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手中黄符朱砂未干,又是他亲眼所见,小孩画符时之前既没有像普通道士那样沐浴焚香,看起来也毫不费力,就和涂鸦一样简单。这一张上上等的符箓,竟出自一个孩童之手?!
余大师眼睛大睁,看看手中的符,再看看对面稚嫩可爱脸颊圆圆的小孩,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这……”余大师的语气不由得郑重起来:“这几张符,要多少钱?”
“不要钱,送给你们。”乔满大方地说。
余大师:“这怎么可以?!”
乔满摆摆小手:“没关系哒,你们刚给了我好多钱。”
他只是去救星星,顺手把厉鬼抓出来,后面的事情也没处理,眼前这两个道士却大方地把酬劳分给自己,那张支票上有好多个零,不过是送几张符,和那张支票比起来,几张符根本不值钱啦!
他以前给师父画符,师父从没给过钱的。
余大师慎重地将这几张符收好了。
干他们这行的,真正有本事的人只是少数,而眼前的小孩更是非同一般,这一身抓鬼画符的本事,就算在那少数人之中也是佼佼者。不只是丁大师看的出来,余大师常年与鬼怪打交道,还帮鬼和游乐园签订契约,那日亲眼目睹乔满轻易揪出自己难以处理的厉鬼,还将其打的反手不能,其中滋味,他比任何人都深刻。
他今日前来,一是为了告知游乐园一案的后续,二也是为了乔满的这一身本事。
说完游乐园的事,余大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了过去。
乔满疑惑地接过,努力辨认名片上面的字:“嗯……特……特……”
“特邀专家。”丁大师默默提醒。
乔满恍然大悟:“哦!”
他不解:“特邀专家是什么意思?”
“有些时候,人们会遇到一些常人科学手段难以解决的事情,就会求助于我们。”丁大师与有荣焉,为师兄解释:“我师兄天赋很高,在我们道观这辈人之中,实力数一数二,因此,他与官方合作,有时候为他们提供玄学这方面的帮助。”
乔满懂了,又问:“你也是吗?”
丁大师以袖掩面:“我不是。”他太菜了。
余大师抚了抚胡子,笑道:“我倒也没有丁师弟说的那么厉害,我只是机缘巧合有一点运气,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天底下比我厉害的人有许多,小满大师这一手画符的本事,我就怎么也比不上,不知道小满大师师从何方?出身哪家道观?”
乔满想了想:“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
“我师父没说过。”乔满回忆说:“我师父只说等我长大以后就可以下山去考证,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师承的事,可能他是个野道士吧。”
余大师马上道:“能教出小满大师这样厉害的人,定然也是非凡的人物,不只是哪位高人?”
不等乔满回答,余大师便抚着胡子,列数起来:“大多道士都师承自各大道观,单打独斗自立门户的也不是没有,G市有位崔大师,座下弟子擅长驭鬼,B市谢大师对卜算一道最精通,但最厉害的还是乔大师,他天赋极高,年少成名,我便是听着乔大师的事迹长大,数不胜数,到如今他已经轻易不会出手,只有一些事关重大的大危机才能请的动他,那才是真正的特邀专家……等等,你们都姓乔,难道你是乔大师的弟子?”
“不是。”乔满托着肉乎乎的下巴,忧郁地叹了一口气:“我师父很笨的,画符也慢吞吞的,肯定没有那么厉害。而且,他已经死了。”
小满有记忆的时候,师父就是白头发白胡子,已经是个老头子,现在小满已经穿越到几十年后,师父哪里活得了那么久。
余大师歉意道:“节哀。”
“没关系。”乔满满不在乎地说:“我师父生前积了很多功德,下辈子肯定能投个好胎。”
乔满对他口中特别厉害的乔大师充满了兴趣,捧着小脸好奇地问:“那个乔大师是谁?他有多厉害?”
乔大师他们道士中的重量级人物,还是许多中青年道士的偶像,年少成名,到现在几十载,厉害的事迹数不胜数,余大师与丁大师二人当即挑出几个例子,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
“……还有,半年以前,B市的谢大师卜算出,西边即将有灾祸降临,同时,也有不少道士做了同一个梦,梦见地面塌陷出一个大洞,鬼王即将出世。若鬼王出世,则天下大乱,死伤无数,乔大师亲自带人前往西边。”余大师又是骄傲,又是遗憾:“可惜,我实力不济,没能被挑选中,无法亲眼见到现场。”
乔满听故事听得如痴如醉,听到最后,吃惊地张大了嘴巴:“鬼王?那么可怕?”
“没错!”
“那后来呢?那鬼王出来了吗?”
“没多久,西边无人区果真有地面塌陷,露出一古墓,乔大师带领众人提前部署,与鬼王经历一番恶斗,成功将鬼王镇压了回去,连自己都受了重伤。”
乔满听得眼睛亮晶晶:“他这么厉害哇!”
“要说起乔大师的事迹,那可是三天三夜也说不清,乔大师功德满身,不知道拯救了多少人。”余大师把话题扯回来,笑呵呵地说:“小满大师有这身本事,是否想过做点什么呢?”
“做什么?”
“我在新闻上看到过你,你帮警方破了两个大案子,一个特大盗墓案,一个连环杀人案,要是能继续发挥你的本领,能做出很多贡献。”余大师指了指自己的名片,特邀专家四个字,在名片上闪闪发光。
乔满扣扣手,期待地问:“有钱吗?”
余大师点了点头,想想,又摇头:“一点点,不多。”
“那算了。”乔满立刻失去了兴趣。
师父说了,万事要看缘分,他和当专家没有缘分啦!
余大师愣住:“算……算了?”
“当然啦,我很忙的,我还要赚钱给星星买大房子。”乔满掰着手指头数:“我还要陪星星出差,星星说,等明年就要送我去上小学,到时候,我每个星期都要去上学,还要写作业,没有空的。”
余大师哑然。
看着面前小孩软嘟嘟的小脸,他的嘴巴张了张,劝说的话是怎么也没法说出口了。上学这个理由理直气壮,难道他还要阻止一个小孩去接受教育?
不可能的,他们道观收弟子都还要本科学历。
余大师与师弟对视一眼,只得放弃。
他将剩下的儿童牛奶喝光,才起身告辞。
临走之前,余大师摸摸口袋里的符,厚着脸皮不好意思地说:“小满大师,能再帮我画几张符吗?当然,我会按市价付钱的。”
“当然可以。”乔满大方地说:“你想要什么符?”
余大师连忙掏出手机,从相册里翻出一张符箓的照片:“这个,特别难,你能画得出来吗?”
乔满看了一眼,“哦,这个啊。”
正好,画符的工具还摆在旁边,他抓起毛笔,按照余大师的要求,提笔一气呵成,很快就交出了成品。
余大师满眼惊叹:“这么快!”
想他们画符,不说画符之前要沐浴焚香,也不能百分百成功,能画出多高深的符,还得看自身本事。如丁大师这样的,一天画几张简单的符就已经是极限。越是难的符,成功率就越低,余大师拿出来的照片还是从同门那里得来,这世上只有少数几人能画,乔大师便是其中之一。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乔满画符,每次看到,都要再震惊一回。且不说小孩画符的随意态度,不论环境,席地而画,画出来的符质量上等不说,又快又好,成功率还百分百!
乔满点了点头:“我以前经常帮师父画的。”
余大师大为惊讶:“这么难的符,你经常画?”
“很难吗?没有呀。”乔满一脸萌萌地看着他,“我师父给我看一眼,我就会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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