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怀疑他是中暑了,便给了他两支藿香正气水,他闻见那味儿后,又是一阵猛吐。
梁絮白不清楚境况,就平白给他下了个娇气的定义,郁楚心里自然不痛快。
赌气之下,他干脆吃起了沙拉。
梁絮白调侃道:“不愧是属兔的,爱吃草。”
郁楚气结:“那梁总属猪,是不是应该多吃点?”
梁絮白:“……”
伍祈和奚晓晓在一旁吃着午餐,闻言皆忍不住轻笑出声。
吃过午饭,梁絮白还想在这儿多待一会儿,但很快就被一通电话给叫走了。
郁楚耳根总算清净下来,本打算再过过剧本,然而刚刚喝的鱼汤在胃里起了反应,他往卫生间跑了好几趟都没能吐出来,无奈之下只得含两片薄荷糖在嘴里,不适感这才逐渐减轻。
身体缓和下来后,困意又迅速涌来,郁楚索性躺在藤椅上,用剧本盖住脸,沉沉睡去。
盆里的冰块多已消融,奚晓晓取来一些放置入内,正打算喝点冰饮解解渴,微信冷不丁弹出一条消息,她点开一瞧,是伍祈发来的。
伍祈:[郁先生爱吃什么零食?]
零食?
奚晓晓在脑海里搜刮了几圈,然后惊讶地发现她跟了郁楚两年多,竟从未见过郁楚吃零食。
于是她诚实地敲下几个字:[不知道]
伍祈:[……]
伍祈:[微信转账:3000]
伍祈偶尔也会和奚晓晓聊两句,但大多都时间围绕郁楚在交谈。
通常情况下,如果是伍祈有疑问,就不会有转账这个环节。
一旦涉及到金钱,那么这个问题必然是梁大总裁提出的。
很快,伍祈又问:[那你觉得他可能喜欢吃什么零食?]
伍祈:[微信转账:3000]
奚晓晓无语,心说梁总如果实在好奇,就当面问郁哥啊,干嘛要走中间商环节?
斟酌几秒后,她把这两笔转账都退回去了:[我不知道]
伍祈:[……]
奚晓晓:[郁哥最近食欲不好,总让我给他买些新鲜的、酸口的水果开胃。]
伍祈:[好。]
伍祈:[微信转账:3000]
奚晓晓:[……]
当天下午,剧组就收到了几箱新鲜水果,酸的甜的,应有尽有。
*
天气预报显示未来一周都是晴朗天气,气温高达42度。
导演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便把部分户外的戏份往后挪了挪,只拍室内和夜戏。
在暗查康璃集团董事长郭鸣一的时候,苏夜得知康璃集团旗下有一家娱.乐.城的老板与郭鸣一来往甚是密切,他打算从这家娱.乐.城入手。
想要接近老板并非易事,需要层层突破。
听说这家娱.乐.城涉嫌组织卖.淫,甚至兜售违禁药品,苏夜决定想办法混入娱.乐.城内部,一则为了获取老板信任,接近董事长郭鸣一,二是将这个销.金.窟一网打尽。
做卧底不难,难的是苏夜做卧底。
他性子冲动,多数时候总忍不住意气用事,更何况他在G市的名声并不小,黑白两道无人不识苏队,所以他只能派眼生的、又有防身本领的人前去。
思来想去,便只有被洛衍可行了。
洛衍刚从警校毕业,在警局都没露过几次脸,由他出面,当万无一失。
若他完成不了这个任务,苏夜还能趁此机会把这个拖油瓶踢出局。
今天的夜戏,便是洛衍潜入娱.乐.城的开门锁。
晚上的气温依旧很高,但是相较白天已是收敛了不少。
“第三场第四镜第二次,Action!”
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郁楚迈上娱.乐.城正门的汉白玉石阶。
他步履从容地走进大厅,很快便有人迎了过来。
对方见他穿着朴素,但模样却生得十分漂亮,便知来意不简单,脸上遂露出一抹淡笑:“先生,请问您找谁?”
郁楚从兜里摸出一块刻有娱.乐.城会徽的金卡,眼尾微微上扬:“我找谢经理。”
那人接过金卡端详着,复又抬眸看向他,颊边笑意渐浓:“这边请——”
说罢领着他往二楼走去。
郁楚自觉今晚状态不佳,胸口略有些窒闷,双腿也虚软无力,偶尔与人对戏时,总出现接不上台词的状况。
步入娱.乐.城之后的戏,每一场都要NG两遍以上才能过。
梁导也察觉出他的状态不对,为了不耽误拍摄进程,便跳过后面两场,直接把他和袁殊的戏提前了。
袁殊走近,担忧道:“楚楚,你脸色不太好,要不给导演请个假,休息一晚再拍?”
郁楚摇头,自我调侃起来:“可能是缺少袁老师的引导,我还没入戏吧。”
袁殊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郁楚回以微笑:“放心吧袁老师,我保证不拖你的后腿。”
待二人准备就绪,拍摄照常进行。
这场戏是洛衍潜入娱.乐.城、获取经理信任之后,和苏夜的第一场对手戏。
苏夜下班之后与朋友来此消遣,经理为讨好他,特意叫来几个辣妹陪他喝酒。
侍应生洛衍来包厢送酒,苏夜从斑驳光影里抬眸,对上一张干净漂亮的脸。
苏夜眉梢轻挑,玩味一笑:“这个,可比我身边这群姑娘好看多了。”
按理说,演经理的这位演员此时要接好几句台词,可郁楚却像是失聪了,什么也听不见。
周遭的寂静令他迟疑,抬眸时只能看见对方的嘴唇在不断开合。
“咚——咚——咚——”
心跳声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沉稳而缓慢地敲击着他的耳膜。
郁楚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的不适犹如海浪汹涌而来。
他试图握住酒水推车的扶手稳住身体,可力气和意识仿佛被同时抽走,指尖只来得及触碰到一片冰凉。
“郁哥!”
奚晓晓的一声惊呼令所有人回神,拍摄被迫中止,梁导没有迟疑,当即吩咐道,“快送医院!”
第8章
“梁三儿,这他妈才几天不见,你怎么就变成红毛了?日漫后遗症?”朋友翻着烧烤,手里不停地抖辣椒面。
梁絮白从石头上一跃而下,浅绿色印花沙滩裤在夜里格外晃眼。
“和我爷爷拌了两句嘴。”他从食物储存箱里翻出几串河虾放在烧烤架上,“老爷子嫌我不学无术,整天东逛西逛的,像个街溜子。”
另一人噗嗤一笑:“所以你索性把头发染红,变成了真正的街溜子?”
梁絮白脚腕发力,踢出的沙子悉数溅在那人腿上。
“哈哈哈哈哈,街溜子急了!”
“你好歹也是个公司老板,能不能注意点形象?整天穿着大背心大裤衩,打耳钉染红毛,你不是流氓谁是流氓?”
梁絮白错愕,拍了拍说话之人的肩:“可以啊老秦,和老爷子说的话简直一模一样。”
朋友问:“那你爷爷知不知道你捧小明星的事?”
梁絮白纠正他的用词:“捧什么捧,我那叫投资!”
“哟哟哟哟哟哟”
“那叫投资~”
“之前还死不承认给郁楚砸了三千万,这会儿就不打自招了?”
梁絮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中了他们的套,一不做二不休,大方承认了:“对啊,是我砸的,老子高兴!”
有人问他:“喜欢?”
“……喜欢个锤子,”梁絮白转身坐在沙滩上,露营灯从身后投来,将他的情绪悉数掩藏,“我才不喜欢他呢。”
“你最好不喜欢。”
“那你爷爷知不知道这事儿?”
“知道。”梁絮白长腿一伸,四仰八叉地躺在沙滩上,“就是知道了才骂我的。”
朋友乐了:“不喜欢人家,还傻逼似的往人家身上砸钱,换我是你爷爷,我也骂你。”
江风湿润清凉,将梁絮白的谩骂声吹散:“少占我便宜了,你给我当孙子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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