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爸的眉头皱起,酒杯悬空了很久,然后一口闷下去。许妈妈装作没听见这句话,自顾自的沾醋吃饺子。
客厅里有种诡异的宁静,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许希在这种可怖氛围中,语气淡然的补充道:“我说的是真的。”
“你在发什么疯!”许爸爸的酒杯重重砸在桌上。许妈妈对当下的境况有了反应,她试图给许希找周旋的余地,“许希你别乱说话。你说你不想相亲,我们也没给你介绍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不要莫名其妙的置气,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
许希说:“不是置气,我没有置气。我很开心,所以想和你们分享这个事情。”
许爸爸冷呵道:“你开心?我看你都疯了你还开心!?——啊?你是不是疯了,读书读傻了?你在说什么鬼话!”
许希说:“爸,你冷静一点。”
许爸爸怒目圆睁,“滚!不想看见你,脑子正常了再回来。”
许希闭了一下眼睛,他是有心理准备的,他知道父母会很难理解,甚至不愿意听他说话。但事实比他想象中要好,因为他比以前更加镇定,比任何时候都要沉稳。
许希拿起筷子,“我很正常,脑子也没有问题,今天说不通就明天再说。”
许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用表情表示不想和他说话。许妈妈看了他一眼,再扭头看疯了的儿子,“你说的‘说通’是什么意思,我们接受了就是‘说通’了?你告诉我哪个正常人可以接受?你真的很奇怪许希,我以前只是觉得你性格内向,但是怎么会想到你这么奇怪呢,我和你爸也没有遗传给你这个基因啊。”
许希说:“我是我。”
随着孩子年龄的增长,父母的形象会逐渐幻灭,孩子会发现父母并不完美,他们有很多人性的负面,许希一直都在避免被他们影响,他希望自己更加成熟、理性一点,不要露出父母身上的负面特质。
许希的话只说了半句,也足够让父母不爽了,许希妈妈气得手抖,“你是你,你怎么了呢,你以为你很了不起?你是我的生的,就得听我的!”
“我听了很多。”包括上学、就业。婚姻…本来也应该按部就班的,但许希遇到了喜欢的人。
或者说,之前就喜欢的人。
但他压抑着这棵苗,没让他在青春期生长。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这个时机正好,因为许希长大了,思想更加独立了,也不再畏惧父母的权威。
许希越想越冷静。
许希说:“我真的挺开心的,所以想告诉你们这件事。我知道,让你们接受肯定很难。但是没有关系,这是我的选择。”
许希妈妈说:“你的选择?你翅膀硬了想干嘛就干嘛,既然这样你还回来干什么了,认我们做你父母干什么呢,你要是敢乱来你就干脆不要回来了!”
“不要说这种话。”
许希宽慰她,“妈,你先吃饭吧,等会饺子冷了。”
“啪——”
许希妈妈把筷子一拍离开了桌边,许希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继续吃饭,许希爸爸怒喝“你还好意思吃饭”,一个酒杯朝着他的额角砸了过来。
第18章 上班能比我重要?
许爸发完脾气就出门了,许妈躲在主卧置气不出来,许希收拾好餐厅的狼藉,回房间继续找戒指。
最后,从床腿后的盲区勾了出来。
许希拿到戒指一喜,一不留神又磕到了床角,眉尾传来强烈的痛感。去到镜子一看,额角都破皮了,可以说伤上加伤。
好在家里有医药箱,许希简单消了下毒,在破皮处贴上创可贴。
他做完这些的时候,妈妈也从房里出来了,她看见餐厅整整齐齐的,毫无缘由冲许希发火,“你做这些有用吗,不要讨好我,讨好我也没用。”
许希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再弄点吃的。”
她说:“不要你管。”
在屋里生了会闷气,又开始念念叨叨的,“一个男人做这些有什么用,你们出去打拼事业就可以了,娶个媳妇在家里打理这些,你非要和别人不一样——”
关于许希的额头,她问都没问一句。
中午时分,许希找陈远去了,他的车在陈远那,所以他是打车去的。那时陈远正要出门,看见他又惊又喜,下一秒却又皱起眉头,“怎么搞的,一晚上没看着你就受伤了?”
许希低头说:“磕到了。”
陈远问:“喝多了磕到的?”
许希确实不会说谎,但是可以只说一半,“找东西磕到的。”
陈远假装生气,“什么东西非找不可,等我找到了我揍他。”
许希说:“你的戒指。”这时候正戴在手上,他抬起手给陈远看,陈远握着他的手,看了眼照骂不误,“破戒指,不懂事!给你买新的。”
许希“喔”了一声收回手。
陈远捧起他的脸,仔细打量着伤处,一边看一边说道:“怎么这时候来了,都没提前跟我说。”确定没什么大碍,陈远才把他放开。
许希问:“你要出去吗?”
陈远说:“元顺找我吃饭,一起去吧。——你家里的事忙完了?”
许希一顿,“忙完了。”
陈远又问:“下午还上班吗?”
许希说:“不上。”
陈远更开心了,他搭着许希的肩,带着他往外走,“挺好,下午陪我玩,我想一下我们等会去干什么。”
吃饭的位置是元顺订的,他家里一年不开几次火,一家三口都在外面解决,陈远是他固定的饭搭子。只要元顺不谈生意,那就是和陈远一起吃。
到了卡座,里面还有个人,陈远惊讶道:“嘉宝也在。”他让开位置,让许希坐里面,自己坐许希旁边。元顺也很惊讶,“许希来了。许希今天不上班啊?”后面半句是对许希说的。
陈远代答道:“请假了。”
元顺看到许希额头的伤,收回视线又问陈远,“怎么的了?”
陈远张嘴就来,“不是陪我谈爱么,上班能比我重要?”
元顺无语死了,“你要点脸吧!”
陈远自觉拿起菜单点菜,元顺朝许希一歪继续讲,“你是不知道他多不要脸。他说你不怎么和我讲话,是因为只乐意和他讲话,我今天高低要和你整两句,我看他能把我怎么着!”
许希瞥了陈远一眼,嘴上应元顺的话,他说:“喔。”
陈远乐死了,他放下菜单,对元顺道:“你看他理不理你,你讲五十个字,他讲一个。”
元顺:“哦!”
不看他们俩了,这两人一伙的。
陈远点好了菜,问许希有没有要加的,许希菜单都没看一眼,“你决定就好。”陈远抬头又道:“嘉宝,想吃什么?元顺请客。”
嘉宝乖道:“他吃什么我吃什么。”
元顺瞬间心情舒畅,坐在那腰板都挺直了。陈远抬手示意服务员过来,把菜单交给对方之后又问:“嘉宝不上课啊?”
元顺懒洋洋道:“肚子痛么,作的,一点小事又哭又闹。”扭头又对确认菜品的服务员,“有红糖水吗,来杯红糖水,热一点。”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陈远扭头打量许希,许希眼神问他“怎么了”,他支着下巴悠悠道:“这一点,你要学一下嘉宝。”
许希说:“什么?”并不是很理解。
陈远侧对着嘉宝,面对着许希,他煞有其事的讲:“她一点小事又哭又闹。”伸手点一下许希的额角,“你这么大的事自己忍着。”
元顺说:“我求求你了,他的事也不是很大!”
当然了,额头的伤是小事,许希往家里丢炸弹,才是大事中的大事。但是这个,他不会和陈远说。他随口应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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