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少这尊大佛真是难请啊,您今天能来,那我这面子可是大了。”
任燃淡声道:“杨少说笑了。”
“这位是季灼季先生吧,初次见面,惊为天人啊,比电视里还好看。”见任燃神色淡淡,杨嘉佑也丝毫不生气,笑笑之后,又把目光转向季灼。
杨嘉佑此人跟季灼差不多的年纪,只是身形看着要瘦弱许多,常年脸色苍白,带着一抹病态,很难想象是可以经常通宵办派对的人。
他的眼睛狭长,眉眼有些阴柔,望过来的时候,神情在大吊灯的照射下,像是某些很天然的野生动物。
季灼勾着嘴角礼貌地笑了笑:“杨先生过奖了。”
“季先生是跟任少一起过来的?”杨嘉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暧昧地转了一圈。
“是,”章明辉在一旁开口,“接到杨少电话的时候,我们正在一起玩儿,想着大家都是朋友,互相认识认识也好。”
“说得是。”杨嘉佑的视线停在季灼身上,咧嘴笑起来。
“又有人来了,杨少去招呼客人吧,不用管我们。”章明辉道。
“好,那你们好好玩,当自己家一样,别客气。”
杨嘉佑离开后,章明辉把任燃拉到一旁,低声道:“你刚才怎么了?虽说不喜欢杨嘉佑,但以前态度也没这么差啊。”
任燃神色冷戾,眼底掠过一丝明显的嫌恶:“他看季灼的眼神让我恶心。”
章明辉一噎,叹气道:“季灼是和你一起来的,杨嘉佑就算再有贼心,也没有贼胆啊,这你都受不了?而且季灼是艺人,是明星,每天盯着他的人成千上万,你的理智都被狗吃了吗?”
任燃沉默。
这时候,有人注意到任燃来了,招呼他和章明辉去玩桥牌,季灼从善如流地跟上。
等到周围人越聚越多时,季灼看了眼正在桌边坐下的任燃,转身离开。
大厅里的人很多,有些是他认识的,有些不认识,他端着香槟游走在其中,姿态自然,有股行云流水般的从容淡定,只是余光一直锁定了一道身影,跟在后面,步伐不急不缓,一眨眼便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处。
越往里走,大厅的喧闹声越模糊,人影也消失了。
走廊尽头有一部古典的老式电梯,季灼站在面前停了一会儿,抬脚独自走了进去。
电梯是直上四楼的,房间似乎没有刻意做隔音,走在走廊里,还能听见一些房间里的声音。
每道门都是需要刷卡才能打开的,显而易见,这里就是那种能够肆无忌惮放纵的地方。
季灼虽然没有看见赵熙进的哪个房间,但好在这里的房间只有三间,就算挨个试,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打定主意,他靠在走廊的墙边等了一会儿,几分钟后,挑选了一个声音最大的房间,将任燃给的那张卡片贴到房间门口的感应器上。
“滴”——房门打开。
房间里群魔乱舞的人没有一个注意到这微小的动静。
季灼冷眼看着这群已经丧失了理智的人,微微挑眉——
看来他运气很好,在第一个屋子就看到了他想找的人。
第32章
屋子里灯光昏暗,臭味熏天,一群人或站或坐,歪七扭八,脸上都还挂着一副快要升天的诡异神情。
季灼厌恶地拧眉,从中很轻易地找到了赵熙的身影。
他坐在地板上,面前的茶几桌面堆了一堆显而易见是什么东西的白色玩意儿,赵熙拿着工具,正弯腰去够。
季灼静静地看着,拿出手机,精准地拍下了这一幕。
手机早就关成了静音,无声的相片记录着灰色的罪恶。
摁灭屏幕,他后退两步,重新关上了门,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原路又回到了大厅。
刚从走廊里走出去,季灼抬眼就看见了任燃。
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巨大的天花板吊顶底下,显得有些孤独,眼神直直地看向他。
人声鼎沸中,他们在安静地对视。
过了两三秒,季灼抬脚朝他走过去,瞥了眼玩牌的那边区域,随口问:“不玩了吗?”
“没意思,不想玩。”
任燃的视线轻飘飘地从季灼身后的走廊掠过,然后又落回季灼的身上,低声问:“你刚刚去哪儿了?”
“随便逛逛。”季灼撇开脸,避开他的目光。
那眼神里藏着的东西太多,太深,太浓烈,稍一触及便让人心惊。
季灼在这样的注视下有些心烦意乱,不想再去看。
在这里继续呆了半个多小时,陆续有些莺莺燕燕来和任燃攀谈,最大胆的要数杨嘉佑的一个表弟。
他似乎是看出了点季灼和任燃之间古怪的氛围,任燃不搭理他,他就自顾自端着红酒,在二人中间晃晃悠悠摇着杯子,用调笑的口吻揶揄道:“任少怎么一直在看这个帅哥?实在觉得和我没意思的话,不如我们三个一起呀。”
红酒杯在摇晃的过程中倾泻角度过大,暗红的液体不小心洒在季灼的衬衣上,沾湿了好大一片。
“唔——”杨嘉佑的表弟故作惊呼,但下一秒就笑不出来了,脸色瞬间痛得煞白——
任燃抓住了他那只拿酒杯的手腕,力度大得几乎要将他的腕骨捏碎,眼里的厉色也让他的心顿时坠入冰窖。
“皮痒了?我可以多找些人陪你,十个够不够?不够的话,再加个你表哥。”
杨嘉佑表弟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闻言立即慌了手脚,忍着痛勉强开口:“抱、抱歉,任少……”
周遭闹哄哄,已经有一些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了。
季灼心烦,红酒沾在衣服上也让他的坏心情更糟一分,他站起身,没看任燃,直接往外走。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任燃瞳孔微缩,飞快松开手,撇下后面的人,快步跟上季灼:“去哪儿?”
两人相继离开大厅,季灼走到屋外吹了风后才反应过来他是坐任燃的车来的,别墅在山上,走下去估计要走到明天早晨了。
低沉的声音从他后面传来:“上车。”
季灼扭头,一双眼睛黑沉沉的,眉宇间透出明显的烦躁。
“在生我的气?”任燃开口。
季灼不喜欢他这样的态度,好像在哄小孩儿。
他撇开头:“没有。”
本来他就没有向任燃生气的理由,但从今天来这里之前他的心情就挺沉的。
季灼深知自己这样的状态不对,他慢慢深呼吸一口气,朝任燃微抬下巴:“走吧。”
车子一路驶离别墅,晚风在车窗外呼啸飞掠,将沿路的风景甩在身后。
任燃的手指随意搭在方向盘上,冷不伶仃问道:“这次又是谁惹你了?”
季灼微微愣住,眼神莫名地看他一眼:“我说了我没生气。”
任燃失笑:“只有你自己觉得,你应该拿个镜子照一下现在的样子。”
“什么样子?”
“气呼呼的。”任燃忍笑。
季灼无语:“换个词,非得说得这么可爱?”
“就是可爱啊。”
“再说揍你。”
任燃挑眉,语调拖长着“哦”了一声:“你可以试试看啊,我从小到大还没被打过,挺期待的。”
季灼嗤笑:“没想到你还有这癖好。”
“癖好是没有的,只因为是你而已。”任燃的语气很平淡,像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但这句话放在季灼耳朵里却太不一般,有点暧昧不清,像在调情,偏偏这个人却说得平铺直叙理所应当。
“你好烦人。”季灼闭上眼睛不去理。
他一面心烦现在在他面前的人是任燃,一面又觉得现在他面前的人是任燃很不错,至少让他不用刻意装出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
任燃笑了一下:“刚刚没吃什么东西,去不去吃海鲜面,我知道有一家店,味道堪称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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