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就是在林微澜出国以后,祝旭开始自己做决定,自己支配自己的人生。
祝致理知道自己的传统观念一时难以更改,也知道林微澜可能真的是个好孩子,只是他的思考步伐实在太慢,很长时间内,他都难以理解祝旭的真实想法。
有一次他去北京出差,想着去祝旭住的地方看看他,好巧不巧,那个时候祝旭刚好在为了新一轮巡回赛集训,每天到家的时间都很晚,他甚至不知道祝致理来过。
因为祝致理只呆了不到两个小时就离开了。
他看到了茶几上平躺着的那本治疗手册。
祝致理在行业里摸爬滚打近30年,自诩成功,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或许做了件离谱的错事。
“爸,你发什么呆?”祝旭伸出一只爪子在自家亲爹面前晃晃,“你刚那个饺子在哪夹的,里边有个五毛钱,被林微澜吃了,再给我夹一个呗,我要一块的,得比林微澜大。”
祝致理回神,他小酌一杯,开始肆意嘲笑祝旭:“怎么,这时候不叫哥哥了?想起你爹我来了?”
笑完之后他又在那两个盛满饺子的大盘子里挑挑拣拣,想给自己儿子找个一块钱的。
作为父亲,他曾经做错过一些事,也错过了一些事。
好在一切还不算太糟糕。
七年了,这也是祝致理过得最开心的一年。
五个人的好年。
第124章 这群少年
照例,除夕夜应该是要守岁的,然而等祝旭从厨房出来时,客厅只剩下了林微澜一个人。
“他们人呢?”祝旭擦着手问。
今晚的年夜饭少爷是一点忙都没帮上,包出来的艺术结晶也是撒的撒、破的破,晚饭结束后某些人可能自己也觉得丢面,便主动包揽了洗锅的工作。
祝致理当下还有点欣慰:“不错,我还在想如果你继续一动不动地坐在那,我就拿擀面杖把你打出去。”
“......”
祝旭还真就不动了,他重新坐回座位,故意和自家亲爹唱反调,翘起个二郎腿说:“拿你的擀面杖去吧,看看咱俩谁跑得快。”
林微澜就坐在二人中间,脸木得不像话。
其实他憋笑憋得非常辛苦,自己原先还好奇过祝旭这种时而恶劣的性格究竟是如何养成的,现在看来,很大可能是遗传的祝致理。
“你这是什么表情?”祝致理瞅见林微澜这幅正经样儿觉得难受,“想笑就笑,又没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
“可不是吗,”祝旭在一旁阴阳怪气地附和,“您拿的那可是擀面杖,刀哪儿配得上您的身份。”
林微澜当即决定站起来默默开溜。
一边是自己未来的老丈人,一边是自己的男朋友,这个中间人他简直是脑子抽了才乐得当。
“你去哪里,”祝旭见状一把揪住林微澜的衣袖,将人重新拽回了座位上。
他的双眼不自觉眯成一条细缝,还带着就算凑近看也没剩几分的威慑力:“你不帮我?”祝旭对此似乎有点不可置信。
林微澜装听不懂,这人自觉端起两个盘子,重新向厨房的方向进发,嘴里说着:“帮。”
祝旭:“......”他说的是这个帮吗。
祝明月晚上也喝了酒,尽管是果酒,度数不太高,但足够她这个事业女精英躲懒,宋梅原本还在担心祝旭做起家务来会不利索,万一把家里的碗筷折个干净怎么办,结果想去帮对方的脚步刚挪动了一下,却硬是被祝明月推着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对方嘴里还说着什么“碎碎平安”,有那功夫不如陪她聊一些女生间的悄悄话。
祝明月认为自己好歹给祝旭留了个面子,没把路都堵死,要她说,祝旭洗碗就等同于祝旭和林微澜一起洗,这少爷估计都用不着怎么动手,只需要在旁边擦擦盘子就完事,她可不想自己善良温柔的妈妈卷入除夕夜终极电灯泡之争。
事实上,故事发展还要比祝明月想象中更省事一些。
祝旭只负责拿专用的抹布擦一下桌面就好,甚至抹布还是林微澜亲手给他洗干净的,这位少爷唯一提供的价值可能就是陪聊。
好让林微澜这碗洗得更心甘情愿一点。
“都上去了,”见祝旭出来,林微澜自觉向旁边挪几厘米,招手让他坐到自己方才的位置,“叔叔好像临时有个会,阿姨和明月姐在房间聊天。”
祝旭听到这解释一挑眉:“你信?”
林微澜其实不信,但奈何人在屋檐下,他冲祝旭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我不敢不信啊。”
祝旭发现林微澜在自己家里人面前似乎格外好说话,他不觉得这是一个好现象,毕竟七年前他也是这样,然后就把自己打包送到国外了。
“林微澜,你没必要这么......这么......”祝旭尝试组织措辞,却好像找不到合适的形容方式。
他想用“温顺”这个词描述今晚的林微澜,又觉得这和林微澜原先高高在上的形象差距太大。
“旭旭,”林微澜叫他。
祝旭停下思考,抬头看这个最近总喜欢叫自己小名的人。
他有点意外自己会用“最近”这个词,高二上课那会儿,他还记得老吴专门针对一些生活常用词开展过讨论,最近这个词就在里边,关于这个词,百度百科给出的定义是,最近指前后不久的日子,祝旭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有些不认同。
他觉得最近应该是一种持续状态,比如他最近很喜欢林微澜,指的是自己已经喜欢林微澜一段时间了,而不是只喜欢了三四天。
“发什么呆?”祝旭意识到林微澜叫完自己一直没出声,“不是你先叫我的吗?”
“你又发什么呆?”
祝旭心想明明是我先问的你,嘴上答的话却还是跟着林微澜拐进了死胡同:“就觉得,挺神奇。”
林微澜继续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
祝旭从对方身上爬起来,将双腿圈成个环搭在沙发上,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还是由林微澜承担,他从高中起就很爱这样靠着林微澜,李牧他们还经常吐槽自己有软骨病,说只要林微澜在,自己就挺不直腰杆。
“就是这样!”祝旭言行中都透露着新奇:“你不会有那种感觉吗?我们好像从来都没有分开过。”
太自然了。祝旭想。
他甚至以为今晚家里会掀起一场狂风骤雨,然而并没有,反而其乐融融,自然到好像过去的那些矛盾、冲突都没有发生,他和林微澜只是单纯作为小辈,一起回家过个年而已。
自然到他已经忘记了,他和面前这个人是有近七年的空白期的。
“不是好像,”林微澜勾起祝旭的手指,说,“确实没分开过。”
他知道祝旭指的是物理意义上的分离,但他不愿意承认,摆在眼前的分明是未来的漫长岁月,自己和祝旭还有很长很长的路可以走,光明的、灿烂的,无论好坏,至少他们还在一起。
祝旭知道林微澜在一定程度上还是个好面子的存在,他也没戳破对方,又重新软成一滩躺了回去:“咱爸刚和你说什么了?我看到你们在沙发上促膝长谈。”
“咱爸说......”林微澜顺口接下来才意识到祝旭在给他挖坑,他缓缓道,“咱爸?”
祝旭把脸对准林微澜的腹肌,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在笑:“嗯,咱爸,红包都收了,那不能当改口费吗?”
林微澜还是那幅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样子,他点点头:“行,就咱爸,咱爸说让你注意点,别在家里搞出什么不良风气。”
祝旭没想到他真敢接:“比如?”
“比如你现在这幅骨头散架的鬼样。”林微澜冷笑一声,肩膀一抖,将人从沙发上半怼了下去。
家里的地毯是祝明月和宋梅新买的,之前那个被祝女士的高跟鞋踩出个大洞,宋梅被那种威力搞怕了,于是干脆买了个双倍毛量且超厚的新品,踩起来软乎乎的,还拜托阿姨每天打扫,因此就算跌在上边,祝旭也没觉得有什么,而且自己只是屁股着地,至少胳膊还搭在林微澜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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