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恋综啊,栾亦心想,还是有一些微妙感情变化的。他再转头看旁边低着头戳泥地的蒋之睿,又产生几分对笨蛋的怜爱之心,搭话道:“蒋老师,你在干嘛呢。”
蒋之睿本来拿着木棍百无聊赖地在田里扎洞,地面并不是很硬,木柴一戳一窟窿。
他闻声侧头,觑见是栾亦嗤一声笑道:“你后脑勺痒不痒?”
栾亦不解地“啊”了一声,下意识抬手默默自己的脑壳,“不痒啊。”
蒋之睿摇了摇头唏嘘道:“恋爱脑都要长出来了,怎么可能不痒。”
他都看见栾亦刚才在那和闻扬拉手了,真腻歪。
栾亦的视线本来已经落到刚才被蒋之睿戳出的那个洞上,隐约看到有个蚯蚓尾巴在动,正捡一根棍子要去戳,闻言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这是什么梗。
他皮笑肉不笑地对着蒋之睿弯了弯嘴角,手上的木棍一用力将刚才蒋之睿戳过的那块土给翘了起来,那条来不及往回钻的蚯蚓跟着土块一起往上飞了两寸,然后落在了蒋之睿的脚边。
那蚯蚓不知道怎么长的,膘肥体壮,比平常的蚯蚓要粗不少,乍一眼看上去是很可怕。
蒋之睿余光看见那蚯蚓,还以为这是工作人员提醒过的水蛇,吓得嘴里差点说出消音词,往后一下站起来踉跄着后退两步:“这什么东西啊!”
“哈哈哈,”栾亦真心大笑,当着蒋之睿崩溃的视线轻轻用木棍将那条蚯蚓拨弄到了不会被人踩的安全位置,“蚯蚓而已啦。”
蒋之睿心有余悸地走过来,仍旧不太相信:“变异过的那种吗?”
变异两个字和地下联系起来,太有恐怖电影设定的味道了,栾亦可是被这种恐惧操控着半夜爬闻扬帐篷的。他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将自己的弱势掩藏转移话题道:“不开玩笑了,小孟,那个小小的可以吃了吗?”
他探头往火堆那边看,孟秋言抬手在栾亦眼前微挡了一下,开口提醒栾亦:“不要凑太近,柴火燃烧的时候可能会蹦出火星来。”
孟秋言的动作极有分寸,在说完以后很快就收了回去。
栾亦哦一声,回去坐好。闻扬已经从那边走来,在栾亦身侧坐下。
“等我看看熟了没有。”孟秋言说。
大红薯尚未烤熟,但是特意被挑选出来的小个红薯已经有几个明显是熟了的。
大家对这种特殊的烤制手法都颇为新鲜,跃跃欲试想要品尝味道。
孟秋言手从火堆里取出几个小红薯。红薯的皮已经破了一点,正从里面冒出糖水一般的液体来。
“很烫,还要等一等。”孟秋言道。
不过他还是做出了分配的动作,挑出其中两个最小而圆滚滚,味道应该不会差的红薯。
只有这两个是确定熟透了的,已经外表裂开发出甜香。
监督烤制过程的孟秋言无疑掌握了分配权,而在人员众多的场合,如何分配一样好东西也有很大的解释空间。
之前和云驰约会多的时候,孟秋言基本都会在分派食物的时候对云驰也有倾斜。
但此时在稍一迟缓后,孟秋言将那两个小红薯拨弄向了栾亦和蒋之睿。
圆滚滚的小红薯溜溜滚到栾亦面前,他喜笑颜开张嘴脆生生就说:“谢谢小孟。”
孟秋言笑了笑,提醒道:“先不要碰,等热度散一下。”
“嗯。”栾亦点头,又用手肘推了推没出声的蒋之睿,示意蒋之睿也说声谢谢。
蒋之睿本来还看着那颗红薯在出神,不知道孟秋言这样做是否出于某种补偿心理,但是这样先被照顾到的事实是让蒋之睿心里有些开心的。
他被栾亦提醒后,又有些不自在,毕竟主动说谢谢这种话并不是他的习惯,好像也没有人要求过。
不过蒋之睿看了看对栾亦一向和颜悦色的孟秋言,以及甚至被栾亦拿捏住的闻扬,这都是极有说服力的嘴甜才吃得开的佐证。
蒋之睿片刻后开口低声道:“谢谢你。”
孟秋言侧头看向他,两人对视,孟秋言也笑:“不客气。”
【“小孟最宠的还是老婆,小蒋跟着沾光啦。”
“嘿嘿嘿,毕竟小亦是妈妈的一号嘴甜好大儿。”
“老婆在小孟这是无可撼动的大宝地位哈哈哈。”
“云驰老师危!”】
这次烤地瓜的新鲜体验结束已经是晚饭时间,好在晚饭可以延续中午模式,并不怎么费工夫。
栾亦吃饱喝足先回房拿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他和闻扬约好了出去走路散步,全当消食的。
可没想到手机上有陈芳芳发来的消息,《幻梦》原定的海选时间提前了一周多,据说是因为北美区海选的不顺利,为了赶进度,东亚选区就要提前了。
陈芳芳让栾亦提前多准备准备,很多时候一个角色可不仅仅是人物与之多贴合或者多有演技就能妥妥拿下的,其中交织的因素纷杂。
现在的话,陈芳芳虽没明说,但的确觉得栾亦机会大很多。倒不是她觉得栾亦与古德温继承者的名字绑定在一起后必然会得到这个角色,但她知道起码栾亦会得到一个远比从前公平的试镜机会。
因为《幻梦》并非是原创剧本,这让参加试镜的演员只需要多参考原著就能多些准备的便利。
栾亦见了陈芳芳的这些消息,也多了几分事到临头的紧迫感。虽然他不是临时抱佛脚的类型,可是越仔细的准备就有越高的成功率嘛。
栾亦将自己想要再琢磨琢磨的临时计划告诉了闻扬:“我们明天再去散步也可以吧?”
到底是栾亦做了鸽子,他说话时的疑问句不太有底气。
闻扬原本闲适地坐在沙发上,闻言略思索道:“是这样算的吗?”
“不是吗?”栾亦虽然心虚,但是今天暂时要鸽掉的事推到明天执行,这个算法的问题在哪他想不出来。
“可是,我本来以为明天我们也要一起散步的,”闻扬道,他带了几分捉弄,学着刚才栾亦的疑问语气和神态,“不是吗?”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既然明天本来就要一起散步,怎么可能叠加今天的上去。
栾亦这才明白闻扬的意思,同时从闻扬的话里捕捉到另外一个意涵。
并不是他一个人很期待饭后散步,闻扬也是。
心底的小人原地蹦跶起来,栾亦无法否认闻扬的逻辑,只能从另一方面尝试补救:“那,那你帮我搭戏行不行?”
《幻梦》的原著剧情存在大段回忆,由记者的提问分割开来,前后情绪的转变常常因回忆者主观情绪的变化,记忆与事实的碰撞而有非常大的差别。
在最开始军官男主的回忆中,他初见东方少年的场景梦幻又纯洁,少年的躯体柔韧而诱人,一言一行的举止间都带着滤镜加成后如梦似幻的缥缈感,少年是十足的引人深陷的诱惑者。
然而在中段的叙述中,少年在美好的外表下又有如同蛇蝎般的恶毒的心,他变成了无理取闹不知满足,在军官的退让与纵容下一步步走向毁灭的自甘堕落者。
及至最后一些虚伪的叙述被剥去面纱,真正的少年形象浮现出来,他无限的生命力骄阳一般的气质,在军官的强取豪夺下也未曾被消减半分,甚至在最后的反抗时刻有几乎可以灼伤人的力量,使军官的卑劣占有显得越发丑恶。
可以说因为回忆的冲突性,对演员情绪转换的要求也非常高。
试镜时会选哪几段内容,栾亦不太清楚,但他知道原著里的高光名台词,他几乎都能背下来了。
栾亦把原著递给闻扬:“你读军官的台词就可以,随便读就好。”
原著的这两页说的是第一段的内容,军官外出回归,少年欣然与他相见的场面。
前面几段的内容全都节选自军官的正面回忆。连闻扬都明显感觉到栾亦在进入角色以后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状态。
从他的眉眼神态甚至语气上均有恰到好处的对人物的贴合,这不仅仅是要求演技而已,更多的是对人物的体会与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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