我不知道。”
陈凫眼神有一丝迷茫。
他再次开始动摇，投身学术，要付出绝大部分精力钻研，如果缺乏最基本的热爱, 又能够走多远？哲学没能帮他解决问题，且让他烦恼增多, 之前最痛苦的时间是他论文井喷期，仿佛只有不停查资料写论文才能使心情平静。
而那种方式早已失效。
“我好像找到了喜欢的东西，但也不确定这种喜欢能维持多久。”陈凫说：“从我小时候起，做事永远三分钟热度, 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什么信念不动摇。”
宋理义第一次听他如此剖析自己，此时也叹了口气，“人生每一阶段都有各自的困扰，你想象一下你老的时候, 回顾自己这一生，到底有什么事会让你后悔？如果有的话，现在去做。”
陈凫：“老师，你知道我胆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