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咳嗽了几声,才让喻年发现了他的存在。
“啊,你来了啊,”喻年终于从叭叭叭里分出了一点心神,上下打量林炽一眼,皱了皱眉,挑剔道,“我不喜欢你这件衬衫的图案。”
“忍着,”林炽在桌上坐下来,“因为我喜欢。”
他跟祁妄也打了个招呼,问喻年,“祈妄今天怎么有空出来喝茶的?”
祈妄最近忙着投资的新画廊,照理说是挺忙的。
“他等会儿就走,他只是送我过来。”喻年说,“你看看菜单想吃什么?”
祈妄低头看了眼时间,他也确实不能再留了。
他站起身,一点也不在乎这一幕是不是会登上花边杂志,低下头在喻年的侧脸上吻了一下。
“我先走了,晚上再来接你。”祈妄低声说道。
哦哟。
林炽在对面竖起菜单,却又很想轻佻地吹声口哨。
但他还是忍住了。
祈妄也跟他道了声别,就拿起车钥匙走了。
喻年的视线一直跟着祈妄,一直到祈妄走到了车边才收回来,恰好对上了林炽的一脸揶揄。
林炽随便点了一杯咖啡和一份沙拉,冰淇淋,端起桌上的冰水喝了一口。
“你俩都谈这么久了,不腻的么,分个别也要亲一下?”他充满真诚地问,他记得喻年说过,他年少的时候就跟祈妄相遇了,中间分别了很久,才又在一起,可到现在也有两三年了。
喻年白他一眼,“你嫉妒啊?”
“差不多吧,”林炽大喇喇地承认,“毕竟我现在没人可亲。上一次滚床单都是半年前了。”
他把勺子插在冰淇淋里,想到这儿就唉声叹气。
喻年忍不住笑出来。
他斜眼看林炽,“你倒是睡啊,前阵子不是有个小帅哥在追你吗,家里条件也好,还是哪个酒店的继承人来着,跟你不是很配吗?”
林炽的咖啡也送上来了。
他端起来喝了一口,也知道喻年说的是谁。
是他在一次派对遇见的小帅哥,对他一见钟情,满世界追着他跑,还十分open地表示在上在下都行,不谈恋爱先睡着也行。
“你说Eloe啊?他才十八,我又不是禽兽。”
喻年笑话道,“十八怎么了,国外的这些小孩子可发育得比你好。”
他喝了口咖啡,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又慢悠悠道,“再说了,就算国内十八也成年了,我十八的时候都把祈妄给睡了。”
林炽差点一口咖啡喷出来。
他默默擦了擦嘴角,对喻年比了个大拇指,“人不可貌相啊你。”
以喻年现在对陌生人的冰冷态度,祈妄又是个闷声葫芦,他简直难以想象,这俩冰块当年到底是怎么好上的。
他摆摆手,又说道,“你也用不着替我操心。追我的人多了,能排到埃菲尔铁塔,我也就是没空,但凡我有心,我一天能换一个对象。”
他这完全不是吹牛。
来了国外,他行情好像还更好了,一窝一窝的男男女女往他身上扑,挨个拿着爱的号码牌。
要不是现在他好歹混出了点名堂,身边又有霍宇凝,喻年也在为他保驾护航,他都怀疑自己早晚要被潜规则。
“你那是没空吗,我都不高兴说你。”喻年冷冷道。
他跟林炽也认识半年了,两个人在短暂的生疏后,很快就一拍即合,经常混在一起。
他家大部分产业又在C市,有次林炽喝醉酒,说漏了嘴,叫了李庭言的名字。
从那之后,他就知道了原来林炽跟那个他姐向来很想一较高下的李庭言,居然有过一段。
他不得不感叹世界真小。
但说起这个人,喻年靠在椅子上,阳光刺得他眯了眯眼睛。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对林炽说,“说起来,我倒是听到了一个关于你前任的消息。”
林炽抬起勺子,纠正道,“那不是我前任,炮友而已,够不上这个称呼。”
行吧。
喻年颔首,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你前炮友。”
他望着林炽闷头苦吃,一副根本不在乎他说什么的样子。
他也不绕圈子,慢悠悠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李庭言可能要跟晨海集团的二小姐联姻吗?听错了。”
林炽的叉子顿了一下。
他没说话。
喻年又接着说,“听说是李庭言直接拒绝的,之前的所谓联姻,完全是他爷爷一厢情愿,李庭言现在都已经放话,要终身不娶了,如果需要接班人,就从他姑姑的孩子里挑。所以现在他姑姑对他鼎力支持,帮他跟他爹对着干。”
林炽到这儿终于有些吃不下去了。
他的叉子在菜叶子上旋了一圈,他当然明白喻年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句,“他为什么要跟他爹对着干啊?”
喻年跟看白痴一样看他,“抢当家权呗,本来李家的继承人铁板钉钉的事情了,他家老爷子一力支持他,可最近半年也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他爷爷突然态度很暧昧,又默许他爹进入权力中心,甚至让他那个私生子弟弟都上了台面,李庭言简直是腹背受敌。所以之前才猜他会跟陈家二小姐联姻,好得到支持。”
这都是喻年的姐姐跟他说的,他对生意场漠不关心,只会依葫芦画瓢地转述。
“结果那也是假消息。”
喻年慢悠悠往嘴里放了个桃子,点评道,“他那个爹一直不是什么好东西,又废物又垃圾,谁摊上谁倒霉。李家老爷子以前明明看不上这个儿子,最近的动作却频频示好,我姐说他比起说是想重用儿子,倒像在逼迫李庭言。”
林炽的叉子在盘子上划了一下,发出一声尖锐的刺声。
喻年抬眼看他。
林炽脸上有些不自在,像是掩饰一般,“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喝了口咖啡,“你们这些豪门本来就斗来斗去的,我这种小模特也操不上心。”
“别带上我家,我家虽然血缘复杂了点,但和谐得很,”喻年说道,“也就他们李家像一团糟。”
“不过也是,这确实跟你没什么关系,但前任过得不好总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喻年说到这里又笑了笑。
他望着林炽,轻飘飘又扔了一枚炸弹,“我还听我姐说,李庭言好像住院了,有传言说可能是被他爷爷打进去的。”
这一声无异于惊雷。
林炽的手指甚至不易察觉地抖了下。
“你说什么?”
他狐疑地看着喻年,“你确定?”
喻年却耸耸肩,概不负责了,“那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听说的,这是李庭言的堂弟说出来的。医院李庭言肯定是去了,但谁知道他是被打进去的还是割阑尾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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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喻年热情分享的八卦,林炽这一个下午都有点心不在焉。
喻年又在准备他下一场发布会,天马行空地讲自己的设计理念,反正这位少爷不差钱,准备包下一个船厂当作舞台空间。
“到时候你还来给我当压轴吧。”喻年说道。
林炽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两个人一直待到了傍晚,祈妄果然又来接人了。
喻年高贵冷艳的脸,在看见男朋友的一瞬间,立刻灿若桃花。
林炽在旁边作了一个夸张的yue的表情,被喻年踹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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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喻年分别后,林炽就开着车去做妆造了。
晚上八点之前,他准时抵达了晚宴现场,Cora作为蓝血品牌,晚宴上简直星光璀璨,林炽还在宾客里看见了专程从国内过来的影后洛阳书。
而他在这种场合里,也已经像钻石一样瞩目,不断有人来与他打招呼。
包括某位对他穷追不舍的小少爷。
当被Eloe堵在阳台上,林炽简直怀疑自己出门应该去看看黄历。
正如喻年所说,这十八岁的小少爷发育得很好。
一米八零的个子,不比林炽矮几分,穿着剪裁得当的黑色西装,勾勒出劲瘦结实的好身材,那一双蔚蓝的眼睛简直像大海一样澄澈,专注看人的时候尤其惹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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