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79)
“教主真是太讨厌了,害修修哭这么久,真是受不了啊,渣攻!渣攻!”
“难道你不觉得语修小受是渣受吗?他把教主都虐死了啊啊啊。不过,现实是美好的,看看柏天王在《双面2》里看橙子那眼神,那口吻,那宠溺,我那鼻血……”
“我觉得《双面2》根本就不需要YY,它让广大同人作者画手们无处下手。因为,它本身就是一部BL神作……”
“柏川sama的教主造型V5!PS 橙子太黄了。”
“难道没有人跟我一样支持橙子攻的吗?”
“兰州烧饼,橙子能攻吗?不,是柏天王能被攻吗?那华丽丽的女王气势啊。而且我雷攻比受矮。”
“雷攻比受矮。+1”
“雷攻比受矮。+2 楼下保持队形”
“雷攻比受矮。+3”
“一脚踹飞楼上的全部。”
“廢話尐說、忢輩呿喠薀《葒蓮》ㄋ。”
……
浅辰看过这些发言,哭笑不得地拿着钱包下楼准备买啤酒。
刚走到自动贩卖机前面,贩卖机上快速无声地出现了几个高大的人影。
浅辰大惊回头,但还没看清是什么人,已经被击中后颈,晕了过去。
Chapter 60
浅辰失踪了二十四小时后,所有人包括遥翔工作室的老朋友也开始寻找他的下落。
同一日,柏川被看守所放出来,听说了这件事后立即阻止了打算惊动警方的浅辰新经纪人。
他翻到了手机上一个特殊的号码,许久许久……终于按下拨号键。
与此同时,繁华都市外的一栋古楼。
一场秋雨过去,云层是淡淡的,天空高而远,苍穹的颜色也被洗涤得有些冷漠。这是一栋新建的复古楼宇,此时在大片树林的包围下呈现出明艳的红。
后院中有潺潺的溪流和古井,落花铺了满院。
楼台上,珠帘被高高挂起,几幅国画挂在墙上,上面尽是仿佛新泼的墨字与清远山水,微风拂过,暗香轻度,字画的边缘也在猎猎抖动。
浅辰就在这个楼宇中,醒来的时候先是被四下的美景震惊了一番,又被坐在珠帘旁的人完全夺去了目光。
那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男人,身材十分清瘦。
他身上类似浴衣的长袍,袍子是暗青色的丝绸所制,泛着些亮光,上面有绛色龙纹刺绣——就算是浴衣或是睡衣,原本也是很有霸气的,但穿在他身上却完全没了那种味道。
男人的肤色极白,在这件暗色的袍子衬托下竟如凝脂一样。他身上只披了这一件衣服,锁骨像是倒扣的小碗儿,两条修长白皙的腿从袍子下朝一个方向伸出,坐在小小的茶座旁。衣服稍显大了些,顺着削肩落在凉席上,浑然一副弱柳扶风的媚骨姿态……
若不是他留着短发,发丝还像黑珍珠一般闪亮,浅辰一定会以为这是从古书中穿越过来的董贤。
他低垂着头,双眼就像是无星的夜空一般,漆黑,美丽,却无焦点。而那微微扬起的眼角,相当好认的瘦长脸颊,还有尽管高挺却依然媚态十足的鼻梁……浅辰竟然当下就联想到了一个人。
这时,扫兴的事发生了。
林铭从他身后的房间里走过来,拿出一件白色的毛皮外套披在他的身上。
他好像视力有点问题,直到外套披上身,他伸手摸了摸,眼睛都一直看着一个方向。
浅辰这才从梦游中回归现实,察觉了自己当下的处境。
他正被五花大绑地拴在一个椅子上,嘴上也绑了布条。
而他四周竟密密麻麻站满了人。都是与这个古楼一点不相称的黑西装保镖。
“天气冷了,你小心受凉。”林铭拍拍男人的肩,竟是难得真挚的温柔。
男人抓着外套一角,神情淡漠,静静地看着一个方向没回话。
林铭好像已经习惯了他的态度,轻叹一声就抬起头,刚好看见睁大眼睛看向这边的浅辰。他这才正色弹了弹整洁的西装,朝浅辰走过来:“你终于醒了。”
浅辰怒目:“唔唔,唔唔唔唔……”
这时,林铭的手机响了。
“让我们猜猜是谁。”他拿起手机,“我猜是我那宝贝儿子打的。”
他甚至没看屏幕,就按下了接听键:“川川,终于想通了么?”
一听到“川川”二字,坐在茶盏旁的男人猛地抬头,漂亮空洞的双眼透出了些凄清的色彩:
“我……要和他说话。”
林铭立刻敛神说道:“修兰要跟你说话,你语气最好注意一些,知道么。”
然后他将电话转交给被叫做修兰的男人。
“川川,是你吗?”刚一接电话,好像是在听见柏川声音的那一瞬,大颗大颗的泪水就从修兰的眼中落下,“我听过你的新专辑了,真的很好听。爸爸很想你……来看爸爸一次好吗?”
过了片刻,他突然抬起头,眼角还有未干的泪水:“浅辰……那是谁?”
直到听见自己名字,坐在角落的浅辰都没从那句“爸爸很想你”中反应过来。
又和林铭说了几分钟,柏川才挂掉电话。
他冲到停车场去开了车,但没开出几米,满脑子都是那些他不堪回忆的旧事。
从小他就没有怎么见过父亲,但在他心中,身为亚洲财阀又集霸气与权势于一身的父亲一直是他奋斗的目标。
和母亲在欧洲待了多年回来,居然没过多久就听说了父亲有外遇的事实,看见蜷缩在床上痛哭流涕的母亲……因为愤恨而打电话给那个第三者,却在几日后被那个女人安排的黑社会泼了硫酸。
女人还很挑衅地跟他说,相较你舅舅,我什么都不是。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在一起的。而那个女人的消失也没能让母亲好起来。
直到又一次,他在母亲的床头找到了父亲的通话记录单。
打通出现频率最高的电话,却意外地听见了骆舅舅的声音。
原本以为打错了,但事实是,和父亲在一起的人真是舅舅……
当时他也才知道,为什么每次母亲提到骆舅舅的名字就会流泪,为什么父亲把母亲送到了欧洲,自己却一直和骆舅舅待在国内。
这么多年,母亲在无依无靠的地方含辛茹苦地养育着自己,像是花瓶中的蔷薇,默默地凋零……而父亲把他们母子抛弃在国外,自己在国内逍遥自在,男女通吃,甚至连妻子家的养子也搞。
有多爱自己的母亲,柏川就有多恨那个第三者。
何况他一向讨厌媚气的男人。每次看到那男人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就有冲上去杀了他的冲动。
那时的柏川还很小,不会看人。
当然也不会留意到,骆修兰在看着母亲时那种又是眷恋又是憎恨的眼神,还有自己与他五六分相似的五官……
柏川闭了闭眼睛,努力不去回想这段过去,加快油门朝林铭给出的地址赶去。
同一时间,城外的古楼中。
浅辰嘴上的布条终于被拆下来。但他说的第一句话竟不是和自己处境有关的:“我的妈,你是柏川的爸爸?”
“说话的人……是浅辰吗?”骆修兰的脸朝着浅辰的方向,眼睛竟也像是在看他。
被那双神似柏川又比柏川柔媚百倍的眸子瞅着,浅辰的心跳得有些快:“对……你真是他爸爸?怎么可能这么年轻,是他哥哥还差不多。”
“我四十八了,比他大二十岁。”
“……你吃了长生不老药?”
骆修兰的眼睛微微弯了起来,看上去温柔了很多:“眼睛也很早就看不到了……所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
“很年轻很好看的样子!!”本来很激动,但看见林铭沉下来的脸色后,浅辰又收敛了一些,“那……林先生为什么也自称是他的爸爸?”
林铭冷冷地说:“因为我是柏川母亲的丈夫,也是他名义上的父亲。”
浅辰快被这复杂的关系弄头晕了。
柏川的妈妈和林铭是夫妻,但他的亲生爸爸是眼前的美人?
然后看林铭对骆修兰爱护有加的样子……他们仿佛是一对?
他想多问,但是周围黑西装的保镖说不定人手一把枪,万一说错话被乱枪打死那才不划算了。
不出几分钟,外面传来了打闹声和求救声。
林铭闻声立刻带着一帮人朝外面走去,木制的大门却在他靠近门板的刹那被踢开,一行人往后猛退几步。
站在门口的是气喘吁吁的柏川。他迅速往房间里扫了一圈,目光锁定在浅辰身上后,无声地冲进来,解开浅辰身上的绳子。
动作进行到一半,四壁前的保镖们果然从怀中掏出了手枪,齐刷刷地指向柏川。
柏川右手手上动作没停下来,左手却已掏出手枪对着四周啪啪啪啪打了数次。
看着那些人被击中腿部顺次倒下,浅辰诧异得说不出话。
但柏川还没打倒一半的人,太阳穴上已被冰冷的东西抵住。
“在我眼皮下你都敢动手,胆子会不会太大了一点?”林铭以枪口指着柏川,镜片后的眼睛眯了起来,透露着危险的气息,“把枪扔了。”
柏川的枪却指着另一个人。
珠帘旁的骆修兰。
骆修兰睁大眼,却依然毫无焦点地四处搜寻着什么:“发生了什么?川川,是你吗?你在这里吗?”
柏川举着枪,静静地与林铭对峙着,毫无惧意。
这时,林铭却淡淡地笑了笑,用下巴指了指柏川的身后。
柏川僵了一会儿,才缓缓回过头去,指着骆修兰的手却没有一点松懈。
一个保镖拽着浅辰的头发,用枪对着浅辰的脑门。
不知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浅辰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下,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柏川持枪的手紧了紧。
最终,他还是把枪丢在了地上。
林铭脸上的笑意渐渐透露出了胜者的骄傲。
“这才是我的好儿子。”
柏川的衬衫上有一些血渍,似乎也受了点伤,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个字。
“去,你跟你爸道歉。”林铭的枪一直指着他。
柏川还没动,骆修兰已坐直了身子,有些慌张:“林铭,你不要逼他。这件事原本就是我们的错,你凭什么要他道歉?”
林铭紧皱着眉,艰难地说道:“你现在这个状态,如果不逼他来……我怕我会后悔。”
“林大叔,你对皇天还有柏川做了那么多事,难道就是为了——”浅辰说到一半的话又一次被保镖堵住。
骆修兰突然抬头,有些恼怒:“你又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终于,柏川开口了:
“小辰,不要说话。”
“那个小孩胡扯的,不用听他说。”林铭把枪又抬得高了一些,语气却是极其和蔼的,“柏川,听话,去陪你爸说说话。”
柏川忍着气走到骆修兰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究竟有什么事。”
骆修兰稍微坐直了一些,伸手朝柏川的方向摸了摸,却被对方嫌恶地躲开了。他敏感地收回手,小声却坚定地说:“无论你是否承认,我都是你的父亲。我至今爱着的人,依然是柏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