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初是因为一次杂志拍摄认识,但郗子闻比他运气好些,转行当演员,拍了个网剧红了一点,还给他介绍了一些资源。
两个人臭味相投,都是情场上的风流浪子,偏偏又互相看不上对方那款,因此关系极其稳定,有事没事就混在一起。
林炽今天只有上午有个拍摄,晚上都空着,要是平时郗子闻发来邀请,他早就答应了。
但今天他只能遗憾回复,“我晚上有约了。”
郗子闻皱起了眉,有些奇怪,“你怎么回事啊,上个礼拜就喊你没喊出来,今天又不来。搞什么,从良了?”
林炽笑出了声,“你才要从良。”
他从架子上拿出来洗面奶,打出细腻的泡沫,在汩汩的水声里,含含糊糊道,“你是不是傻,我都说了有约,肯定是要跟别人见面去了。”
“哈?”
郗子闻翘腿在桌上,脸上还有点宿醉未醒的迟疑,脑子都比平时慢一拍。
“我靠,难怪呢。”
他终于反应过来,林炽这是结束了空窗期,身边又有了稳定的新人。
不用说,以林炽的眼光,一定又是盘靓条顺。
他笑了起来,语气里也带上了调侃,“谁啊,让你最近居然收心不来聚会了,很辣吗?还是技术特别好?”
两个多月了,他跟林炽就见了一面,其他时间林炽都说没空,除了工作忙碌,估计就是被这个“新欢”给勾搭走了。
他在脑子里把可疑目标都晃了一遍,问林炽,“是那个老纠缠你的大学生吗,还是那个咖啡店的小哥啊?”
“都不是。”
林炽收拾好洗手台,用洗脸巾擦干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白色的棉麻质地衬衫配上姜黄色的宽大毛衣,再配上黑框的平光镜,镜子里,林炽难得洗去了一点平时的风流俊逸,反而像一个过分英俊的优等生。
他漫不经心地回答了郗子闻的问题,“你不认识,不是咱们圈子里,你见都没见过。身材?那当然是很好的,长得也帅。”
林炽把手机放在了耳朵边上,笑了起来。
他最近还能是跟谁混在一起。
自然是李庭言。
两个人已经断断续续已经睡了快两个月,熟悉得很。
郗子闻也心领神会地笑起来,他晃着手里的车钥匙,提议道,“那你干脆把他带过来呗,反正人多热闹,也让我开开眼。”
但林炽却一口拒绝了。
“不行。”
他收拾好了准备要出门,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他不喜欢这种场合。”
他毫无压力地给李庭言造谣,“人家可是个正正经经上班族,斯文得很,还有点害羞,不喜欢跟人交集,要是跟你们这群妖魔怪鬼混在一起,还不连骨头都被你们拆了。”
“哈?”
听了林炽的描述,郗子闻的脑子里默默勾勒出一个穿西装打领带还拿公文包的沉默男人。
他实在想象不出这种人有什么吸引力,长再帅也没有用吧。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一款了,”他吐槽道,“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欢这种一板一眼的人了,说他们又无趣又放不开,你现在怎么回事,说过的话都到狗肚子里去了?”
林炽把东西都扔进包里,听见郗子闻这样说,他微妙地抬了抬眉。
他想起李庭言在床上的控制欲,心想谁告诉你正经人就放不开了。
但他不打算跟郗子闻说这些细节。
“你当我没说过,”他很愉快地打了脸,“我现在发现,禁欲款也有禁欲款的好。”
他哼着歌出了门,“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今天早上还有拍摄,下午还要上课。忙得很。”
郗子闻想翻白眼。
他算看出来了,林炽现在是得了个新鲜的玩具,正起劲着呢。
别说是聚会,就算今晚现场发钱,林炽都不一定来。
“行吧行吧,滚蛋吧你,我找别人去,”他说道,想想又不太服气,骂了一声,“你个重色轻友的兔崽子。”
林炽大笑出声,也不否认。
重色轻友怎么了。
郗子闻要是能约到李庭言这种级别,没准跑得比他还快。
.
出了家门,林炽就开着摩托来到了拍摄的地点,今天早上是个他相熟的摄影师找他拍的私活儿,时间不长。
拍完他就跟摄影师摆摆手,买了个三明治,咬在嘴里赶去上课了。
他今年大四,平常几乎不来学校了,等同于毕业了,但因为他之前忙于校外的工作,选修课还差一门学分没有够,不得已,愣是在这种大家都在找工作实习的时候,他还混在学弟学妹里混着。
好在他毕业论文已经写得差不多了,工作也不愁,这门选修课课时也不长,期中就结课了,正好能补上他差的最后一学分,并不会影响他毕业。
到了教室里,林炽蹑手蹑脚去了最后一排,把包塞进柜子里,撕了一袋牛奶,叼在了嘴里。
这门选修课的老师脾气很好,上课只要不影响纪律,怎样都行。
林炽拿出ipad,继续修他的毕业论文,埋头研究的样子,看着还有点认真。
他现在能好好坐在大学里上课,说来也是经纪人霍女士的功劳,当初他高中没毕业就出来打工了,被霍宇凝慧眼识英给签约了,但是开头的一两年他并没有很多工作,只是勉强能养活自己。
霍宇凝就给他跑前跑后,找了个高中插班,让他恶补了半年,好歹是考到了个本科,用霍女士的话来说,不管在哪个行业混,不读书都很容易被骗。
林炽也很赞同。
如今一转眼,他都要毕业了,他拿着手机在手上转了一圈,心里想,要不晚上去请霍女士吃个饭。
正想着,林炽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他打开一看,发现是李庭言的消息。
上面简洁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只有一个时间。
“八点钟见。”
要不是在教室里,林炽几乎想吹声口哨。
他的手指在页面上停留了几秒,回了一个“好”字。
之后的一个多小时里,林炽望着他那折磨得他头大的论文,心情都好了许多。
最近的两个月,他都跟李庭言厮混在一起。
几乎每隔一个星期,他都会跟李庭言在酒店里碰面,李庭言包下了酒店的套房,算是两个人幽会的“爱巢”。
一开始李庭言还会让司机来接他,但后来林炽已经轻车熟路,也不要人接了,自己开着个小摩托就去了。
有几次他停车的时候,直接对上了酒店门童诧异的目光,不过对方还是彬彬有礼地替他开了门。
林炽估摸着,对方肯定在心里想,这到底是哪个大佬的金丝雀,怎么混的这么惨,连个打车费都没捞到。
想到这儿,林炽又笑了起来,他跟李庭言吐槽过这件事。
李庭言的神色相当无奈。
想想也是,以李庭言的身价,还要在背后承受这等诽谤,确实是相当无辜,偏偏还没法替自己辟谣。
其实在他俩刚睡了几次的时候,李庭言总是会贴心地给他带来昂贵的礼物,但是没两回他就拒绝了。
他说得也很明白,“咱俩就是个你情我愿的py关系,各取所需,你在床上也没让我哪里不满意,所以你也没欠我什么,用不着照顾我。”
他说了几次,李庭言也看出来他是认真的,最终还是听进去了。
不过酒店费用林炽就懒得跟李庭言泾渭分明地计算了,毕竟要按他的经济状况,李庭言要么跟他住经济型酒店,要么回家。
想来李庭言受不了这个委屈。
林炽弯了弯嘴角,想起这人在酒店里对着镜子系领带的样子,上课的心思更淡了。
老师在讲台上分析崔莺莺与张生,那相国小姐天真多情,爱上了那偷香窃玉的书生。
而在台下,林炽也不怎么老实,他在手机里挑挑拣拣,发了一张照片给他那位姓李的新情人。
当李庭言默默回了个问号的时候,林炽这次是真的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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