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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任(20)

作者:春日负暄 时间:2019-01-01 12:40:37 标签:年上 相爱相杀 都市爱情


  快感太过强烈,陈昂的龟`头每一下都从前列腺上擦过,扣住徐蘅肩头的手太过用力,好像要把徐蘅揉碎在自己怀里。他仿佛要将这段时间所有的不安和害怕,全部通过他的力度传递给徐蘅,徐蘅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只要抓住了就能逃离泥沼,飞起来。

  徐蘅呜咽一声,和陈昂同时射了。

  陈昂的阴`茎还埋在徐蘅的身体里,他汗津津的,紧紧抱着同样汗湿滑腻的徐蘅,他突然问道:“你要去日本,是吗。”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有可能是因为生病的乏力,也有可能因为是性`爱之后激情还未平息。徐蘅竟然有一刹那觉得向来在床上强势而从容的陈昂像个小心翼翼的孩子,他清晰地知道,陈昂的疲惫和左右为难,陈昂的不安和紧张,一切一切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情绪,都是因为什么而引起的。

  这个答案,让徐蘅心里很不是滋味。

  仿佛沉默了一个世纪之久,徐蘅仍旧赤裸着,趴在床上,声音轻得像风中的羽毛。

  “是的。”

  36

  这回轮到陈昂沉默了,加油努力之类的话实在违心,想要开口挽留又觉得站不住脚,自己这样兵荒马乱的状况,又有什么立场呢。

  两个人还是肉贴肉地抱着,甚至下半身相贴的地方还有粘稠暧昧的体液,热度还没下去,气氛就已经冷了。

  过了好一会儿,陈昂才开口说话,嗓子干涩得厉害。

  “我生日是在周末,你可以陪我过吗。”

  徐蘅说道:“可以的。”

  陈昂语调轻松,好像是亲密的爱人在兴致勃勃地期待周末的约会:“你想去哪里,到时候说不定会下雪,我们去泡温泉怎么样。”

  徐蘅想了想,说:“我想去海边。”

  陈昂答应他:“好。”

  一整个晚上,他们没有再去谈过去和未来,就只是仅仅拥抱着入睡。

  陈昂毕竟身体底子好,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病就好得七七八八了,虽然脸上还看得出来有些憔悴,但精神得很,再怎么装也装不出病来了,徐蘅自然也没有理由留下来。但两人没有再回到之前冷战期不说话的状态,反而恢复如常了,陈昂越发勤地去接徐蘅下课,吃饭做`爱。

  徐蘅觉得自己真的好像被施了魔法的仙度瑞拉,因为深知一到了午夜就会被打回原形,所以在舞会上和王子忘情地跳了一支又一支的舞,不知疲倦,不愿散场。

  陈昂生日的那个周末,已经是深冬了,天连续阴沉了好几天,天气预报总说很快就有雪,但总是下不出来。虽然课程已经临近结束了,但徐蘅还是请了周末的假。周五从日文班出来的时候,陈昂已经等在了车旁,穿着长风衣戴着藏青色羊绒围巾,肩宽腿长,像品牌橱窗画报上的男模,彬彬有礼地把副驾驶座的车门拉开。

  徐蘅把准备好要送给陈昂的生日礼物藏在背包的最深处,还往里塞了塞,上了车,扣好安全带。陈昂手机上接到了他妈的电话,他想也不想,把手机关了,扔到一边,手兜住徐蘅的后脑勺,和他匆匆接了个吻,发动了车。

  陈昂定的地方是比徐蘅的家乡更远一点的海滨,虽然冬天理应是淡季,但房间却不好订,因为跨年的夜晚海边有烟花,很多人订个临海的大房间就为了看跨年烟花,陈昂还是花了点功夫才搞定的。

  徐蘅手拽着安全带,一下一下扯着玩儿,车上放了一点陈昂准备给他的小零食,徐蘅拆了一包芝士条,三两口啃掉,又拿了一条,凑过去问陈昂:“你要吃吗?”

  “要吃。”

  陈昂侧过头,却没有去咬徐蘅手上的芝士条,反而把徐蘅嘴角沾上的碎屑舔掉了。

  即使再这样亲一百万次,徐蘅还是不由自主会面红耳赤。

  陈昂定的酒店视野很好,一推门进去就看到了面海的落地窗,落地窗边还有全开放式的浴缸。天已经黑了,陈昂一把将落地窗的窗帘拉开,天还是阴沉着,风有些大,海浪温柔地卷来又不舍地褪去,海浪声隐隐约约。

  时间还早,两个人到附近逛了逛,海边不远处有当地人做的小集市,卖一些土特产和工艺品,徐蘅兴致勃勃地逛了起来,陈昂在后头跟着。徐蘅拿起很多东西,但又都放下了,陈昂想要掏钱,徐蘅只是摇摇头,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快到午夜的时候,最佳观看位置已经挤满了人,一个个面海的房间也纷纷亮起了灯。

  徐蘅很喜欢看烟花,有点着急回去,抓着陈昂的小臂,和涌向海边的人群擦肩而过,要回酒店去。陈昂很自然地把手往上收了收,抓住徐蘅的手,手指嵌进指缝里,是十指紧扣的姿势,温度通过相贴的手心传递。

  徐蘅脚步一顿,身后传来人群的欢呼声。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四周蓦然一亮,陈昂急急忙忙回过头去,正好见到第一朵艳丽的花在夜空上绽放。他连忙轻轻扯了扯徐蘅的手,说道:“你快看。”

  徐蘅没去看烟花,他的眼神定在了陈昂望天的侧脸上,接二连三密集的焰火将天空照得闪闪烁烁,光影同样闪烁在陈昂的脸上,一下下照亮他英俊的眉眼。陈昂回过头来看徐蘅,笑着问他:“你看我干什么。”

  徐蘅:“我......”

  “砰——”

  巨响将他的声音盖了过去,陈昂只见到他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说了什么,于是低头把耳朵凑过去,感觉到徐蘅急促的呼吸喷在他的耳际,然后是一个轻轻的吻,印在他的耳下。

  所有人都背对着他们看着焰火在天空散如繁星,急速绚丽然后被夜色吞没。

  突然的,陈昂抓着徐蘅飞快地往酒店里走,徐蘅跟着他,步子越迈越大,最后甚至要跑起来了。才走进房间里,门还不及关上,陈昂就在被焰火照映得骤亮骤暗的房间里,死死地搂住徐蘅,两人跌跌撞撞地走,你踩我我踩你。随着门自动关上,响亮的焰火声被隔绝在外面,像是被一个突然被抽成真空的空间,房间里只听见呼吸声。

  徐蘅背靠着落地玻璃窗,仰着头接受陈昂的吻。

  “五、四——”

  外头传来模糊不清的倒数声,陈昂抱着徐蘅,低头看他,两个人隔得很近,徐蘅嘴巴红肿湿润,眼睛微眯着像是微醺。

  “三、二、一——”

  剩余的所有焰火一起在天空绽放,一瞬间内外都亮如白昼。

  几乎是同时,陈昂低头又给了徐蘅一个吻,轻得像初春的风拂过树叶,徐蘅贴着他的嘴唇,在极度喧嚣过后的寂静里,轻轻说道:“生日快乐。”

  37

  海岸边围观的人们如潮水般渐渐退去,放过焰火的海面上有一时半会儿散不去的白烟,像薄雾一般笼着阴沉的天空。新年伊始,万象更新。

  这一切,徐蘅都看不到也听不到。

  在讲完那一声“生日快乐”之后,称得上是极其宽敞的房间里被喘息声填满,徐蘅的皮肤贴在落地玻璃窗上,凉得打了个激灵,但很快又不觉得冷了,欲`望将汗水从他体内蒸腾出来。他手脚并用像柔软的藤蔓一样挂在陈昂身上,嘴巴半张却叫不出声音来。

  外面冷得很,屋内空调却开得暖,玻璃上很快蒙了一层水雾。陈昂的一只手撑在玻璃上,留下一个清晰有力的掌印。

  “嘶啊——”

  徐蘅高仰着脖子,痛呼一声,他的脖子上被陈昂狠狠地吮咬了出一个玫瑰色的痕迹,边缘还留有齿痕。

  发泄过后,两人都疲惫而安心,胡乱擦拭过后就陷进被窝里,陈昂搂着徐蘅的腰,脸埋在他怀里,蜷缩着睡着了。陈昂没有提礼物,好像对他来说,这个共处的夜晚已经是一件极好的礼物。

  徐蘅迷糊着也睡着了,半夜突然梦呓着醒过来,天还黑着,床上只有他一个人,浴室里亮了灯,陈昂在里头。

  他裹着被子坐起来,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他看到陈昂的手机正放在床头柜上充电,手机一阵震动,震了一会儿停了,屏幕上显示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全部都是陈昂的家人,有他爸妈的也有他姐姐的。

  手机又震了,是陈婧。

  徐蘅犹豫了一下,陈昂正好从浴室里推门出来,好像洗了个澡,裹着浴袍。徐蘅指了指手机:“有电话。”

  陈昂不过拿起来看了看,没有接,等电话自己挂断了,又摁了关机。

  徐蘅没有问,他说道:“差点忘了,礼物。”

  陈昂挑了挑眉,一脸期待。徐蘅裹着被子,挪到床边,趴着去够扔在不远处地板上的包,被子滑落到他的腰际,露出印满痕迹的背,蝴蝶骨微微突出,不太瘦,但好看。

  徐蘅从包里摸出一个牛皮封面的本子,看上去不厚,他有些羞赧地说道:“我自己做的。”

  陈昂坐在床上,郑重其事地接过来,翻开来一看,里面居然是徐蘅自己做的一个日历,厚厚硬硬的牛皮纸,一页一个月,节假日全部标注好,做得仔细认真,边缘还贴些小贴纸画些简笔小画,一共十八页,一年半。

  徐蘅好像生怕陈昂以为自己拿个小学生作品敷衍他,凑过去拨开陈昂的手,自己翻,一边翻一边解释道:“你看,每个月的背面,都有一张小卡片,我都写了东西,但是你不可以随便拆,你要到每个月的最后一天过完,才可以拆开来看。”

  陈昂没有料想到自己会收到这样一份礼物,他很喜欢,这样的一份礼物有陪伴的意味。他把本子合上,摩挲了下因为材质而触感粗糙的封面,低头亲了亲徐蘅的鼻尖,说道:“谢谢,我很喜欢。”

  徐蘅紧张地说道:“真的不可以提前看,只能一个月拆一次。”

  陈昂:“你可以一个月提醒我一次。”

  他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谁料徐蘅却突然间沉默了,陈昂似有所感,紧紧地盯着徐蘅的眼睛,徐蘅没有回避他的目光,说道:“我要去日本了。”

  “几个月前就计划好了,去那边参加一个集训进修,先学点语言,张亭姐已经帮我给日本那边的主办方递交了资料,通过了,开春就走。”

  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终于利索地落了下来,陈昂居然莫名松了一口气,然后紧接着的就是胃被紧紧揪住往下坠的感觉,他轻松地说道:“什么时候走,我送你,什么时候回来?日本和这边时差不大,我们可以经常打电话视频......”

  徐蘅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觉得,一段感情,不应该是让人感觉到累的。”

  陈昂问道:“你累了吗。”

  徐蘅叹了口气,说道:“是你累了。”

  陈昂回避似的低下头,双手抹了把脸,说道:“我不累。”

  徐蘅伸手点了点陈昂的脸颊,然后是他线条凌厉的下颌线,有点难过地说道:“你瘦了很多。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可讨厌你了,骄傲自大,两幅面孔,但你游刃有余的样子又让人觉得很帅。”

  徐蘅从床上站起来,走到窗边,说道:“下雪了。”

  陈昂看过去,果然是下雪了,雪花像扯碎了的棉絮一样,飘飘悠悠地往下落,落在沙滩上、海上、大地上。猝不及防地,太阳从海平面上露出一点出现的先兆,雪花折射着晨光,每一片都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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