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灵人(25)

李承天追上去，嬉皮笑脸地说：“偶遇，绝对是偶遇，就咱俩这缘分，我需要跟踪？”

话刚说完，就听到一个声音：“这都几点了？你怎么现在才来？”

慕天一听到程欢来了，就赶紧过来招呼，结果一走近就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显然有些意外，说：“这是谁？你可是头一回带人来。”

程欢走到角落里的老位子，说：“同事。”停顿一下又补一句，“不太熟。”

李承天脸色有点难看，挨着程欢坐下来，挑衅地看着慕天，大声说：“他骗你呢，我们是关系特别特别要好的……”

慕天没有搭理李承天，问程欢：“老规矩？”

程欢说：“啤酒吧。”

慕天冲酒保打了个手势，对程欢笑了笑说：“既然你今天带了朋友，我就不陪你了。我包间还有个场，先去忙了，一会再好好招待你俩，今天喝多少酒钱都算我的。”说完，从李承天礼貌地笑了一下，进了包间。

李承天看着慕天的背影说：“看来你是这的常客。”

程欢拿起啤酒喝了一口，说：“漫漫长夜，总得找点消遣。”

忙了一晚上已经是后半夜，现在能在夜场里流连的多数都是晚上有节目的，李承天瞅了一眼周围，勾肩搭背有男有女，脸色稍微有点难看，说：“你都这个点来？夜生活够丰富的啊。”

话一说完，程欢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一眼，也不回复，关了手机，继续喝起酒来。

李承天瞟了一眼，装模作样一脸无所谓地问：“谁啊？这么晚。”

程欢说：“无聊的人。”
李承天喝口闷酒问：“WY？”

程欢没有回答他，又喝了一口，问：“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李承天一听，直接被酒呛了满鼻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程欢给他抽了几张纸巾，塞进手里说：“你瞎激动个什么劲？”

李承天咳地一张老脸通红通红，结结巴巴地说：“程……程队……好歹我也是个正经人家，是你适合婚配的暧|昧|对象，我们能不能认认真真考虑这个问题，你不要总搞突然袭击，我一把年纪了，心脏真不好。”

程欢疑惑地看了一眼李承天，说：“你觉得我哪不正经？”

李承天看着程欢面无表情的冰山脸，顿时有点懊恼：“你见到尸体的时候就是现在这副表情，对了……审犯人的时候也是这样，骂林乐的时候还是这样。”

程欢移开目光说：“我工作的时候最正经。”

李承天“呵呵”一笑，翘起二郎腿说：“拉倒吧，你刚刚看手机的时候可不这样。”

程欢没说话，瞪了他一眼。
李承天默默把二郎腿放下，喝了口酒。

程欢说：“我今天是正经问你？”

李承天放下酒瓶，伸手抚上程欢的脸，转过来，让他的目光对上自己的眼睛，凑近了看着程欢说：“爱情是人类的一种高级情感，事实上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它至少包含四个方面的表达，个体审美、自我认知、社会道德、还有……xing。”他们挨得极近，李承天甚至能隐隐约约听到程欢的呼吸声。

他停顿一下，继续说：“这里的光实在太暗了，我虽然看到你的眼睛，但是却确定不了你的心情，如果此时我能看到你的瞳孔放大，也许会考虑下一步，因为至少能证明你对我有兴趣。”
程欢说：“你真的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李承天松开手，喝了一口酒，说：“感情不是查案，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寻，人也不是狗，喜欢你就会直接冲你摇尾巴。如果你不是认真对我，我到宁愿一直这样默默地烦着你，直到我忍不住的那一天。”

程欢愣了一下，无奈地说：“直到你忍不住的哪一天？”

李承天说：“适当的距离有助于自我控制，一旦时间久了，这种距离从表面挪到了心里，简单地说就是只有我爱你你不爱我。这种情况下甭管咱俩什么关系？我分分钟钟都能暴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最严重的问题是，我又不是那种贪图美色的人，肉|体|的欢|愉根本不能弥补不了我脆弱心灵的创伤。”

程欢突然乐了，喝了口酒笑着说：“我一直都有点喜欢你，所以不存在这种情况。”

李承天表面认真装B，心里窃喜说：“确定只有一点？喜欢我什么？”

程欢放下瓶子，言简意赅说了句：“蠢。”

李承天：“……”

作者有话要说：
咱不是前生爱眷，又素乏平生半面，则道来生出现，乍便今生梦见。——《牡丹亭》





      第26章 告白
慕天带着两个漂亮的小姑娘走过来说：“你俩喝得怎么样了？”程欢一抬头，就看到慕天偷偷冲他眨了下眼。

他举着手里的空瓶子，说：“才开始。”

慕天扭头，对服务员说：“再去拿点酒来。”接着嘱咐两个姑娘，“你俩今天可得帮我陪好这两位贵客，得喝高兴！”

靠！李承天默默在心里爆了句粗口，脸上依然堆着笑说：“不用，老板你去忙，我们自己喝就行。”

“这可不成，程欢可是我的老朋友，头回带人来，我不得给他长点脸。是吧？”他说完挑眉看了一眼程欢。

程欢接过女孩递过来的酒，笑了笑，闷不吭声地继续喝起来。

慕天一瞅，赶紧对姑娘说：“你们两个别愣着了，该划拳划拳，该玩筛子玩筛子。”说完冲李承天笑了一下说，“她俩可是我朋友里面最好看的，今天正好在隔壁场玩，我刚刚过去随口提了句有帅哥，就非要过来。”

一个女孩挤到李承天和程欢的中间坐下来，搂着程欢的胳膊说：“就是，早就知道慕天这经常有个大帅哥光顾，刚刚还在埋怨他怎么不早给我们介绍？”

程欢举起酒甁，女孩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一瓶酒，和他碰了一下。

程欢喝了一口，说：“现在也不晚。”

李承天脸都绿了，拿起筛盅说：“别什么早早晚晚的瞎扯，不是要喝吗？来，开吧！”说完抬头看着慕天说，“老板也一起来呗。”

另一个女孩笑了笑说：“你确定要跟他玩？”

李承天说：“是男人就别废话。”

慕天礼貌地说：“我自己就是做这行的，陪客人玩坏规矩，这样，让小乐跟你玩，输了你让她半甁酒，不算占便宜。”

李承天虽然瞅着慕天没说话，心理却感觉又被“啪啪”的打了脸。

程欢放下酒瓶说：“你去忙你的吧，这不用你招呼。”

慕天点点头离开，小乐挨着李承天坐下来说：“喝酒最应该快活，别闷闷不乐的。”她拿起一个筛盅晃了晃放下来，说，“开吧。”

李承天这下着急了，说：“谁闷闷不乐了，我高兴的很，来，喝！”

慕天一走，程欢身边的姑娘瞬间转移了目标，一左一右坐在李承天身边，一口一个大哥甜甜地叫，李承天一个大老爷们，输赢都不好意思不喝，没一会就上了头。

程欢看差不多了，拽拽李承天说：“走吧，今儿不早了。”

李承天一听，立马站起来说：“走。”话刚说完，就摇摇晃晃的要往沙发上倒。

程欢掏出钱包放下几张大钞，拽着李承天，跟身旁一个姑娘说：“替我跟慕天说一声，今天太晚了，得走了。”

正说着话，就听到慕天的声音：“这种话还是当面说好点吧。”他看了李承天一眼，淡淡说了句，“看来……你对他还真是不太一样。”

程欢没有说话，把李承天一只胳膊搭在脖子上，往酒吧外走。


电梯门一开，程欢摸了一下李承天的口袋，掏出来钥匙正打算开门，忽然听到屋里“旺旺”的嚎叫声，大半夜的别提有多响亮。

他皱了下眉头，把钥匙塞进兜里。拿出来自己的家门钥匙开锁，一进门，就把李承天扔到沙发上。哪知道李承天拽着他的衣服角不撒手，他重心不稳，直接倒了上去。

李承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傻傻乐一下，说：“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程欢见惯了李承天老流氓的样子，看到他这会一脸犯傻，居然忍不住想逗他一下，说：“故意什么？”

李承天一听，立马把他抱紧说：“故意灌我酒。”说完，看着程欢的眼睛问，“你是不是就喜欢看我喝醉的样子？”

程欢抬手，重重敲了一下李承天的脑门说：“逮空就占人便宜，我看你这会清醒的很。”他推开李承天，站起来说，“沙发给你了，嫌不舒服自己回家去睡。”说完从兜里拿出钥匙扔到李承天怀里。

李承天拿着钥匙捂着脑门，从沙发上坐起来，低头看着地上不说话。

等了好一会，程欢瞧他没有动静，这才走到身边坐下来，拍着他的后背问：“你没事吧。”

李承天沉默了好一会，哑着嗓子说：“头疼……我想歇会儿。”

一句话让程欢顿时有些内疚，他站起来说：“我给你倒点水吧。”

李承天伸手拉住程欢，说：“别，你陪我坐会就行。”

李承天的声音弱弱的，听上去让人有点心疼，程欢陪着他默默坐下来，任凭李承天握着他的手。
两个人又是一阵沉默，隔了好久，程欢问：“你真的没事吗？”

李承天慢慢抬起头来，双眼泛着一层淡淡的绿色，说：“我想认真的回答你，如果你确定自己喜欢我的话，那么……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

程欢顿时觉得有点头疼，心里既惊喜又怅然，既兴奋又失落，既想说我愿意又他妈想彪脏话。多少年了，好久都没有这样复杂的情绪。

其实，做了几百年的鬼，他早就习惯逃避所有的感觉，久而久之也就没那么愿意去分辨。他深知，这世界没有甜就没有苦，没有开始就没有遗憾，没有期待也就没有失望。

所以此刻，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努力问问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

结果下一秒，李承天已经闭上了眼，倒在沙发上，打起呼噜来。

程欢长出一口气，解开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冷静了好一会，他才伸出手试着推了一下李承天，李承天立即停了呼噜声，翻个身继续睡。

程欢这才彻底放松下来，靠在沙发上。


听到钥匙开锁的声音，李小黑赶紧凑到门口闻了闻，接着摇起尾巴，努力扮演好一只乖乖宠物的模样，面子工程显然做足，可它心里还是免不了骂自己一句蠢货。

程欢走进来，看着它说：“李承天昨晚上喝多了，我把沙发借给了他，看样子还能睡一天。我先喂你吃点东西，一会带你下楼。”

李小黑一听要出门，简直高兴到尾巴都快摇掉了。

程欢打开冰箱看了看，李小黑逮到机会，立刻把脑袋挤到程欢怀里，用嘴叼住一个塑料袋就往出拖。

程欢把袋子拿出来，打开一看原来是正副的鸡架骨，他特别豪气的全部扔在李小黑的盆里，又拿出牛奶倒在另一个盆里说：“吃吧。”

李小黑瞅着盆里的骨头，顿时有点呆，队长比起副队长，果然格局大了不少。它装模作样地“嗯嗯”撒了两声娇，然后特别文雅地走过去，把整张狗脸都埋进了盆里。一边吃着还不忘一边给程欢摇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