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你好(18)
徐稷却不知道手下人的种种猜测,他今天的事情办的十分顺利,原本打算早点回去睡觉的,这下一高兴,忍不住又开车到了市里。
钟杰在台球厅正跟人比的热闹,抬头见徐稷又找来了,忍不住拿球杆指着他道:“你行不行了,不是说好今晚上各玩各的吗?”
周围有熟人,见状也跟着嘘了起来,随即哈哈大小。
徐稷也不恼,伸手抓住台球杆往后一扯,把人顺势带到跟前之后才得意洋洋道:“走,今晚请你喝酒,地方你定。”
“不去,”钟杰瞅他一眼,笑了笑,又问:“看来都谈妥了?”
徐稷点头,“那是当然,也不看谁出马。”说完顿了一下,又笑他:“还是你的稿子好,挺能唬人的。”
“就几句话的事,你按你的说法也未必不好使,”钟杰围着台球桌转着找角度,见徐稷跟在他后面,半开玩笑道:“你别粘我这么紧,认识的知道我是你朋友,不认识的还以为我是你保姆呢。”
“你怎么能是我保姆,”徐稷没听出言外之意,直率道:“我有保姆,干的可好呢。”
他说话直接,忘了某个字的双关之意,钟杰挑眉要笑不笑的看着他,神情十分暧昧。徐稷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忙挥手解释:“不是那个干,是她干活干的好。”
钟杰笑笑没说话。
徐稷又道:“你把我想的也太龌龊了,人就是一农村来的老阿姨,为了给家里还钱才接这活儿的,人虽然穷……”
“人虽然穷,但是干份工拿份钱,吃的是苦力饭,所以要尊重老人家……”钟杰无奈道:“知道了,我就开个玩笑,你怎么没完了还。”
徐稷笑笑:“我就觉得这种人挺好的。”
“是挺好的,”钟杰也点点头,“我也尊重她,对了,以后你让你家保姆阿姨坐我的车我没意见,但是其他的小鹿小马的,这种人还是算了吧。”他一杆打完,跟人打了个招呼,边往外走边道:“那种人我嫌脏。”
徐稷这天晚上没有喝很久,虽然钟杰最后还是跟他出去了,但是中途却又叫上了周谦生。好好的准约会又变成了三人行。他对于钟杰的好感挺难得,觉得这人高雅,讲究,什么都懂,有文化有水平。样喝酒,他嘴里咂摸咂摸就顺着肠子就变成尿了,钟杰那种人却不一样,人家咂摸两下,酒精能冲到头顶开出花来。
周谦生也属于喝口酒头顶开花的,饶是徐稷看他再不顺眼,也抵不过人家是漂洋过海回来的知识分子。况且他和周谦声还是沾亲带故的表兄弟——周谦生是他姑姑的儿子,俩人小学初中还是一块上的。只是这次这人回来的目的不纯,说是回来给老一辈尽孝,实际却天天往公司里跑。
连徐稷交个朋友,他都要掺一脚。
钟杰在一边边喝边笑,不知道对姓周的用英语说了句什么,就见后者回头看了眼酒吧的舞池,随后无奈地摇头笑了起来,还看了徐稷一眼。
徐稷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又不好去问他们说的什么,便自己端着杯子闷酒。一旁陪酒的服务员十分机灵,见徐稷拧着眉,便往前凑了下,翻译道:“刚刚他们说,你喜欢那一款的。”
徐稷抬眼看了眼舞池,里面是一队打扮妖娆的男人在扭腰甩臀,是这里挺热的反串节目。又瞅了一圈,没看见合胃口的,忍不住看了俩人一眼。
周谦生问他:“有喜欢的吗?”
“没有啊,都什么妖魔鬼怪的啊,”徐稷嫌弃的撇嘴,又看了钟杰一眼道:“我什么时候喜欢这一款了?”
“哦,不喜欢吗?”钟杰戏谑道:“你不就喜欢这种能装的吗?妖妖娆娆的小可怜。”
“我什么时候喜欢能装的了”徐稷问他:“我怎么不知道?”
“那个路鹤宁不就是这一款吗,”钟杰不屑道:“我看他比上面这些人能装多了。”
周谦生摇了摇头,没说话。徐稷却有些下不来台,钟杰当他面讽刺路鹤宁是一回事,反正他和路鹤宁没啥关系,犯不着为了他较真。但是当着周谦生的面,他就觉得这是在打自己脸了。
钟杰看他不说话,不以为意的端起酒杯,和周谦生的酒瓶碰了一下。徐稷却突然仰头灌了几口酒,往桌子上一放,郑重道:“我不喜欢路鹤宁那一款的。”
他这一番动作让另外俩人都讶异的看了过来,钟杰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和他对视片刻后,又不动声色的转开了。
徐稷道:“但是我不喜欢他这一款,也不代表别人能当着我的面笑话他。人家也是大学生,也有礼貌有素质,也是爹生的妈养的……就是干过不好的活儿,现在也重新做人了。”
钟杰有些难以置信,愣了一会儿后才冷笑道:“说的这么好,不让我笑话他就别提他,别总说让他来给我当助理。你觉得他好你养着去,我就是嫌他脏。”顿了顿又道:“被人睡过了还能重新做人?真当洗白跟洗澡似的简单呢?”
徐稷知道他牙尖嘴利,想也不想道:“被人睡过怎么了?反正是被我睡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他说完又见周谦生和钟杰表情如出一辙的惊讶,心里更不痛快,从钱包里抽出一摞钱往桌子上一摔道:“你们爱喝喝,单我买了!”
说完把杯子重重一扔,大步流星的走了。
钟杰难以置信的愣住,半天后才反应过来,再看哪里还有徐稷的影子。他不禁气的肺疼,也把酒杯狠狠一掷道:“你牛!你厉害!你愿意护着你的狗!”说完扔不解气,红着眼从自己钱包里摔出一张卡骂道:“谁他妈用你买单!土包子!暴发户!”
作者有话要说: ai ni men
memeda!
☆、第 17 章
徐稷甩了钟杰的脸子,两边大有就此冷战的意思。后来还是周谦生打电话过来,劝他:“二哥,钟杰这个人心直口快,那天他就是开玩笑过火了,你也别太小气了。”
徐稷说:“我没气呢,我这几天修身养性,干干活做做饭。”
周谦生忍不住笑了,问他:“不是给你请了保姆了吗?这种事怎么还自己做?”说完顿了顿,又道:“可能二哥你还不习惯,但是你现在都已经认回徐家了,生活作风和习惯总要改改,不然总惹奶奶生气。你也落不了好。”
徐稷不耐烦道:“怎么又落不了好了?给我请保姆我不也没意见?还要怎么着?”
周谦生欲言又止,徐稷觉得自己大概这几天太好脾气了,才让这些人屡屡对自己指手画脚,个个跟人生导师似的。于是没等周谦生把话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周谦生不是个自讨没趣的人,徐稷在自己的阳台上溜溜达达,提着水壶挨个给几样小植物浇了点水,那边也没再打电话过来,看来把后半截没说完的话硬生生憋回去了。徐稷勾着小水壶来来回回的晃荡着,忍不住想,其实看上去,周谦生才是和钟杰一挂的人。
他当时对钟杰一见钟情的时候,曾花心思了解过后者的家庭背景。江城本地人,中产阶级,父亲在电视台干,母亲是位中学校长。钟杰从小家境优渥,一路从附小直升高中,成绩不用拼不用抢,自然而然的能进重点院校。这一路虽然没有多么风光,但是也是顺风顺水,眼界略高于他这种会考虑吃喝的平民。
而周谦生虽然姓周,但是从小跟他妈吃在徐家住在徐家,生活也没差到哪里去。倒是徐稷自己,种是老徐家的种,但是因为是小老婆生的,所以一直处于被流放状态。从小跟着一个本身就不是好东西的妈到处搬家腾挪,“教养”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直到七八岁上,凭空冒出来一个自称是“爹”的老东西,把他们母子俩给接到了江城,又给他安排了学校。
只是孩子都是三岁看到老,徐稷三岁之前是个没学会爬就跑路的混小子,是个张嘴不喊妈而是喊“老流氓”的混不吝,老徐原本打算从小学开始给他上的思想品德课程,显然是上晚了。
徐稷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代表,老徐也知道及时止损以免被套牢,于是这些年里小的爱怎么作怎么作,打架斗殴不好好上学,高中毕业出去混社会,老的则是年年喝着补酒补药,随时准备着梅开二度老来得子。
当然老徐最后突然中风这事谁也没料到。徐稷觉得,如果不是这老家伙没来得及留下个种,认祖归宗这事估计也就没影了。当然那样的话他也不会接手老徐的东西,不接手就不会惹的老徐家的那帮人眼红,不眼红就不会出现后来的周谦生。
也不会遇见钟杰,然后看着钟杰和周谦生一起瞧不起自己。
那种眉梢眼角带出来的优越感,一开口就是“你可能不懂”“不习惯”的口头禅,还有这种从他的衣着点评到身边人身边事的臭毛病,徐稷忍不住想,真他妈受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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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鹤宁还是跟陈立提出了辞工,他这次做事比较细心,跟陈立道歉说明的同时,也把自己去家政公司了解的几个人选提了一下,都是老实本分,做事干净利索的。
陈立叹了口气,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依旧肯定道:“这个事情你不方便做也没办法了,但是这段时间你做的的确不错,业主很满意。至于后面他再找谁,你把这几份资料给我,我去问问他本人的意见吧。”
路鹤宁松了口气,忽然想到:“当时找我的时候,业主也是看过资料的吗?”
“那倒没有,上次是临时决定的,他也忙。合同都还在我这呢,正好这次一块给他送过去。”
合同后面有路鹤宁的身份证复印件,路鹤宁一愣,忙道:“如果这样的话,那陈经理能不能就别带过去了。”他见陈立诧异的看过来,嗫喏道:“业主能满意就好,但是我既然都干完了,也没出什么差错,这份合同能不能就放您这好。反正这次要带新人过去签新合同……我那个,上面有简历……怕让人笑话,给母校丢人……”
陈立恍然大悟,半晌失笑道:“你啊,思想包袱还是这么重……”想了想倒是也情有可原,更何况路鹤宁到底是自己的助理,让自己的助理去当钟点工,这事说好说坏,全凭一张嘴,还真不如把前事压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也落得清净。
陈立和路鹤宁各怀心思,好歹意见还算统一。后来陈立带了家政公司的几份介绍过去,徐稷果然不太高兴,不过也没难为他,只说找个像之前那样的就行。陈立坚持说让他自己选,徐稷捏着纸来会翻,最后挑出了一位五十多岁,写得一把好字的老阿姨。
年底里厂子里活动越来越多,多是各部门举办的评比竞赛,又或者是花样繁多的抽奖流程,终极目的倒是十分统一,就是为了活跃大家的工作气氛,并且营造出大家庭的感觉来,以让大家相亲相爱,来年开春少走几个人。
相比之下徐稷倒是清闲了下来,政府那边已经定下了来年的助推产业升级计划,这个比他预想的要快,但是也在情理之中,所以他们之前的准备还算充分,来年再启动也不迟。而其他的诸如工商税务的打点,周遭小区的福利发放,都已经提前安排了人去做。至于其他的产业,都是他自己的买卖,更是跟放养的孩子一样不怎么操心了。
他落了清闲,又暂时没了去市里找钟杰的念头,便整日整日的在家里看书晒太阳。然后等钟点工来打扫的时候,他就溜达着出去健身跑步,等他回来,基本那位阿姨就打扫个差不多了。
徐稷跑步的范围挺大,一般是绕着城北半个城区,回来的时候时间还早的话,他还会绕着工厂来两圈。这期间他见过路鹤宁几次,有时候是刚下班,他从这边出发,正好见路鹤宁穿着工装和三两个小伙一起说说笑笑的出来。他们厂子里的工装样式还是他定的,不仅工人,连徐稷自己都觉得丑的不忍直视,灰不啦及的像是刚从水泥地里捞出来。然而这身灰突突的衣服,穿着路鹤宁身上却别有一点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