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鹿泠醒过来,周陨就一直在忍着情绪没有外泄,这时候终于像忍无可忍了似的,用力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声音有些急,又哑:“跟我回家吧,好不好?”
鹿泠抬起另外一只手抚摸他的脸庞,然后点了点头。
这条路,本来就是为了周陨走下去的。
还好,以后可以一直一直地走下去了——
周陨把那只手也拉到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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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泠耳朵变得有点红,但是也没有把手抽出来。
“鹿泠,我喜欢你。不管你是男生还是女生,我都想要保护你。”
周陨喃喃地说,“我不想看到你受到任何伤害,你的愿望我都会尽全力实现,所以……所以以后……”
以后不要再一个人冒险,不要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去。
鹿泠像是听懂了他的未竟之言,又点了点头。
是一个承诺。
犹豫了片刻,鹿泠又抬起头,在周陨的眼下很轻地亲了一下。
他知道周陨这几天过的未必就比他好受,虽然聊胜于无,但也姑且算一个“补偿”。
周陨感觉到这个吻里安慰的意味,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情绪,极快地伸手抹了一下眼尾。
他望着鹿泠,单手撑在床上贴进他,一双琥珀色眼睛近距离看着他,用带着笑又有些低哑的声音说:“嗯,这样就可以了?”
第41章
不知道是不是鹿泠的错觉,知道他是男生之后,周陨好像更……主动了,没有以前那么生涩和小心翼翼。
就像现在——周陨单手撑在他的身边,极近地用一双眼眸望着他,带着些隐约的期待。
鹿泠漆黑眼睫颤了颤,当然听懂了他的话是什么意思,片刻后稍微一倾身,吻住了他的唇。
周陨的瞳孔微微抖了一下。
除了……他第一次跟鹿泠表白那一天,鹿泠再也没有主动吻过他。
鹿泠的感情其实不怎么外露出来,周陨要从那些细枝末节中自己去揣摩鹿泠的心思——然后知道自己是不一样的。
周陨喉结不自觉轻轻滚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一样,哪里都是烫的。
……鹿泠在吻他。
周陨从后扶住他的脖颈,两个人缓缓压到病床上,身体轻轻贴在一起。
周陨右手支撑在床上,低下头去跟鹿泠接吻。
他们似乎从来没有这样毫无顾忌地亲近过,此时温存地像一场美梦。
许久,周陨才抬起头,目光在鹿泠过于湿润嫣红的唇上掠过,克制了片刻,轻声问:“没有压到你的伤吧?”
鹿泠摇摇头,呼吸有些不稳。
周陨现在稍微能理解那句“美人乡”的意思了,被唇齿间的接触勾起绮思,他的脑袋里装的全是一些……有辱斯文的画面,好半天才勉强正常运作起来,说起正事:“对了……鹿织我接在周家,还没有告诉她鹿家最近发生的事。”
说起鹿织,两个人都沉默了一瞬。
许久,鹿泠极轻地“嗯”了一声。他还说不了话,声音几乎听不见。
周陨知道鹿泠在决定对鹿家动手的时候,一定也犹豫、考虑过这个问题。
鹿织她还那么小,不知道人情冷暖,其实不应该牵连到她身上的。
可鹿泠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没有妈妈了。
鹿泠遭遇那些阴谋算计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天真懵懂的小孩子。
又有谁对他有过一分不舍呢。
他们没有再提过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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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现在独占着周陨的卧室,它倒是没有“认房”的习惯,在哪儿都能呼呼大睡,成天懒洋洋的不动弹,摊成一张猫饼,在阳台上晒太阳。
周陨在医院里照顾鹿泠,时不时地还要回去看望它老人家,也在手机上装了一个宠物监控app,让鹿泠看。
过了三天,鹿泠身上的伤开始慢慢结痂了,绷带也不用再缠在上面,周陨就带他出院了,反正那些换药的工作一直都是他亲自动手的。
鹿泠还是没办法开口说话,医生说再过两三天应该就可以出声了,到时候可以再回来复查。
出院那天,是周叙过来开车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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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叙已经知道鹿泠的真实性别了——周陨跟他说的时候,他震惊了足足半分钟没说出话来,然后恍恍惚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唯一的弟弟好像弯了,而且是弯成蚊香、一掰就会碎的那种。
只不过周陨喜欢,周叙也不想太插手他的感情,他毕竟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会为自己的每一个决定负责。
出院那天,鹿泠穿了一身粉色的长毛呢——可能周陨还没完全“弯”起来,审美尚且处于“直男”的阶段,热衷于“荧光绿”“死亡芭比粉”等等一言难尽的色系,给他买的衣服也丑的很有风格。
但鹿泠也很配合地穿上了,虽然衣服的颜色有待改进,但大小是正合适的,而且鹿泠那个长相,身上裹一件破布都能穿出清冷美人的气质。
糖果粉在鹿泠身上穿出了一种反差萌的感觉,周叙一看到鹿泠都愣了一下。
周陨给自己买衣服要么纯黑、要么深蓝,千篇一律的冷色,给女……男朋友买,色调倒是花里胡哨起来了。
周陨拉着他的手,打开车门,让鹿泠先坐进去,然后俯身坐到了他的身边。
周叙忍不住又看了鹿泠一眼——看一眼,好怪,再看一眼。
不过周陨好像还对自己的眼光挺满意的,上车以后给鹿泠整理了一下他身后的衣服,低声跟鹿泠说:“我家人还不知道你是男生的事。”
“不过我会跟他们说的,你不要担心。”
周陨从小到大都生活地随性自由,家里人还从来没有干涉过他的什么决定。
他的父母都是很开明的长辈,没有那些条条框框的封建思想。
只是鹿泠第一次去周陨的家,竟然感到一丝紧张——他已经好久没有过这样的情绪了,久到他以为再也不会因为一个人牵动心弦。
周陨握住鹿泠有些冰冷的手,轻声安抚他:“别担心,我家人都很喜欢你的。”
鹿泠听见这话,抬起眼看着他——他的家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事?
周陨只是把他好像一直捂不热的两只手一起扣在手心里,没有解释什么。
半小时后,车子开到了一座郊区欧式小洋房的门前,周陨道:“下车吧。”
鹿泠稍微抿了下唇,跟着他一起下了车。
“鹿织上学去了,晚点司机去接她回来。”路上,周陨对鹿泠说,“我爸爸在公司还没回来,只有妈妈在家,可能有打牌的阿姨。”
鹿泠点了点头。
走进房门,鹿泠就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花香味,地板是雪白理石质地,客厅角落里养了几盆很漂亮的花,柜子上摆着各种名贵瓷器、花瓶,墙壁上挂着牡丹纹绣和水墨名画,给人的感觉奢华又温暖。
鹿泠站在门口望了一眼,然后习惯性地弯下腰去换鞋——周陨却在他的身前蹲下来,解开他的鞋带,握着鞋跟将他的脚踝抬起来,放进旁边的拖鞋里。
鹿泠几近愕然地看着他,嘴唇动了一下,说的是“我自己来就可以”,但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周陨也没有看到。
周陨又用同样的办法把鹿泠的另外一只鞋子也脱掉,换好,才简单粗暴地把自己的鞋子左脚踩右脚地踩下来,趿拉着拖鞋走进客厅。
好像并不觉得刚刚做的有什么不合适。
“妈,我回来了。”
知道周陨会带女朋友回来,周夫人噔噔噔小跑着从楼上跑下来——夫人穿着裙子,脸上难得带了精致优雅的妆。
周夫人曾经在宴会上见过鹿泠许多次,这个女孩给她的感觉一直不太好——像是生长在孤僻阴冷的悬崖上的花朵,盛开的孤独又凄美。
但是这次见面,周夫人无端觉得她看起来有了温度,眉眼间都温柔了许多,让人觉得可以触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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