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康时懒得在备婚上耗费时间,便想交给张秘书来操心,他固然觉得此举没有任何问题,但对于柳亦久来说,让关汀原来的部下来陪他采购,这算个什么事?
虽然心中有暗恨,但柳亦久沉默地吞下了所有的不满,笑盈盈地:“好啊,康时你忙,不要紧的。”
柳亦久这样善解人意,显得沈康时格外敷衍,这可不是他想要的效果。
一声来电打断了略有凝滞的氛围,是沈康时手机响了。
看清来电人是谁,沈康时眉头拧了起来,毫不客气地接过了电话:“沈宏恺,你有完没完?”
自从沈宏恺私奔离家,沈康时就没给过他好眼色,他当爹倒是没有任何不自在,丝毫不在意儿子的态度。
“儿子,怎么跟你爸说话呢,我是来祝福你的呀。”沈宏恺在电话那头嘿嘿一笑。
几乎能想象出他那油嘴滑舌的嘴脸,沈康时有些厌恶。
“不需要你的祝福,没事我就挂了。”沈康时对父亲全无耐心。
“你小子怎么说话呢,哪会有儿子不需要父亲的祝福?亦久可比你懂事多了……”
沈康时看向柳亦久,柳只尴尬一笑。他少年出国投奔母亲,也就是说很长一段时间是和沈宏恺生活在一起的,或许他们俩更像是真正的父子。
但这话又怎么好和沈康时明说?实在是触霉头。
沈康时倒没有追究这个,只是不想和沈宏恺纠缠似的重复:“没事我就挂了。”
沈宏恺确实没事,打这个电话他也只是想看不可一世的儿子吃瘪。见沈康时要挂电话,他才急急忙忙点名来意。
“你从小就喜欢亦久那小子,现在得偿所愿了,爽不爽?”
沈康时想象沈宏恺说这话时的表情,那个“我早就知道”的神态,觉得厌烦又恶心。
但沈宏恺实在又没有说错,他的确是如愿以偿地可以和柳亦久订婚了。
“对,所以呢?”沈康时答。
沈宏恺和柳家媳妇私奔,闹出来天大的丑闻,一度成为了圈子里津津乐道的反面教材。
从小沈老爷子提起他就没有好神色,沈康时也没有对他好言好语过。
两人不像是父子,倒更像是仇人。
沈康时其实讲不清恨他什么,恨他败坏沈家名声?那是老爷子在意的事情,他也并不是这么墨守礼教的人。
恨他对不起母亲?其实沈康时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沈康时自己对她也几乎没有什么印象。
说来说去,其实沈康时在意的是,在情人和儿子之间,父亲抛下了自己。
沈康时不愿承认,自己如此渴望有一个“家”的感觉。
他那样轻易地向柳亦久求婚,也是因为他实在是太向往这样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简单幸福。
沈康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缓缓收起攻击性。对面沈宏恺倒仿佛听出端倪,说话像个人了:“儿子,追求爱情不必可耻。”
“你从小看不起你爸,但我也不过是追求我的爱情而已。”
这话沈康时没法反驳,但他受的委屈又跟谁说?听见沈宏恺这志得意满的语气,他怒火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你这个——”
沈宏恺毫不在意沈康时的愤怒:“你现在所做的事情,真有你爹我当年的风采啊哈哈哈哈哈……”
第048章 不上班
沈柳二人的订婚,就这样轩然大波地定下来了。
外界对此甚嚣尘上,大多数人觉得沈康时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觉得柳亦久也是青年才俊配天之骄子,般配极了。
而订婚宴这样隆重的事情,自然就由沈家自己的酒店承办。
虽是订婚,但由于沈康时的重视,其他人自然严正以待。
酒店里。
柳亦久站在舞台上,看着台下的人忙碌不已,依然紧紧皱着眉头。
“你们酒店,只有这种规格的红毯吗?”柳亦久问酒店负责人。
沈康时不让他操心学术纠纷的事情,又看柳亦久似乎心不在焉,便让柳亦久去折腾婚礼的事情,让他不至于那样神经紧张。
酒店负责人说:“符合您要求的规格的红毯都已经在这里了。”
柳亦久对红毯似乎有别样的执着,要求尺寸,要求颜色,要求材质……酒店已经把所有的类型都搬出来试过了,却依然没有能够得到柳亦久的首肯。
柳亦久咬着下唇,说:“这个颜色不对,太艳了。我要更郑重一些的。”
酒店负责人耐心微笑着,说:“或许,您有照片参考吗?我们尽量满足您的需求。”
柳亦久还真拿出了一个视频,看起来是他在国外参加什么会议时拍下来的。
柳亦久说:“就这种。有吗?”
酒店负责人说:“我这边尽量去找。”
酒店负责人离开的时候,柳亦久又叫住了他,问:“上次说的席卡,再调整一下。”
酒店负责人顿了一下,还是好脾气地说:“好的。”
柳亦久将座次颠来倒去,最后在两个人名之间犹豫不定,“这两个……先这么排吧。”
一回头,却见酒店负责人欲言又止。
柳亦久表情稍冷:“你想说什么?”
酒店负责人说:“根据集团一贯的习惯,这套排序似乎还可以斟酌。”
柳亦久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问:“‘一贯的习惯’……之前的排序都是谁给你的?”
酒店负责人说:“沈总的总秘。”
总秘。
不就是关汀么。
听到酒店负责人的回答,柳亦久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
“那是之前。这是我的订婚宴。”柳亦久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褪了下来,看着酒店负责人的表情也有一股莫名的高傲:“你知道了吗?”
“……”酒店负责人说:“是。”
看着酒店负责人脸上的表情,柳亦久莫名想到关汀。
关汀也是这么一副莫名其妙的面具,好像自己在为了公事,实则干的都是讨厌的事情。
柳亦久去了卫生间。
在隔间里正要出去的时候,却听到外头似乎有人在议论着什么。
“……今天所有的地毯的拿出来了,待会儿还得洗了晒了再收回去。真要命。”
“我听说了,今天那位把你们这么得够呛吧。”
“不光是地毯,还有座次席卡,改了五百遍了。刚刚李经理说又要改,不过我估计这次肯定不是最终版本,恐怕要改到订婚那天才能定下来。”
“为什么?席卡而已,之前也没那么麻烦啊。”
“之前不都是另一位安排的吗。另一位挺有能力的,而且从不折腾我们。像这种事情都是直接把表格给我们,我们照着做就好了,从来不会出错。这次嘛……居然把付和许放在一起,到时候不得打起来?啧啧啧。”
柳亦久心里一咯噔,把付总和许总放在一起,是他思前想后得出来的办法。
可他不知道,这两人似乎有摩擦?
外面的人还在聊天:“唉……现在这位脾气很差啊,说话做事有时候也没条理得很。不是说国外当教授么,怎么会这样?还是关秘好,对谁都和颜悦色的,说话做事也都可以理解。”
“关秘跟了沈总这么久,沈总真的对关秘没有心动过吗?我怎么不信呢。反正我是不可能让一个想追我的人,呆在我这边这么多年的。要么是人品不行,要么就是心动而不自知。”
“得了吧,你哪有这好福气!关秘能当我们这么多年的领导,都是好福气了。之后不知道会不会辞职……情敌都这样耀武扬威了,估计悬了。唉……”
外面的人聊了聊着声音渐渐变小,应该是离开了卫生间。
柳亦久在隔间里,心头一阵无名怒火。
几个普通员工也敢这样嚼舌根?
柳亦久刚刚倒是想过要出去,冷着脸问对方叫什么名字、把刚刚的话复述一遍,可错过了那个时机,便又冷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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