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茗只好连忙也抱起一个纸箱,急忙跟上卢诗臣。
“你住在几栋啊?”卢诗臣边走边问他。
“36栋。”李松茗说。
虽然卢诗臣说让李松茗带路,但李松茗其实只在看房子的时候来过一次,小区比较大,他还没有完全记下路来。卢诗臣听他报了楼栋数字之后,很轻车熟路地就将他带到了他的楼栋下。
“卢老师在这里住了很久吗?”李松茗问。
“这里从前是医院的宿舍楼的时候我就住在这里了。”卢诗臣说道。
“这么早啊。”
“嗯,我父亲以前是三院的医生,”卢诗臣解释道,“所以从小就一直住在这里。”
李松茗听房产中介介绍过,这栋小区最开始只是医院的宿舍楼,后来改建成了大型民居小区,虽然小区明面上说是公开售卖的商品房,但是其中有一半都是医院职工的分配房,所以这里才被叫做“老三院小区”。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搬着李松茗的行李。
搬到最后一趟的时候,李松茗早已经热得不行。最近有点“秋老虎”的趋势,所以今天温度有点高,再加上还要搬行李,便更热了,李松茗早已经有些热了,因此脱下了外套。他里面只穿着夏季穿的短袖,汗迹早已经打湿了大半脊背紧贴在身上,粘腻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他的脸上也汗如雨下,额头上的汗珠已经快要滴到眼睛里,但是他的手因为搬了行李有些脏,不好直接擦脸上的汗,在等待电梯开门的时候,他很自然而然地撩起衣服下摆,抹了一下脸上的汗迹。
他刚擦完脸上的汗,衣服下摆还没有完全放下去,便感受到旁边的卢诗臣的一点视线,然后听见卢诗臣戏谑地说:“身材不错嘛。”
李松茗顺着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手上还维持着一种掀起衣摆的架势,他这才察觉到自己的样子好像有点不太庄重。或许是由于羞耻感,一股完全有别于高气温所带来的热度从李松茗整个人几乎从脸颊蔓延到了脖颈,最后甚至蔓延到了小腹,小腹上的腹肌变得无比僵硬起来,这股僵硬从腹腔渗透到脊背,他有点慌忙地放下衣服下摆。
他刚有点尴尬地将衣服整理好,就听见卢诗臣和他道歉。
“啊,对不起,”卢诗臣的手半握成拳,挡在唇前,轻咳一声,“我说这种话,好像有点像性骚扰……”大概是想要以什么方式解释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别有用心,他沉吟了片刻,“你别放在心上,我只是……只是单纯的夸奖。”
李松茗原本没有多想,只是单纯觉得有点羞耻。但是卢诗臣这样一解释,显得空气里仿佛真的蔓延起来一种别有意味的气息,他声音有点低促地说道:“谢谢。”
“看来你很常锻炼啊。”卢诗臣似乎还并没有感受到那种别有意味的气息,又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没有别有用心,继续夸赞李松茗。
“有时候会跑步或者和朋友打球……”李松茗努力地将这当做很寻常的聊天,深吸一口气。可他的心里还是有一股很别扭的感觉,原本被汗水打湿的粘腻的皮肤和衣服之间好像也变得更加粘腻起来。他想,他明明并不是恐同人士,但是为什么连卢诗臣一句随意的夸赞都如此敏感?
电梯传来的“叮”的一声,李松茗如蒙大赦地说:“卢老师,电梯到了,我们走吧。”
第11章 坏掉的水龙头
来来回回大概两三个小时,两个人终于将李松茗的行李搬上了楼。
两人都难免有些疲惫,此刻日光已经西斜,橙黄色的夕光从遥远的天边一直流泻到李松茗的窗口,然后透过玻璃涌进客厅里铺洒了一地,温柔而静谧。
卢诗臣笑道:“大功告成,总算是都搬完了。”
不过这对于搬家来说,还只是个开始,整理行李还是个漫长的工作吗,李松茗望着客厅放了一地的各种箱子,叹了口气。卢诗臣放下最后一个纸箱之后,问李松茗:“你这里卫生间在哪里啊?我洗个手,”卢诗臣环视了一周,“你这个户型跟我住的房子不太一样。”
李松茗租住的是这个小区最小的户型,一室一厅。想来卢诗臣以前是和家人一起住这里,大概是要大一些的户型。李松茗指了指其中一扇房门,说道:“就在那里。”
于是卢诗臣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李松茗则看着地上的箱子,思索着要先整理什么。
李松茗在客厅里思索的时候,忽然听见了短促的一声尖叫从卫生间里传出来,他忙扬声喊了一句:“卢老师?”他放下手上的东西,忙朝卫生间走过去,“出什么事了——”
还没到卫生间门口,李松茗已经听到了很猛烈的水声,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迎面就感受到有一些细细的水雾扑到了脸上。
李松茗隐约知道是什么问题了,果然,等他定睛一看,卫生间里俨然已经变成了瓢泼大雨的景象——洗手台上的水龙头已经断裂了,水流正在不断地从水管中喷涌而出,卢诗臣想尽力地用手按着阻挡水流,但是显然是无用之功,水流很大,根本按不住,水流还是不断地从手掌和手指的缝隙中喷洒而出。
李松茗在门口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就打算走进去,但是卢诗臣立刻阻止了他:“你别进来了,等会儿水溅你一身,”卢诗臣回头朝他说道,“你先去关一下总闸,应该在厨房……”
闻言李松茗便急忙去厨房。
他很快找到了水闸,然后立刻关掉,又急忙走回卫生间门口,焦急地问:“卢老师,你还好吗?水关掉了吗?”
卫生间里的水声已经停了,水管里还有几滴水在滴答滴答地往下坠落。卢诗臣擦了一把脸上的水,回头跟李松茗说道:“没事,水已经关掉了。应该是水管有点老化了,你先打电话给房东,看他能不能让人尽快过来修一修吧,不然你接下来没水用的话恐怕不方便。”
李松茗点点头,看着卢诗臣,说道:“卢老师,你身上都打湿了。”
卫生间里已经是一片狼藉,墙壁和地板上到处都是水淋淋的,卢诗臣整个人更是如此。
他像是刚刚淋完了一场大雨一般,几乎从头到脚都是湿漉漉的,整个人都浸泡在一种氤氲的水气之中。湿润的发梢贴在他脖颈和脸颊上,水滴还在顺着发梢往下滴落,落在他敞开的领口微微露出的湿润的皮肤上,落在他肩上已经完全浸湿的衣服布料上。他单薄的白色衬衫也已经全部湿透,沾了水之后仿佛与皮肤已经融为了一体,紧紧地贴在身体上,布料下的皮肤一览无余地映入李松茗的眼帘,尤其是他的胸前,在湿透的白色衬衫衬托下,两抹水润的、鲜艳的红也格外显眼,仿佛雪上的红梅,具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吸引力,让人情不自禁地看过去。
李松茗看得有点不自在,脸颊上又隐约有某种热度蔓延开来,他有些匆忙地把视线移开,但是距离这样近,眼角的余光总能够瞥见卢诗臣湿漉漉的头发或者衬衫,他咳了一下,说:“……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找一下毛巾,擦一下水。”
卢诗臣点头,无奈地说:“那麻烦你了。”
李松茗像是很着急地去给卢诗臣找毛巾一般,近乎有些仓皇地从卫生间门口离开回到客厅,再一次看着客厅里的纸箱们。
不过这一次李松茗不用思索该开哪一个纸箱了——他先找到了放衣物和洗漱用品的箱子,然后把它们拆开,从里面拿出来衣服和毛巾,又走回卫生间门口。
李松茗将毛巾和衣服都递给他:“卢老师,你把衣服也换一下吧,现在天也快要黑了,小心着凉……”
卢诗臣接过毛巾和衣服,应道:“好,谢谢你。”
“该我说对不起的,”李松茗很不好意思地说,“看房子的时候我明明检查过水龙头的,没有什么问题的,没想到……”
李松茗看房子的时候仔细看过房子的陈设,水龙头是那种老式的,表面已经有些锈迹了,李松茗其实当时也觉得有老化的风险,但是房东承诺过会换一下,让李松茗先将就几天。李松茗想那就先撑一撑,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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