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之予倒不是很在意这个答案,只说:“每个人对‘有感觉’的定义都不一样。”
“哦,那我可能从一开始就觉得有感觉,所以哪怕没有不一样的地方,也始终如一地选择骚扰你。”楼远点点头。
他说完这句话,便注意到远处的海面能够清晰看到粼粼波光,刚刚还是一片涌动的漆黑海浪,再去看海平面处,云开雾散,日出将至了。
波涛声如有实质层层拍在心尖,好像在催促楼远把堵在喉咙的几句话说出来。
楼远喜欢有话直说,但这也并不代表他习惯说太肉麻的话,因此他实在有点说不出口。
付之予身上有他一直以来很需要的“感觉”,或许是稳,或许是可靠,或许是对他的偏袒,楼远分不清楚。
他很不愿意承认一个人的性癖是由过往的经历共同塑造而成,一如他始终想要把原生家庭的影响从自己的生活里抹去,做出洒脱的姿态,表现出自己无坚不摧的内心。
可影响是客观存在的,他主观不承认,也没有办法阻止潜移默化的心理变化,他不再追求得到爱,并不意味着他不在意这些爱。
只是他长大了,他的生活里除了家庭,终于还出现了其他主体,同学、老师、朋友,他可以从家庭以外汲取到自己所需要的被关注与爱,衬托之下才显得“不在意母亲再偏心”而已。
想到此处,楼远忽然觉得很无趣,把自己掰开揉碎想得再明白,也只是自己心里明白,没人能和旁人感同身受,他讲给别人,别人能做到最多的也只是好心说几句开解的话,而那些开解的话,他早就和自己说过无数次了。
更何况从高中毕业后,他就没再这么矫情地掰开揉碎过了。
他把饭团吃完,将包装袋团成团塞到口袋里,伸长腿伸个懒腰,看向海面。
“说完了?”付之予忽然开口。
楼远晃晃脚:“嗯。”
“得出什么结论了?”
楼远复盘了一下这段没头没尾的对话,总结道:“我们不是两个世界的人。”
非常了不起的结论!
付之予望着天空,海面之上隆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小山丘,有什么将要破土而出,附近丝丝缕缕的云朵被染上金粉,显出偏白色的轮廓,在淡蓝天幕上飘浮。
他能猜到楼远今天忽然变得很感性的原因。
昨天才去了公司开放日的招聘会,楼远虽说当了好几年店老板,可总归是和职场生活不一样,无需和老板同事打交道,也不用适应工作氛围。
开放日宣讲将企业文化和员工的未来职业生涯美化成一粒小小的浓缩咖啡,投入学生的心里,慢慢才溶解扩散开,让人深刻认识到他们已经是要离开呆了十几年校园乌托邦的年纪了。
这些都牵连着他们之间的感情,在这个节骨眼上在一起,安全感还没有建立起来就要面临诸多变化,这让楼远很不爽。
付之予想了想,说:“你知道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你愿意找我陪你发神经,我也很开心,这句话。”
难得听付之予主动发问,楼远点点头:“知道啊。”
付之予似乎笑了一下,楼远没有看清,自顾自继续说:“因为以前没人需要你陪嘛,孤独小孩,以后我来找你陪我咯。”
金光自海面喷薄而出,划破蓝色油画,橙黄铺满天地,初升的太阳倒映在眼中,灿烂而明媚。
他们不约而同地望着远处,日光穿透云层,身后沉睡的城市在苏醒,新的一天含苞待放。
“漂亮!”楼远两只手圈在嘴边,向大海喊了几声,他感到浑身轻松,仿佛终于把堆在心底的沉疴彻底摆脱,做了场心情舒畅的无痛手术。
广阔的世界没有回声,楼远却听到付之予在叫他的名字:“楼远。”
与从前的每一次都一样,楼远应道:“嗯?”
付之予却没有下文,只是看起来颇为惬意地欣赏着日出。
这幅样子楼远再熟悉不过,之前他只当付之予在黏人,这次听到付之予亲口说出了深层原因,楼远决定以后不再嫌弃他黏:“你这么叫松仁,松仁都能学会说人话了,但我还在开心地回答你,你感不感动?”
晨光映在身上,付之予被照得暖洋洋的,连海风都变得轻柔,他笑着说:“感动。”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的定位是睡前甜品好了小情侣要小别胜新婚异地了!
第50章 你上哪出差
楼远认床但不认车,回随川的路上便脑袋一歪在副驾上睡着,把通宵的觉一口气补了回来。
付之予开车很安稳,楼远只在中途半梦半醒地睁开眼睛愣了一会儿,很快便又把下巴搁在小鲨鱼头上,闭眼再次睡了过去。
车子一路驶入随川市区,付之予甚至中途下车接了两个电话,第一个是饭局上一位约好合作的朋友打来的,第二个是刚睡醒的文承,说起话来语焉不详、颠三倒四,非常明显的懒得装样子。
付之予对他的私人生活压根不关心,两个人随便聊了几句便挂断电话,他转过身,看到楼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车窗落下来一半,他两只手搭在车窗上,露出一双惺忪睡眼。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付之予垂眼看了会儿,没忍住抬起手戳了一下。
楼远立刻捂着脑袋缩回去,只听到车里一声怒骂顺着车窗飘出来:“你戳我干嘛!”
付之予弯下腰看着他:“饿了吗?”
“饿。”楼远把车窗全部降下来,脸上闷闷不乐,看起来还有几分没有消退的起床气。
他们看过日出后又去港口附近溜了溜,遇到了一位楼远的老熟人,对方正在忙工作,顾不上接待他们,两个人便顺着码头看了会儿忙碌的货船。
本以为做完这些该是到了下午,却没想到才早上九点多,从东岸开车回随川也不过不到两个小时的路程,到家刚好是吃午饭的时间。
家里的菜快要吃完了,付之予原本打算周末抽时间去买菜,看楼远这幅样子,便临时改了主意,在外面随便吃点:“想吃什么?”
山珍海味吃了一整天,楼远决定回归朴素:“回去吃食堂吧。”
付之予发动车子,没忍住看他一眼,似乎没有想到他可以朴素得这么直上直下。
车子快要开到学校正门附近,楼远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一把拍在腿上:“等等,拐去桥西路,我得去店里看看。”
付之予立刻打转向灯变道:“不是让覃然帮忙看店了吗?”
“我就是去看看覃然。”楼远咬着后槽牙,“我倒是想知道,一个从小跟我穿一条裤子的好哥们,和一个他的裤子我一条也买不起的新朋友,是怎么在我眼皮子底下暗送秋波的。”
这个时间的桥西路人多车少,付之予停在路边,跟着气冲冲的楼远一起走回汇腾科技。
推门进去就看到两个打印资料的学生站在电脑边,覃然翘着二郎腿瘫在桌子后面玩平板,脚边趴着一只戴着项圈的小狗,尾巴摇得像竹蜻蜓。
小狗居然在玩手机。
楼远看见这一幕连想好的质问都忘记了,目瞪口呆地指着松仁:“它干什么呢!”
覃然看见他,用与平时无异的神情与语气说:“在和它朋友打视频。”
松仁听到熟悉的声音,跑过去围着楼远和付之予转了两圈,项圈上的绳子差点把他们绊倒。
店里还有其他学生,楼远把松仁抱起来,走过去拾起立在地上的手机,见到屏幕上果真打着视频,对面居然是之前宠物医院里那只叫小虎的法斗。
还是睡得像猪一样,栽在自己的窝里,仰着头叉着脚,看起来又长胖了一圈。
两天没见的松仁很黏人,把脑袋蹭到楼远的颈窝里,又探着爪子去搂付之予。
“这小狗是真乖,不喊不叫的。”覃然说着,把系着松仁的绳子解开,“我早上去喂完饭它就缠着我不走,我给它带出来了,怕店里来来往往人多吓着它出事,把你们遛狗的绳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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