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了那个倒霉表哥,还有倒霉的我。
“然后你帮我把表哥骂了一顿,可凶了。”
“是啊,搞得人家三年不和我们来往。后来和好……还是因为——”
因为——父亲的葬礼。
“妈,对不起。”
“怎么了?道歉干什么?”
母亲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那件事又不是你的错。”
我想说不只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很久以来,我都陷入在悔恨之中,陷入在自我厌弃和孤立当中,也忽视了她对我的关心。
“我……”我不知道从何说起,但是一股强大苦涩的心情从肺腑窜到喉咙,让我眼睛发涨,呼吸困难。
“不是你的错。”
母亲看着我,脸上的神情更加柔和。
我听见了空旷的客厅里,分针一圈一圈走动的声音。
“你已经长大了。”
母亲的眼睛变红,但是她仍旧坚定的看着我,有种不受摧枯拉朽的挺拔。
她像悬崖上的松树。
叶子锋利,触碰会扎手。但是却守护着脚下的土地。
“所以让我们一起往前走吧。儿子。”
她的手轻轻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感受到了她的颤抖。
也许是我在颤抖。
“好。”
那个晚上,母亲并没有和我放烟花。
我独自跑到了楼下,祭奠我逝去不复返的童年。
第89章 快递
家附近新开了一个大型超市,外婆喜欢热闹,我和母亲便陪外婆一起去。
本来是母亲开车的,但是外婆知道我驾照考出后,便十分期待我能开车。
“你要多练练,不然都忘记了。”
外婆说。
“你要不试试?”
母亲望着我。
看着她们俩期待的眼神,我无法拒绝的接过钥匙,当上了一名紧张又有点兴奋的司机。
“慢慢开,别紧张。”
母亲坐在副驾驶上安慰我。
“嗯。”
我打开了导航,慢慢的开出小区。
“诶哟,这不是开得很好嘛。”
外婆在后头捧场。
“等你毕业了,外婆给你买辆车。”
我刚想说不用买,母亲就替我说道:“他自己会赚钱的,怎么好意思用您的钱。再说了,还有我呢。”
“那你是你,我是外婆,外婆给孙子压岁钱买辆车怎么了?”
“您退休金那点钱还是好好照顾自己吧,年轻人要自己奋斗,啃老算怎么回事?”
母亲不赞同地说道。
“我让啃的,心甘情愿。”
外婆说着,拍了拍我的驾驶座椅,像要对我说悄悄话似的,但是很明显在车里的人都能听到:“你放心,外婆给你存了不少钱。”
我和母亲都被她这副语气逗笑。
“晓得不?要是你妈不给你钱,就问外婆拿,她从小就不给你钱花,我又不是不知道。”
这话说的,母亲都有点尴尬了。
“我哪里不给钱了,都给他每周五十块了,再多就不合适了。”
“哼,懒得跟你说。”
外婆大概知道说不过一个老师的嘴皮子,直接打断这次聊天内容。
转而说道:“车也要买的好点,不然以后谈女朋友,被女朋友嫌弃。”
我又被逗笑。
“妈你这了解的还挺多。”
母亲哭笑不得。
“老年人也上网的,别小瞧我。现在年轻人都很现实的,而且都是独生子女,家里的宝贝,你不拿点好东西出来,谁能看得出你的诚意啊,你说是不?明明。你妈现在比我还老古董了。”
“是是是。”
我附和道。
“妈你这也是瞎看,这叫虚荣。如果为了一辆豪车,一栋别墅跟你结婚,那万一房子和车有一天没了,是不是就离婚了?”
“那是要离婚的呀。”
外婆一副本来就要如此的语气。
“结婚是要门当户对,互相成就的。一方落魄了,那另外一方走掉正常的是伐,不走那是少数人,情意特别重。就像你,我让你再找一个,你不愿意,那我也没办法。”
“妈——我们不是说过了吗?”
母亲有点不太想提这个话题。
我能理解,因为我小时候听到过她和外婆之间的理论,而最后是以母亲坚持单独抚养我而告终,一直到现在。
“我懂,但是明明现在也长大了,你再用他当借口就不合适了。”
外婆说。
母亲沉默了一会,说:“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我人生的牵挂就是您和明鉴,简简单单,挺好的。”
“你的人生你做主,我也管不动你。”
外婆靠回了座椅上看风景。
过年期间人多的超乎想象,就连停车位也找了很久,结果只找到了一个特别难停的位置,我没信心,就让母亲来停,结果母亲也停不进去,还挡到了后面的车子。
后面的车里坐着一位儒雅的中年人,他探出头问我们需不需要帮忙?
母亲一点都没犹豫,直接下车。
那人不仅热心,停车技术还好,一刺溜就倒了进去。
“谢谢你啊。辛苦了。“
母亲跟他道谢。
那中年人生的人高马大,行为举止文质彬彬,车子的后座里坐着一个小女儿在喊他:“爸爸你好了没啊?”
他说了声:“好了。”又对母亲说:“不客气,举手之劳。”
然后就要回车上。
母亲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了一盒巧克力,快步走到了那辆车前,把巧克力给了他的小女儿。
我和外婆远远地看着,我看见小女孩朝着母亲大声说:“谢谢美女阿姨!”
她笑起来特别可爱,露出了正在换牙期的缺了一颗的门牙。
“这小姑娘真开朗。”
外婆说。
“你小时候也是这样的。见谁都会打招呼,邻里邻外都可喜欢你了。”
“是吗?”
我真的不记得了。
“是啊,就是后来人长大了,就话少了,还老是板着个脸。”
外婆瞅了瞅我。
我对她笑笑。
“笑起来就好看多了嘛。”
她每次看到我笑就很高兴。
我的外婆真是世界上最容易满足的人。
我们从人挤人的超市出来,又把外婆送回家。
她也没强硬地留我们下来吃饭,母亲帮她收拾了一下子屋子,又整理了冰箱,把一切安排妥当。
外婆躺在客厅的躺椅上休息。
临走前我问外婆要不要我陪她住两天。
外婆摆摆手,说:“你和你妈都赶紧回去,我累了。”
母亲和我无奈地对视一眼。
说:“妈那我们走了,有事您打电话啊。还有药别忘了吃。”
外婆闭着眼动了动下巴,表示听到了。
第二天中午母亲要去参加她的大学同学聚会,我一个人在家里,睡到了中午被手机声吵醒。
是虞听听。
“你在不在家?”
她懒洋洋地问我。
“我给你寄了个快递,要当面签收。”
“快递?现在吗?”
“嗯,应该差不多到了。”
她打了个哈欠,说:“困死了,一晚没睡。”
“怎么突然给我寄东西了?是什么啊?”
我有点奇怪。
“新年礼物嘛。呵呵。”
虞听听笑了声。
有点诡异。
“你看到了就知道了,拜拜。”
她挂了电话。
我摸不着头脑地起床,去洗脸刷牙,牙刷到一半,就听到了门铃声。
连忙擦了擦嘴去开门。
我心想应该是快递到了,拉开门,就看到了穿着一身银灰色反光运动服,带着棒球帽的叶泊则,站在门口,笑脸盈盈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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